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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治在线]国门为证 

央视国际 www.cctv.com  2006年06月20日 10:33 来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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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CTV.com消息(法治在线):2006年6月,我们乘车来到中缅边境进行采访。这里被称为境外毒品向中国渗透的第一通道,因为大山的另一边紧邻着世界上最恶名昭著的毒源地"金三角",这条没有天然屏障、总长4000多公里的国境线上,山间的小路密如蛛网,成为了中国警方武装缉毒的第一防线。然而,我们到达边境时所听到的第一个案例却与毒品无关。2005年的一个夏日,中国警方在边境设伏巡查时,发现有人试图向境内偷运走私品,当中国警方展开围捕行动时,却惊讶地发现被走私者偷运入境的竟是5头成年亚洲象。如果走私者连数以吨计的大象都能偷运过境,那更为隐秘的毒品又会如何呢?带着这样的疑问,我们打开摄像机开始记录隐藏在这片密林深处的危机与枪声。

  南伞公安边防检查站位于云南省临沧市的最西端,属于一线边检站,"一线"的概念不需要从地理位置的角度加以解释,站在国门之下可以清楚地听到对面缅甸边民的说笑声,"一线"两个字顿时在我们的脑海中变得格外形象。

  南伞站的边防战士告诉我们,偷越国境的案件在这里每天都会发生,很多偷渡者的身上都藏有毒品,贩毒与禁毒的较量主要是在夜晚。

  夜色降临的时候,那一座座轮廓清晰的大山仿佛是突然消失了。我们跟随执勤的武警走进了这座大山,夜晚是偷越边境走私毒品案件的高发时期,每天晚上,检查站的武警战士都要在密林中设伏,在这片大山上同时设立多个伏击点,每个伏击点由三到四名战士组成。

  大约5分钟后,我们才联系到附近伏击点的战士,他们说这里的夜就是这样黑,在晚上经常听得到战友的声音却怎么也找不到人。

  天空中飘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大山内的气温骤然下降,气候条件越是恶劣,贩毒案件越容易发生,毒贩通常会借助雨夜的掩护,偷越边境。

  凌晨1点钟左右,2号伏击点的战士抓获了一名偷渡者,这名偷渡者交代,在边境线的另一边看到了两个人正在避雨,手中提有一个黑色塑料袋。

  在等待了大约2个小时后,我们用听觉见证了一场雨夜中的的伏击抓捕,虽然伏击点距离我们只有不到10米的距离,我们却几乎看不到身边正在发生着什么。

  设伏的边防武警当场抓获了2名贩毒者,在两人身上查获了冰毒2公斤。

  记者:通常我们战士查缉这种毒品,偷偷从小路过境有什么危险性?

  云南公安边防总队副总队长 赵发田:像我们这个南伞地区,去年我们发生了多起枪战,有的甚至是武装贩毒,带着枪或者手榴弹,所以我们设伏堵卡 都穿着防弹背心)

  两名被抓获的武汉籍犯罪嫌疑人交代,他们是两天前偷渡出境的,在缅甸掸邦第一特区的老街,两人在赌场内输光了所有的钱,为了偿还赌债,决定铤而走险,偷运毒品。

  "赌"与"毒"历来是联体孪生的罪恶,在缅甸掸邦第一特区的老街市,距离中缅边境线不到20米的地方曾经云集大小赌场数十家,很多人在赌桌之上血本无归之后,将发红的双眼盯上了身边触手可及的毒品。2005年中国警方的禁赌风暴使这些边境线附近的赌场陆续封闭,但在老街市中心,依然有多家大型赌场。赌博对毒品犯罪毒性的激发,使中国警方的边关防线承受着更为严峻的考验。

  6月3日晚9点,临沧市镇康县警方突然接到一条重要线索,当天晚上10点将有人从境外偷运大宗毒品入境,警方接到信息时距离毒品交易的时间已经不到1个小时。我们在第一时间赶到了县公安局禁毒大队,在我们的要求下,当地警方同意了我们随警拍摄这次缉毒行动。

  我们跟随6名缉毒警察乘车赶往交易地点,警方在距离中缅边境线不到20米的岔路口,当场抓获了一名偷运毒品入境的犯罪嫌疑人。

  我们跟随设伏的缉毒警察在距离藏毒摩托车大约30米远的草丛中隐蔽起来,等待接货者的出现。毒贩选择的交易地点是紧邻边境线的一个开阔地,周围没有任何屏蔽物,现场如果有意外情况出现,接货者可以一览无遗,中止接货。

  贩运毒品的缅甸籍男子今年只有18岁,家在境外的老街市,他告诉我们,前一天下午,一个操着四川口音的中国男子在老街订下了这批毒品后,交给他50元订金,让他在指定时间把毒品偷运过镜,这次致命的运输共有冰毒103公斤,他所能获得的报酬是200元人民币。

  老街在金三角百年造毒史上,曾是这个黑色三角形的重心,2002年,缅甸掸邦第一特区实现全面禁种罂粟,但是这条老街却没有因此而淡出"毒品交易集散地"的角色,2005年中国警方所查获的毒品有近六分之一来自这里。

  局长:主要的这个集散地,像刚才提到老街这个地方,这一片没有种罂粟了,但是作为毒品的集散地的地位,并没有减弱,很多毒贩还同样利用老街这块得天独厚地条件,在这个地方进行毒品的交易,和准备贩运的活动。

  记者:为什么说老街是毒品交易得天独厚的地方?

  局长:因为这个地方,是缅甸政府也管,同盟军,老街自己也在管,很困难,实际上根本管理不了,管理的能力比较差,所以这个地方是鱼龙混杂,全国的,很多省份的人,贩毒的,都聚集在老街这个地方贩卖毒品。

  随着金三角地区罂粟禁种面积的不断扩大,以鸦片为加工原料的毒品海洛因渐渐成为无源之水,但是新型毒品冰毒却替而代之,这是2004年中缅警方在联合行动中,在金三角地区查获的冰毒加工器,手工操作,每人每天可以加工病毒片一千多颗。只是在当时,人们还没有意识到一年之后,这些红色小药片竟成为毒中魁首。

  临沧市公安局局长 陈金刚 局长:新型的毒品又增加了,像这个冰毒,去年我们缴获量是一吨多,这个数量还是比较大的。

  记者:以往呢?

  局长:像2004年我们缴获的冰毒不过就是几十公斤,占到缴获毒品的百分之几啊,但是去年占到了百分之五十还多。

  当我们即将结束在临沧地区的采访时,一起武装贩运冰毒案件发生了。缉毒民警与毒贩在深夜发生枪战,警方当场抓获两名缅甸籍贩毒者并查获冰毒104公斤。当我们赶到现场时,已是案发第二天清晨。

  这名强壮的警察硬汉在与毒贩贴身枪战时临危不惧,但在枪声过后却流泪了。我们无法公开他们的姓名,甚至不能露出其中一些人的相貌,因为他们的职业决定了他们只能是无名英雄,他们在边境线上浴血缉毒的每一天都有国门为证。

  当摄制组来到位于德宏州的木康公安边防检查站时,这里正值雨季,细雨在双坡丫口形成了一个巨大的雨屏,远远望去山口下的木康站犹如一扇水门。作为边境地区的一个二线检查站,与一线站相比,这里少了几分枪毒合流所带来的凶险,但平均每天要有3000多辆汽车、上万名行人从这里通过,缉毒斗争在木康更像是一场没有硝烟的暗战。

  杨宏 木康公安检查站 副教导员:现在毒贩可以这么说,可以说是没有不能够藏毒品的东西,也没有不能够藏毒品的部位,你看就是咱们平常经常看的一本书,狡猾的毒贩在内就做了一个夹层。

  :每天要从上千吨的物流中于细微之处慧眼识毒,在常人看来这几乎是不可能的任务。我们到达木康的当天晚上,就见证了武警战士的大海捞针般的查毒功力。这是一辆向昆明运送服装的大型货车,值班武警从这张小小发货单上发现了异常。

  通过货物X光检验机检验,检查员在上千件服装中,准确地找到了一件藏有毒品的内衣,查获海洛因750克。从1978年建站以来,这道边关铁卡已经与花样翻新、千奇百怪的贩毒伎俩较量了28年,也积累了28年,在2005年,这里全年查获毒品走私案件1300多起,抓获毒贩1000多名。

  大宗毒品从境外偷运过边境线后,需要进行"二次走私"将毒品从云南向内地各省发散辐射,一个毒枭通常会利用上百名小毒贩向内地带毒,化整为零的贩毒模式使4年时间内,藏毒案件的总数在木康暴增了10倍。

  副教导员:从2001年以后咱们国家加大了对大宗毒品案件打击力度,随着谭晓林一些毒枭人员的落网,在对毒品也是一个很好的震慑,但是贩毒分子又转变他的这个手法,将毒品分散采取零星贩运的形式,采取蚂蚁搬家的形式向内地进行贩运。

  在边境线上的毒品走私案件是数以百公斤计,在二线站木康计量单位则变成了"克"。从2002年开始,毒贩最常用的带毒方式由货物藏毒变为了人体藏毒。

  检查员 傅宇忻:人体藏毒的案件能够占我们每年案件的70%。抓获的人能够占我们抓获人的80%都是人体藏毒的。这是一个很普遍的方式,也是主要方式。

  解说:检查员向我们展示的59粒毒品海洛因,是两天前从一个叫阿依莫的妇女体内查获的。我们来到了站内的排毒室,在这里我们没有见到阿依莫,而是她还没有满月的孩子。

  记者:这个小孩的情况怎么样?

  检查员 黄佳::小孩挺好的,因为我们站里面给他有奶粉,经常喂他,因为他妈妈生病了,送到医院去了。

  记者:他妈妈怎么突然生病了?

  检查员 黄佳::他妈妈前天晚上,她说她肚子疼,又头疼,叫得厉害,我们就把他送到医院去了

  记者:像这种在哺乳期携带毒品的情况多吗?她们为什么这样?

  在医院里,我们见到了正在接受治疗的阿依莫,站里的两名女战士已经护理她整整一夜了。在这里我们了解到,阿依莫今年只有18岁,在生下孩子刚刚10天后就吞下了59粒毒品,乘坐长途汽车向内地带毒。医生告诉我们,由于吞食的毒品数量过多,阿依莫的胃已经变形膨胀到了胸腔,需要进一步接受观察治疗,如果不是在木康被值班武警发现,阿依莫体内的毒品在半路上就会挤压破裂,这次危险的旅程也将成为这个18岁母亲的死亡之旅。

  与阿依莫关在同一排毒室的还有一名武汉籍妇女阿卉,32岁的阿卉已经吸毒10年了,毒品吞噬了她曾经拥有的娇美容颜和一个三口之家,在吸光了所有积蓄后,她从武汉来到了中缅边境,以贩养吸是很多吸毒者共同的经历轨迹。

  阿卉接受排毒已经3天了,阿依莫孩子的哭声勾起了她的自己10年前的回忆。

  在这天下午,阿卉因为毒瘾发作也被送进了医院接受紧急治疗,注射毒品10几年已经使她几乎是体无完肤,医生手拿药针却无法找到可以注射的血管,最终阿卉举起了自己的小拇指,她告诉医生这已经是她唯一可以将毒品直接注入血液的地方了。

  当我们结束了采访,在芒市机场准备登机返回昆明的时候,接到了木康站站长打来的电话,就在我们前一天我们离开木康的那个下午,两名武警战士在雨中检查一批湿滑的货物时,砸断了手指,我们马上又返回了刚刚离开的木康。

  检查员:当时他们俩一人在一边,正想搬动货物的时候,发生滚动,两人用手去挡,结果没有挡住,因为太沉了,结果树化石跟叉车,就夹在一起,他俩的手没有伸出来,就被砸了。我当时就看见血了,我都晕血了,差点就晕倒了我当时,太害怕了,一看见两个人血肉模糊的手指,这都是咱们身边的人,都是十七八岁的,想想都是父母养的。

  我们再次赶往了那家已经去过两次的医院,两名受伤的武警战士李超和杨连仓,一个18岁,一个今年刚满20周岁,每个人的右手都分别有四根手指被砸断,经过整整一夜的紧急抢救,断指被重新接上了,但两名战士能否重新恢复一只完整的右手,还需要等待专家的鉴定。

  黄涛 副站长:他才十八岁,要保住他的手 不惜一切代价要保住他的手 我要稳住他 我要稳住他 我把他抱在我怀里 另外一只手把着断指 断指在手里拿着 太可惜了 他还年轻呢。我们(不惜)任何代价,他们还年轻 还有很多机会,一定要争分夺妙,要把他抢救过来。

  18岁的李超告诉我们现在他最担心的不是自己的伤手,而是担心妈妈知道自己受伤的消息。

  在这家医院里,在两个病房内,一只贩毒的手和一只查毒的手,深深地定格在我们的脑海之中,毒品,你的毒性到底有多深?

  国门之下,有这样一群人,在这场轰轰烈烈的禁毒战争中,他们默默无闻,神圣的国门记载着他们用鲜血染红的忠诚。

责编:复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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