央视国际 www.cctv.com 2007年02月04日 06:06 来源:
新京报讯 去年11月21日晚,尼泊尔政府和反政府军签署和平协议,正式结束持续10年有余的内战。首相柯依拉腊宣告:“暴力政治已经结束,和解政治时代已经到来。”反政府武装领袖普拉昌达和他的士兵们也因此步入政治进程。
近三个月之后,也就是2007年1月15日,普拉昌达来到议会,和柯依拉腊讨论临时议会的议长人选问题。“首相的房间在哪儿?我们怎么走?”普拉昌达显然不知道首相办公室距他只有不到百米之遥。但是比起首相办公室的位置来,对于隐身山林10余年的普拉昌达而言,更为陌生的则是突如其来的公众生活。上个月,在柯依拉腊首相为庆祝临时宪法通过而举行的茶会上,普拉昌达一露面,媒体就丢下包括柯依拉腊在内的其他领导人直接扑了上去。
人们对普拉昌达的看法中,最具颠覆性的要算“性感”了。上个月,一份女性杂志将普拉昌达提名为尼泊尔最性感男性。此外,还有不少媒体在孜孜不倦地分析着普拉昌达口袋上别的钢笔是什么牌子的。尽管自和平协议签署以来,普拉昌达对大多数问题都直率地发表了评论,但也只能对这种现象保持沉默。
出身贫困
过去10多年中,普拉昌达是尼泊尔最神秘的人物。
时至今日,普拉昌达到底是怎样的一个人,尼泊尔国内都说法不一。他的家人和亲属认为他是个开朗的人,喜欢讲笑话、唱印度歌曲和分享一些小故事。但是批评他的人指责他是个投机分子、野心家和精明的政客,而他青年时代的密友甚至披露他内心怯懦。
普拉昌达是一个化名,意思是“凶猛的人”,他本名普施帕·卡马尔·达哈尔。半个世纪前普拉昌达出生时,尼泊尔还是个封闭的王国,整个国家几乎看不到外国人,封建领主们则乘坐着劳施莱斯巡视他们的领地。
1951年,尼泊尔首次对外国人开放,但是加德满都以外的地区仍然一片蛮荒,人们生活在没有电、没有电话、也没有公路的环境里。而尼泊尔政府至今还在使用传统的日历,把2007年计为2064年。
尼泊尔的政治也还是新生事物,在1990年以前,政党还是非法的。现在尼泊尔相当多地区仍然处于无政府的真空状态,如果以现代社会外来者的观点看,这些地区可能只算是进入了中世纪。
这也许解释了出生在贫穷家庭的一个男孩为什么要以国家进步和现代化为目标。普拉昌达说,自己出生在备受剥削的“农民家庭”,“在童年时代,我就开始忍受贫困和野蛮剥削。”普拉昌达是家里的第一个孩子,他的父母有一小块土地和几头牲口。他2岁时,他的父亲前往印度打工,而普拉昌达则与朋友们和小山羊一起度过童年岁月,由于当地过于贫穷偏远,他甚至没有机会上小学。
几年后,普拉昌达的父亲用打工赚来的钱在奇旺省的平原地区买了0.7英亩土地,并举家迁往这个相对来说富裕一点的地区。9岁时,普拉昌达开始正式读小学,由于他之前已经学会了一些读写,因此他直接进入了3年级。不幸的是,他的第一次期末考试就遭遇了惨败。普拉昌达的父亲在回忆这件事情时哈哈大笑地说:“他一路哭着回了家。”但是,这似乎是普拉昌达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考试不及格,他最终以还算不错的成绩毕了业,而同班的同学中有15人都没有毕业。
暴力革命
如果普拉昌达青少年时代的梦想成真的话,现在他就应该正在尼泊尔皇家军队里服役,然而过去10年中,他领导的反政府军与皇家军队正是尼泊尔内战对峙的双方。
他的父亲在接受《加德满都邮报》采访时回忆说,普拉昌达少年时曾说自己想成为一名政府军少尉,他甚至在尼泊尔国民学生训练营中呆了几个月。不过,即便是普拉昌达的家人,也不清楚他到底是否曾正式申请过军职。
没有人确切知道,普拉昌达什么时候开始参加秘密政治活动,多数人估计是在上世纪70年代初期。进入奇旺省兰普尔农业学院学习的时候,普拉昌达阅读了一些马克思主义书籍,逐渐开始形成一种想法:只有暴力革命才能改变尼泊尔固有的权力结构。一名当时曾与他共事的激进学生萨比特拉·雷格米说,普拉昌达时常对伙伴们说,唯有武装活动才能为社会底层带来正义。
普拉昌达在奇旺省参与并组织了一些农民暴动,例如组织没有土地的农民包围地主、强迫地主宣布免除借款利息;有时候组织农民平分地主的收成。1972年,他结束了学习,回家接过了家计。此时的普拉昌达已经结了婚,并是一个孩子的父亲了。除了父母外,他还有6个妹妹和1个弟弟,用0.7英亩土地维持一大家子的生活成为了他的一大难题。他只得为当地的一所小学担任临时教师,月薪150卢布。
与此同时,他又说服邻居和亲属们参加了一个民间自助贷款计划,就是每个成员每月拿出一些钱聚集到一起,这样每个月有一个成员就可以从大家建立的基金中获得一笔贷款。由于普拉昌达本人是这个计划的发起人,他获得了第一笔贷款,为家里又买了一块0.7英亩的土地,经济状况大为好转。
1976年,普拉昌达来到果克哈省的比莫达亚中学教书,他教授的科目是农业。尼泊尔前内阁成员、大会党领导人钦·施雷斯塔当时也在那所学校任教,他回忆说,普拉昌达“有着非常出色的授课技巧,深受学生欢迎。”在此期间他也把越来越多的时间用来组织农民暴动。虽然他已经开始参与政治,但他从来不会公开与朋友谈论政治。普拉昌达的一位朋友甚至说:“就我个人的评价而言,他内心里只不过是个懦夫,总是让其他人来做危险的工作。”
打遍全国
1979年,普拉昌达离开教职,正式成为一名政党政客。此后他的崛起极为迅速,到1984年,他已经成为马肖尔党中央委员会成员。1985年,马肖尔党出现了分裂,普拉昌达抓住机会,把3个派别联合起来组成了团结中心党。
上世纪80年代末,他又组建了团结人民阵线,并以这个政党参加了尼泊尔1991年引入多党制后的第一次大选。
然而,此后的尼泊尔却见证了更多的动荡,新的民主制在无穷无尽的党派斗争和腐败中摇摇欲坠。到2004年,尼泊尔在14年间经历了14届政府,分裂出来的政党更是难以胜数。
1996年,普拉昌达向当时的首相德乌帕提出了呼吁改善农民和社会底层人民生活条件的40项要求。在未获理睬后,普拉昌达等13人带着两支鸟铳走进深山老林,于同年2月12日正式宣布开展武装活动,目的是要推翻君主制,建立共和国。
最初,普拉昌达手下只有几百人,他们的装备是斧头、锄头和二战时代的老式步枪。在尼泊尔沟壑纵横的复杂地形中,有许多偏远地区几乎还是一片空白,而普拉昌达就在这些地区建立起了几乎独立的天地。10多年时间里,普拉昌达领导的尼泊尔反政府军以农村为基地,以社会底层作为基本支持力量,势力逐步增强。他们把地主财产和土地分给农民,取消种姓政策,设立关卡自行征税。普拉昌达77岁的父亲穆克提拉姆·达哈尔说,他的儿子只是个被社会不公所刺激的“好心男孩”。达哈尔说:“他真正关心着村里的人,他和他们分享食物,告诉他们不应受到达官贵人们的剥削。”反政府军的势力在尼泊尔农村地区日益扩大,到2006年和谈前夕,尼泊尔反政府军已经控制了尼泊尔70%以上的地区。
脱下军装
持续多年的战事,让普通尼泊尔人流离失所。据联合国难民署统计,到2005年上半年,尼泊尔大约有35万到40万人逃离家园,仅加德满都一地就有6万名由于反政府军活动而出逃的难民。反政府军时常袭击警察和军队,炸毁学校、桥梁、政府办公室和电站等,给尼泊尔经济带来巨大影响,整个国家也因此陷入了内战深渊。在冲突最为激烈的2004年,尼泊尔游客数量下降了43%. 2005年上半年,普拉昌达开始与尼泊尔反对国王的多数政党联系,协商结成共同阵线。同年9月3日,反政府军宣布单方面停火。2006年6月16日,普拉昌达重返加德满都,这是10年后他的首次公开亮相。11月21日晚,首相柯依拉腊和普拉昌达正式在和平协议上签字,标志着尼泊尔11年内战走向终结。
至此以后是,普拉昌达脱下了军装,开始以彬彬有礼的政治家的形象出现。今年1月底,来自普拉昌达家乡奇旺省的消息说,普拉昌达已经注册成为了一名普通选民。《崛起的尼泊尔报》1月27日评论说,这是普拉昌达带领反政府军朝着政治主流迈进的又一步。而他所领导的力量也已经在尼泊尔新议会的300个席位里拥有了83个议席。
从和平协议正式签订至今已经过了将近3个月,尼泊尔国内局势仍未完全平静,前反政府军未来的命运尚未确定,普拉昌达与其他尼泊尔政党领袖之间也还有着诸多分歧。但是,普拉昌达不久前在访问印度时已作出承诺,他的组织不会再回到暴力斗争中去。即使在制宪会议选举时,尼泊尔人民投票选择保留“礼仪性君主”,他也将尊重尼泊尔民意的选择。他坚信,他的最终目标———建立民主共和国一定会实现。
原尼泊尔反政府军一名23岁的士兵正在南部乡下的一片农田里忙着埋水管,“放下枪的感觉很好”,他说。
他和他的将近1万名反政府军战友现在居住在奇旺省和纳瓦尔帕拉西省两个营地里。1月17日,在联合国的监督下,他们开始了登记和封存武器的程序。
从早上开始,4个联合国监督团就分散在两个营地里,检查着这些前反政府军士兵的年龄和身份证明。照相机和电脑迅速运转,记录着各种细节。武器被拍照,并贴上了条形码。
解甲归田
9个月以前,尼泊尔反政府军还是这个喜马拉雅山麓王国里的非法武装,但是现在他们已经可以合法地分享国家的权力了。成千上万前反政府军士兵被集中在尼泊尔全境的20多个营地里,等待着和平到来后他们的新命运。
在反政府军曾经最活跃地区之一的达施拉特普尔,现在在联合国的监督下也建立起了营地,封存武器、驻扎士兵和销毁自制炸弹。这个营地占地颇广,由开阔的田地和一些小房子构成,这里以前是尼泊尔政府的一个农业研究中心。营地距离加德满都以西350公里,建在河边。反政府军的士兵们被安置进了当地农舍和街道附近的磨坊,许多人开始穿着便衣。
在阳光明媚的下午,这里到处可以看到年轻的士兵们。他们将在这里一直呆到今年6月的大选之后。一个年轻的女兵穿着一件印有美国流行歌手阿姆的T恤在挖掘沟渠,以建立一个岗哨。
另一小队人则在清理灌木丛,打算在那里铺设铁轨。
在附近的一片空地上,年轻的士兵们有时候聚在一起打排球,有时则懒洋洋地晒着太阳。他们骄傲地说,裁缝们正在为他们制作新的制服,而这些新制服基本上和尼泊尔政府军士兵制服一模一样。
享受和平
这个地区仍然可以看出10年内战遗留的痕迹。
要进入营地必须乘坐木船渡过一条河,不过现在船上装载的都是一群群山羊或者为反政府军士兵们运来的毯子。这里曾经有一座桥,2年前两军对峙时,反政府武装用锯子把桥锯断了。现在,那些年轻的反政府军士兵们不再做摧毁桥梁之类的工作了,他们面临着新生活的希望和挑战。
在尼泊尔中部的另一个营地沙提克霍,所有的武器被封存在了山坡上的一个钢制集装箱里。一名负责营地安全的前反政府军士兵维杰说:“当我们战斗时,我们必须很有冲劲,没有动感情的余地。但是现在我们可以笑了,更享受生活,而且可以和普通人说话了。”他手里不再握枪,而是握着一部话机,他咧嘴一笑,圆圆的脸亮了起来。
就像维杰一样,多数前反政府军士兵对和平的到来感到相当满意,声称他们已经达成了主要目标。他们同意举行大选、起草新宪法并结束数个世纪来的君主统治。
19岁的前反政府军士兵阿比内说:“我们对于和平非常有信心,因为我们的组织已经向我们保证,我们想要的一切都将以和平方式实现。”阿比内3年半以前加入了反政府军,2006年11月才抵达达施拉特普尔的营地。他沉思着说:“杀死我们自己人并不是件好事,所以我们很高兴和平到来。”时至今日,很多人也并不清楚当初为什么要加入反政府军。20岁的女兵满内耶塔说:“我的哥哥是老师,他们来叫他加入。”之后她自己也加入了。现在她穿着粉色的T恤,手腕上戴着黄色的塑料花。
心态之变
尼泊尔依然穷困,反政府军的领导人希望他们的士兵可以在新的尼泊尔军队里获得工作,但是这在政治上实现还存在一些困难,尼泊尔政府军的领导人并不太情愿接收他们,特别是那些反政府军军官。
“我想要为人民服务,保卫这个国家。”阿比内说,“我愿意加入政府军,但我也准备接受组织上根据我的能力给予我的任何责任。”然而16岁的前叛军士兵沙西对此耸耸肩,他推测说,要确保每个人都能有工作是很难的,那么或许待在学校里会更好,在毕业后可以参加公务员考试,或者最糟的就是回到家乡的农田去种地。
多年内战后,新生的和平还十分脆弱。虽然封存的武器被严密地看守着,很快监控摄像机和防盗报警装置也将安装到位,而反政府军仍然掌握着封存武器的钥匙。
更加困难的是心态和生活方式的转变。16岁的前反政府军士兵阿尔潘则担忧着人们可能会有的敌对情绪:“如果有人不顾我们的和解努力攻击我们,我们就没有选择,只有还击。那样的话,又会出现暴力事件。”他的伙伴赞同说:“我们和枪的联系太深了,一旦我们如此轻易地放弃了武器,现实就会变得很严峻。”
一名和平进程协调人拉比纳也承认,要让反政府军士兵改变生活方式不是件容易的事,他们有的人至今睡觉时身边还藏着刀。
尼泊尔战略研究中心研究人员负责人洛克·巴拉尔说:“没人能保证所有的武器都上交。一些武器可能还藏在村子里。”但是,无论如何,既然反政府军已经启动了走向和平的进程,他们就势必要争取在制宪会议选举中的胜利,因此他们也必须赢得人民的信任。巴拉尔说:“这是他们无法用武器赢得的。”
-国王篇
在尼泊尔风云变幻的政局之中,与春风得意的普拉昌达相比,国王贾南德拉就显得落寞许多。1月30日,贾南德拉国王离开他让权后迁居的新宅邸,回到加德满都的皇宫。尼泊尔一份周刊报道说,国王身边只有2名随从陪伴,看起来十分阴郁,贾南德拉在皇宫里呆了很长时间,观看孔雀嬉戏。
意外登基
可能没有哪个君主像贾南德拉一样孤独。也许从年幼时,贾南德拉就了解了什么是孤独:1950年,当尼泊尔政局动荡时,他的家人丢下了年仅3岁的他看守王座。
如果说这次抛弃给贾南德拉带来了什么好处的话,那可能就是促使他从此培养起的强大的独立观念。当其他的皇室成员还不敢远离皇宫时,贾南德拉已经是一个商人了,他拥有一家烟草加工厂和多处茶园。而且自1990年比兰德拉国王实行改革,在尼泊尔实行君主立宪制之后,贾南德拉一直保持低调的行事风格。2001年6月1日,皇室家族在加德满都皇宫共进晚餐时,贾南德拉照例没有出席———他正在尼泊尔西部处理生意。
但是这个夜晚将他推向了最终的孤立。就在这天晚上,一场神秘的皇室血案导致了包括比兰德拉国王夫妇在内的10人死亡。顷刻间,贾南德拉失去了大部分家人,也从一个商人变成了国王。而这起血案也动摇了王室的声望,贾南德拉本人在流言中被塑造成了各种古怪的阴谋论的主角。普拉昌达作为王室的死敌,甚至把他称为“杀兄弑君、声名狼藉的贾南德拉国王”。
强硬国王
贾南德拉在争议和危机面前态度很坚决,对于普拉昌达的反政府军,他毫不犹豫地主张实行强硬政策。他似乎很享受国王的权力,“我感到这一定是我的宿命。”然而权力也加深了贾南德拉的孤立。由于害怕遭到暗杀,他常常接连几个星期除了皇宫办公室之外哪里都不去。不过他否认自己是在“幽居”,“我对于正在聆听人民的声音感到很满足。”事实上,他所见到的仅有的几个平民却都是他的军队将领。
贾南德拉一位多年的朋友说,国王被高官们围绕着,与外界的联系也被切断。而在这些人的劝说下,2005年2月1日,贾南德拉以未能有效解决反政府武装问题为由,解散了尼泊尔政府,并宣布“亲政”,任命其亲信组成新政府。不过即使在那时,国王也没有离开皇宫,他通过建在皇宫内部的电视演播室宣布了亲政的消息。
四面楚歌
对于尼泊尔国王贾南德拉,外界的评价呈现两极化:支持者认为他是一个从不说废话的人,在需要作出艰难决定时永远不会畏缩;而批评者则认为这位喜爱诗歌的国王是一个经常逾越自己权力的独裁者。贾南德拉自认为他选择了“一条荆棘丛生的道路”,他也声称他将最终重建尼泊尔民主,有一些观察家认为他确实是真心这么想。但是尼泊尔国内的局势实际上已经不在国王的掌控之中。
很快,由尼泊尔主要政党组成的“七党联盟”和反政府武装均指责国王的亲政行动是尼泊尔“完全民主化进程”的主要障碍。从2006年4月起,学生和工人们在他们的组织号召下,尼泊尔全国各地的罢课、罢工游行持续不断,警方与示威者发生了多起冲突事件,造成大量人员伤亡和财产损失。
到了4月23日,10万余人更是突破防暴军警封锁,逼近位于加德满都市中心的王宫。形势迫在眉睫,大规模的流血冲突一触即发。
24日,贾南德拉国王不得不黯然宣布恢复议会,接受“七党联盟”的路线图。
命运待决
2006年6月10日晚,尼泊尔议会又投票一致同意剥夺现任国王贾南德拉先前所拥有的法律否决权。
加之同年5月18日议会通过的“新决议”规定:从此以后,国王完全脱离议会事务,议会在签署法令时不再需要征得国王的同意;一切重大决定将由议会作出或授权作出,宪法内容的修改也将由议会讨论进行;政府部门的重要决定将直接提交议会批准执行,而不需要经国王认可。此外,国王也丧失了统帅10万尼泊尔军队及任命王位继承人的权力;政府内阁大臣、军队治安部队领导人、驻外使节等的宣誓就职仪式也由国王在王宫主持改由议会相关委员会在议会举行。
去年8月,贾南德拉国王和所有王室成员的土地被褫夺。至此,国王和所有王室成员的待遇将大体与平民无异。尼泊尔王权遭遇了这些重大变革后,贾南德拉最终陷于孤立,到今年1月时,内心仍然愤愤不平的国王甚至以拒绝领取政府发给的工资作为抗议。
然而,王室未来的命运还悬而未决。今年6月,第一次制宪会议将要召开,尼泊尔王权的去留面临最后的表决。有分析人士认为,随着贾南德拉国王手中权力的日渐减少,看来延续了近两个半世纪的尼泊尔王权走向衰落已经是不可逆转的大趋势了。
-首相篇
“我生长于这个国家的土壤,呼吸这里的空气,我懂得尼泊尔人民的绝望和担忧。这个国家属于所有人,而不只是一个人。这里的问题也是所有人的责任。所有的问题,不管什么性质,都可以通过对话来解决。”1月30日,尼泊尔首相柯依拉腊颇动感情地说。
家族威名
过去的一年对84岁的柯依拉腊来说,过得十分艰难。在领导“七党联盟”从国王手中收回权力、又力排众议实现了与反政府军的和谈进程后,尼泊尔局势仍未安定。今年1月中旬以来,尼泊尔南部及东南部平原地区又连续发生骚乱,造成10余人死亡,数百人受伤。虽然柯依拉腊已经表示,制宪会议修订的新宪法将规定尼泊尔实行联邦制,但是骚乱还未完全平息。尼泊尔要真正实现柯依拉腊不久前与反政府军签署和平协议时所说的“持久和平”,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有人说,对尼泊尔这只摇摆动荡之船来说,柯依拉腊就仿佛是它的锚。出身于政治世家的柯依拉腊,一生都致力于尼泊尔的民主进程。他青年时代在印度念书时就成立了尼泊尔第一个工会组织,并在尼泊尔的比拉特纳戈领导了罢工斗争。1960年马亨德拉国王禁止政党活动,实行评议会制度之后,柯依拉腊及其二哥毕·普·柯依拉腊先后被投入狱中,他本人也在监狱中度过了7年时间。
在过去的50年里,柯依拉腊几经沉浮,四度担任尼泊尔首相,堪称尼泊尔政坛的常青树。而柯依拉腊共兄弟四人,其中三人都出任过尼泊尔首相,不管是家族还是个人的政治影响力相当深远。据说柯依拉腊是尼泊尔惟一一位敢于当面批评贾南德拉国王的政治家。三四年前,贾南德拉国王登基之初满怀政治抱负,时任首相的柯依拉腊就提醒贾南德拉国王说,你虽然是国王,但如果你打算亲政,那么没有多少尼泊尔人会支持你。
临危出手
2006年4月,“七党联盟”发动了规模空前的街头运动,百病缠身的柯依拉腊是总指挥,领导人峰会也多次在他家中举行。他的领袖地位得到了尼泊尔民众的尊重。4月24日,贾南德拉国王宣布恢复议会,把政权交还“七党联盟”。
可以说,这一轮政治运动让柯依拉腊的政治声望达到最高点。4月25日,“七党联盟”一致推举柯依拉腊担任临时政府首相,这也是柯依拉腊第五度担任尼泊尔首相。
对于这位年迈多病的老人在风口浪尖出任首相,尼泊尔国内外的专家们都感到非常担忧。一方面,他们担心84岁的柯依拉腊久病体弱,没有足够的精力应对复杂多变的尼泊尔政局;另一方面,柯依拉腊力排众议与反政府军举行和谈,能否协调各党派的矛盾,能否应对反政府军提出的各种要求,避免尼局势进一步动荡,这些也都是非常现实的问题。
现实的情况印证了专家们的一部分分析。2006年6月,柯依拉腊与反政府军领袖普拉昌达刚签署八点协议就受到了各方责难。执政的“七党联盟”中有人指责他与普拉昌达有“幕后交易”;反政府武装也有牢骚,认为政府故意拖延谈判进程;美印也在向柯依拉腊施压,反对他在反政府武装放下武器前将其吸纳到政府内。
但是,尽管时时经受病痛的折磨和各方压力,在新一轮的政治角力中,柯依拉腊依然不动如山。一上任,柯依拉腊为首的新政府就采取果断措施,限制王权,清算原政府中镇压群众运动的官员,并创造氛围与反政府武装谈判。他的意见往往是决定性的,即便其他六党都与之有不同意见,也往往以向其妥协而告终。一位外交人士评价说:“他以独裁又家族式的作风领导着尼泊尔的大会党,真的不能说他的作风是尼泊尔政府的典范。”
疾病缠身
在为期近一年的尼泊尔和平进程中,柯依拉腊拖着病弱老迈的身体穿梭于尼泊尔国内外,而和谈也几经周折。在和平协议签署后,柯依拉腊欣慰地说,“会谈中有许多反复,这不是一个输家赢家的游戏,我们都获得了胜利,尼泊尔人获得了胜利。”但是,违反和平协议的零星事件至今仍然不时在尼泊尔各地发生。谅解与和平协议在内战双方的高层之间已经达成,但是在偏远的山区和村镇,反政府军的行为还没有受到完全约束。在南部和东南部新近发生的骚乱为尼泊尔未来的和平前景又蒙上阴影。柯依拉腊目前的身体状况令人担忧,自出任首相后,他已经数度入院接受治疗,他的女儿在谈到他的身体状况时解释说:“行程安排对他来说过于紧凑。他累了,需要休息。”但是在脆弱的尼泊尔和平进程中,执掌尼泊尔政局的柯依拉腊想要休息可能只是奢望。更令尼泊尔人不安的是,如果在政局未稳的情况下一旦失去柯依拉腊这根定海神针,尼泊尔又将走向何方? 本报记者马晶综合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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