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岳岳火了,这可能是德云社成立20周年最好的贺礼,尽管在笔者的印象里还残存着当年《今夜有戏》里那个站在师傅左近、时不时被调戏一下的“背景板”。他师父郭德纲说,岳云鹏的走红是可以复制的,“我说你什么时候红你就什么时候红。”只是上次,他捧红的是李菁何云伟。
和郭麒麟、孙越合演《谁是一哥》,和沈腾对口《王牌对王牌》,最近这两个网上流行的段子标志着岳云鹏的“网红”地位。前者是把曲艺界那点众所周知的职场秘辛拿出来吊打了一番,包袱抖得倒也是层进分明,既入江湖,哪有不争江湖的道理;后者换了副皮相又把《满腹经纶》演绎的一番,虽然台词里有“相声拼到最后,拼的是文化”,但其实是个肢体大过语言的滑稽剧,要不怎么以“地咚”的方式结束呢。
上了综艺的舞台,掺杂了小品的表演,突破了规矩和技巧的界限,如今,这门说学逗唱的艺术多了份自如的挥洒,当然也有人会狐疑,这还是相声吗?
然而,规矩总归是人定的,相声也不是天生天养的,它本就是人间的嬉笑怒骂,它本就是世态的炎凉冷暖。从在街头画锅、撂明地儿,到走进茶社、戏院,再到如今上了电视入了网,相声和其他任何一种曲艺形式一样,在从大俗到雅趣的蜕变中,无不烙印着时代裹挟的印记,投射着七情六欲的悲欢。
咸丰年间的朱绍文是公认的今日相声形态的开创者,诨名“穷不怕”。从他开始,“讲笑话”有了对口的形态。然而他出来跑江湖却是因为被咸丰国丧所逼,当然,这期间因为国丧不能动响器被迫转行的三教九流并非他一人,这个偶然的变量成了曲艺发展的一个增量。看一些资料介绍,京剧出身的朱绍文有功底,也颇有点歪才。他撂明地儿的时候,手上会拿两个竹牌,随敲随唱,竹牌上刻着:满腹文章穷不怕,五车书史落地贫。这就是诨名的由来。
接下来的有关相声的流变和师承,并非笔者一个不甚明真相的围观群众所能详述。只是出于叶公之好和少时记忆,还有三三两两的回味,零零总总的牵念。
记得侯宝林和郭启儒的《醉酒》,两个醉鬼一本正经的对着手电筒的光柱抖机灵,荒诞得让你笑到鬼畜,却形象得仿佛那醉鬼就在你身边。那一出《关公战秦琼》,有人揣着明白装糊涂,有人揣着糊涂充明白,真将那“颤抖的欲望”演绎得活色生香,如斯如斯。
记得刘宝瑞的单口《连升三级》,大字不识一个的“狗少”张好古却能一路官运亨通,嬉笑之余,是对跨越时空的无能和腐败的爱憎分明。
记得马季的单口《宇宙牌香烟》和群口《五官争功》,前者是我们改革开放和经济大潮刚刚兴起的80年代;后者是我们初尝经济红利后复杂人际折射。
还有姜昆唐杰忠的《虎口拔牙》、侯耀文石富宽的《口吐莲花》、冯巩牛群的《点子公司》…但是慢慢的这群人,退的退,走的走,散的散,新段子没了,晚会也乏味了。有那么一段时间,相声似乎迷路了。
1995年,郭德纲成立德云社,想要通过“让相声回归剧场”的方式找回“初见的人生”。如今回头看,这一步无疑是走对了,但所谓初心,不过是走对路的一个起点。师传帮带的旧壳子在新的传播环境下有了新的商业运作方式,所以德云社的20年也是伴随着电视节目、网络平台、影视运作,甚至娱乐炒作等等聚合品牌的20年,最大的IP就是“郭德纲”。
4月16日,德云社将在北展剧场德云社举行“20年庆典演出”。郭德纲发微博感慨:“七岁学艺,浪迹江湖数十载。水平一般,万幸在相声上对得起良心。哪怕有一天面对祖师爷,我也敢说:弟子尽力了。时光荏苒,我们熬到了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