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留在心的记忆
新华社 记者徐松 50年前太平洋北婆罗洲上空升腾起的巨大火球,转瞬间吞噬了11条生命。在这起震惊中外的“克什米尔公主号”事件的遇难者中,新华社对外编辑部第一任主任、曾于1951至1952年任朝鲜开城中国人民志愿军停战谈判代表团新闻处长的沈建图赫然名列其中。
刚刚成立不久的新中国从此失去了一位优秀的新闻工作者,办公室的同事失去了敬爱的战友,而对于一个刚刚组建不久的家庭而言,则意味着幼儿永远失去了父亲,妻子失去了丈夫……
沈忆敏:“父亲一直在默默指引我的人生方向。”
“父亲留给我的记忆不多,但我们的名字却将父子两代人的不同人生联系到了一起,”沈建图之子、北京语言大学国外考试中心主任沈忆敏11日在接受新华社记者采访时这样说道。
沈忆敏说,当年父亲在朝鲜战争前线任谈判代表团新闻处长时,听闻母亲生下他的消息,十分高兴,即以母亲的本姓“吴”和沈忆敏当时的乳名“敏”作为自己当时的笔名。从此“吴敏”这个名字便常常出现在父亲用英文撰写的有关谈判进程的文章中。父亲遇难后,自己遂改名“忆敏”,也正是为了寄托对父亲的一份深深的思念之情。“父亲去世时,我刚刚三岁多,说实话,对他音容笑貌的记忆已经十分模糊了。他的很多事,都是后来听老人提起和自己收集的。”
“但我对父亲的崇敬之情却从未更改过。”据沈忆敏回忆,很小的时候他就养成了收集有关父亲报道的习惯。他拿出一直珍藏着的一份1965年的人民日报,指着登载的纪念活动的报道说,就是那次纪念活动之后,他才真正意识到父亲留给后人的影响有多大。
沈忆敏说,自己很小的时候就萌生了学习外语,将来从事涉外工作的理想。但是后来在求知的年纪遭遇“文化大革命”、“上山下乡”,自己离这个理想似乎越来越远。“不知为什么,这个理想的火花在我心中经历了那么多磨难和挫折后始终没有泯灭,或许我的潜意识里一直希望以此来告慰父亲的在天之灵吧,”沈忆敏说。从云南当兵复员回北京后,沈忆敏白天忙忙碌碌,晚上则重新拾起了放弃多年的中学英语课本,并最终通过自己的勤奋和努力,成为“文革”后第一批外经贸英语专业人才。
“我觉得冥冥中父亲一直在默默地为我指引着人生方向,”沈忆敏说。
吴淑韫:“姐姐很爱沈建图。”
“沈建图牺牲后,姐姐很长时间里都处于极度悲痛中。她不是一个感情外露的人,但我看得出来,她一直很爱沈建图,”沈建图夫人石风的妹妹,73岁的吴淑韫老人对当年的情景还记忆犹新。
吴淑韫说,当年她喜欢管这个大忙人姐夫叫“二哥”,因为沈建图就像兄长一样关照她和姐姐的生活起居。“他对我们的衣食冷暖非常关心,有时我们晒在外边的衣服忘了收,他都会替我们收回来。”
“二哥的工作很忙,一年里有很长的时间都离家在外,但他是一个很顾家的人,只要一有时间就会回家跟姐姐团聚,那时就是我们一家人最快乐的时光。”吴淑韫说,沈建图遇难时,姐姐已有了两个月的身孕,后来生下了沈忆玲。她把巨大的悲痛全都压在了自己一个人身上,从未跟组织上,或是向身边的亲人抱怨过生活的艰苦。“但是你想想,家里没有了男主人,后来又赶上‘文革’下干校,多难哪!”
据吴淑韫回忆,当年沈建图从朝鲜战场回国时一身戎装,英姿飒爽,十分帅气。后来石风就一直保存着这套军装,天冷的时候还会拿出来披一披。“直到1999年姐姐去世时,姐夫的军大衣都还盖在她的病榻上。”吴淑韫说,姐姐去世后,家里的孩子才偶然发现了她生前搜集整理的大量有关“克什米尔公主号”事件报道的资料。从文字到照片,姐姐工工整整地粘贴了厚厚的两本。“这些事情姐姐从来没有同我和她的孩子们提起过,她把对沈建图的爱全都深深地埋在了心底,”吴淑韫说。
英烈永存生者心中
沈建图遇难后,各种悼念、慰问的信件如雪片般寄向这个遭遇了沉重打击的家庭。这些信件有的来自沈建图夫妇的至亲好友,还有的来自新华社、朝中社、外交部、国际记者协会等单位中曾与沈建图共事过的领导和同事。在成堆的信札中,记者发现了原新华社外国专家夏庇若和他的夫人写给沈建图夫人的一封慰问信,篇幅不长,却寄托了浓浓的哀思。
“我们想向您表达最深切的哀悼与同情,这样的悲剧对于您和沈这样幸福家庭而言更为不幸。我们多么希望此刻能够为您分担一些痛楚,因为对我们而言,也从此失去了一位最亲密的中国朋友。关于沈的记忆会永远活在我们的心中……”(来源:新华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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