专题:“杂交水稻之父”袁隆平
 |
 |
这个禾下乘凉梦，袁隆平做了两次。而作为“杂交水稻之父”，关于水稻的梦，他一做就是40多年。今天说起这个个梦，77岁的他依然是是那么激情满怀。（摄影 新华网记者 朱继东）
5月22日上午，“杂交水稻之父”、中国工程院院士袁隆平以“‘泥腿子’科学家的富民强国情怀”为主题与网友进行在线交流，畅谈了他的人生观和科学观等。本次访谈由人民网、新华网、央视国际、光明网、中国广播网共同举办。以下为访谈内容摘要。
我们计划在五六年内解决一亿以上人口的粮食问题
[主持人]：俗话说，“民以食为天”，任何国家要想取得进步和发展，首要前提是必须让国民填饱肚子。中国是一个农业大国，但也是一个人口大国，有限的耕地能否养活庞大的人口？这曾经是一个考验十几亿人智慧的大难题，但很快被一个人成功破解，他用行动告诉世界，中国不光有能力养活自己，还将努力帮助其他国家驱赶饥饿这个“魔鬼”。他就是世界“杂交水稻之父”、中国工程院院士袁隆平先生。袁老师您好！非常荣幸能邀请您和网民们进行一次面对面交流。
【袁隆平】：您好。我很高兴能够和网民面对面地交流。
[主持人]：现在一提到您的名字，自然和“世界杂交水稻之父”这样一个桂冠联系到一起，但是对于一些网民，尤其是一些城市的网民来说，可能不太了解传统水稻和杂交水稻之间的区别。人民网网友问，我们从小都知道爷爷的杂交水稻养活了很多人，但是到底什么是杂交水稻，它的突出贡献在什么地方？
【袁隆平】：杂交水稻就是利用水稻的杂种优势。杂种优势是生物存在的普遍规律，小到细菌，大到人类。水稻也同样有杂种优势，表现在生命力很强，穗大粒多。两个不同品种杂交，一个做母本，另外一个做副本，用副本的花粉授在这个母本里面，产生杂交本，种下去就能够增产。现在，杂交水稻在全国种植面积占全部水稻面积的60%，产量大概接近70%。单纯从杂交水稻的亩产，大概是全国平均400公斤，常规稻380公斤。日本是先进国家，它的种植面积相当于我们的四分之一。另外有一些发展中国家，比如印度，亩产只有200多公斤。我们有一个计划，把杂交水稻推广到国外。一般杂交水稻在国外比当地最好的品种每公顷增产2到4吨。我们计划在五六年内在国外发展到1500万公顷，每公顷最低增产2吨，这样可以增产3千万吨粮食，解决一亿以上人口的粮食问题。
[主持人]：新华网网友问，我们都知道袁老师的杂交水稻在解决中国粮食安全问题上发挥了很大的作用，但是平时大家忽略了中国的粮食安全情况，请问中国的粮食安全是一个什么情况？
【袁隆平】：惠农政策，还有一些高产量的品种，能调动农民种粮的积极性。现在我们的粮食基本上可以自给,但是并没有剩很多，所以对粮食安全问题不能掉以轻心，一是要抓紧，作为一个最重要的问题来重视它。
美国等不少国家都在大面积应用我们的杂交水稻
[主持人]：央视国际网友问，袁老师的梦想是发展杂交水稻，造福世界人民。请问一下，现在杂交水稻已经推广了多少国家？袁老师下一步有什么计划？
【袁隆平】：我刚才讲了，去年杂交水稻在国外种植面积3千万亩左右，已经在6个国家大面积种植，第一是印度，第二是伊朗，第三是菲律宾，第四是孟加拉，第五是巴基斯坦，第六是美国。这6个国家在大面积生产上应用我们的杂交水稻。此外,研究试种杂交水稻的有20多个国家，其中欧洲、非洲、美洲、亚洲几大洲都有。
[主持人]：您的杂交水稻受到世人的尊重，但是大家对您以前付出的劳动听到的很少，您能不能给大家介绍一下研究过程中的一些艰辛？
【袁隆平】：我1964年正式开始研究杂交水稻。一般来讲，搞水稻时间很长，从种植、播种、开花、结实，周期很长，一般都要四五个月。我们搞一个品种出来，要八个代，如果一年种一季，要八年才能出一个品种，而且品种好不好还不说。我们为了加快速度，一年种两代甚至三代，夏天在湖南，秋天在广西，冬天在海南，用这样的方式缩短周期，尽快的出结果。所以工作是非常辛苦的。而且，我们是在60、70年代，那时候条件非常差。在路途上也是很辛苦的，坐汽车、火车也没有卧铺什么的，经常熬夜。工作条件也很差，田里面都有蚂蟥什么的。虽然辛苦，但是有一条，我觉得乐在其中。为什么乐在其中呢？我觉得很有意义，另外很有希望，因为我看到了希望，所以心里面还是很乐观的。
中国新培育的超级稻是高产和优质的结合
[主持人]：我们好多网友向袁老师问候，祝您身体健康等等。下面还有一个网友提到，凭他的口感，感觉杂交水稻没有传统的水稻好，请问袁老师，在优化口感上面有没有一些计划？
【袁隆平】：20世纪70、80年代的杂交水稻，主要解决温饱问题，提高产量作为第一位，品质放在后面。现在，生活水平提高了，人民不满足吃饱，还要吃好。于是我们的主要战略调整了，既要高产，又要优质。但是有一条原则，绝不以牺牲产量来提优质，高产量的前提下提优质。一般有这样一个比较片面的观点，认为高产就要优质，优质就要高产，这个看法比较片面。高产优质，有矛盾但不是对立的矛盾，只是要求高产又要求优质难度很大。
我们现在已经成功的培育出超级杂交水稻，是高产和优质的结合。我讲个故事给你听。前几年，香港记者代表团到我们单位采访，其中有四个小姐。大家都知道，香港生活水平很高，很挑剔，我们就请她吃我们的超级稻，四个小姐有三个小姐吃了三碗，还有一个小姐吃了两碗半，真好吃。后来又来了一个香港的企业家，就是吴先生，我们请他吃饭，他吃海鲜这样那样的，最后吃了半碗饭，他说这半碗饭真好，我还要吃，最后他说我要打包，打什么包？打饭的包。我们超级杂交水稻不但产量高，而且品质很好。他们说是超泰米。过去只是高产，为了解决温饱，我们对品质不是很注意，现在高产优质是并重的。
[主持人]：正是因为高产优质，现在杂交水稻越来越走向世界，袁老师也越来越走向世界。一位网友说，我们知道袁老师得了很多外国的头衔，刚从美国回来，请问这次美国之行有没有什么新的感悟？
【袁隆平】：今年3月份我在香港中南大学正巧碰上一个诺贝尔奖的获得者杨振宁先生，他说祝贺您当选为美国科学院院士，他说这是很不容易的，本国人成为美国的科学院院士很难，外籍院士挑选更为严格，难度更大。刚才，我们来了两位外宾，也是讲这个话。还有，我们新当选的院士，美国科学院院长一一介绍成就，介绍到我的时候，掌声最响，时间最长。我感到很高兴。我争了点光。还有最后一个加拿大的外籍院士，他说，你当选为外籍院士，为我们外籍院士增添了光彩。所以我感到很欣慰。这是我的一些感受。
[主持人]：在院士里面，您还是最棒的。
【袁隆平】：也不算最棒，反正中国人看起来比较年轻。他说，你是不是60岁？我说你猜吧。他说你顶多也是65岁。我说我是77岁。他感到很惊讶，他说你身体真好，你们中国人同样的年龄，看起来比外国人年轻一些。这是我们中国人的一个特点。
在稻穗下乘凉是我的一个梦 水稻产量还有好大的潜力
[主持人]：再看网友问题，这个问题值得考虑。袁老师，杂交水稻解决了中国人的吃饭问题，但是农村多余的劳动力应该怎么办？您有没有好的建议？
【袁隆平】：我想农村劳动力要从事第二、第三产业。我也有这么一个看法，就是农民越多，国家越落后。现在我们能够通过农业技术的进步，通过现代农业使一部分农民解放出来，从事第二、三产业，这是进步的现象。因为很多落后的国家，包括过去的旧中国，需要有很多劳动力从事农业。而在先进国家从事的人就很少，比如美国，农民200多万。我想随着社会的进步，国家的富强，农民也会越来越富，也会进城，农村也要城市化、工业化，农业也要现代化，这样农民就可以更少一些。
[主持人]：网友野猪：您曾经在很多场合说过，有一个梦想，就是在水稻下面乘凉，几年过去了，您这方面有没有新的进展？
【袁隆平】：那是梦，我梦见我种的水稻长的比高粱还长，比扫帚还长，子粒比花生还大，很高兴。我就在稻穗下乘凉。这是我的一个梦，现实还差得远。我们现在搞超级杂交稻，超级杂交稻分三个阶段：第一个阶段，亩产700公斤，我们在2000年就实现了。第二个阶段是2001年到2005年，我们亩产要800公斤，这个我们提前一年实现了。现在我们要2006年到2010年实现900公斤，这就是攻关，而且已经取得了一定的进展。但是离我的梦想还差得远，再下一个就是1000公斤了。水稻到底有多少产量？有好大的潜力。根据光能来算，按照长沙的气象记录，92.5来计算，一季稻的产量是1500公斤。
中国杂交稻研究队伍居国际领先地位
[主持人]：中国的杂交水稻做了很多的贡献，在科技界也得到了人们的赞赏，现在很多国家也邀请您。而您一直坚持把根留在中国，1987年您建立了袁隆平杂交水稻奖励基金。光明网网友有一个问题，现在您能不能介绍一下，目前中国杂交水稻的研究队伍情况怎么样？您满意现在这样的情况吗？
【袁隆平】：杂交水稻是我们中国研究成功的，真正开始研究的是日本，我们后来居上。超级稻也是日本开始，最先启动的，但是很落后，到现在亩产800公斤还没有实现。我想，我们杂交水稻的队伍非常强大，在国际上是一直处于领先地位。种水稻的省，有水稻的地方，都有搞杂交水稻的研究人员。我们杂交水稻研究中心，有100多个职工，其中高级研究人员就有50多个，有博士学位的18个，学士学位的12个。而且大部分都是中青年，40岁左右的。
[主持人]：接下来继续看网友的问题。网友冤大头：袁老师，去年全国的耕地面积就减少了1千万亩，您所做的事，准备顺应这个趋势，还是要做一些策略？
【袁隆平】：这个问题问得好。前两年，我在开“两会”期间，看到要把人口增长控制在每年增长1040万，每年增长千分之八。发展的国家，城市化、工业化，总要占耕地修机场、铁路，人增地减，怎么办？第一，计划生育要严格的执行下去，控制人口的增长。第二，保护耕地，有严格的政策，不能滥占耕地。还有通过科技进步，提高单位面积产量。在这方面，我现在提出来“种三产四”的丰产工程，种三亩的杂交水稻，产出四亩地的杂交水稻。使6千万亩的土地产出目前8千万亩土地的粮食，节约两千万亩的土地出来。这样一方面，可以为农民致富创造条件，第二保证粮食的安全。所以说，这是我们科技进步，实施“种三产四”的丰产工程，既保证粮食安全，又为农民致富创造条件。
[主持人]：袁老师，湖南是一个农业大省，如何促进农产品产业化，你们公司有没有取得一些成就，或者有没有今后的规划？
【袁隆平】：要搞产业化，这是一个必然的发展趋势。搞小农经济，一家一户，肯定农民富不起来。湖南也成为不了一个强省。一定要产业化。我所知道的，湖南稻谷全国产量一直稳居第一位，但是都是分散的，赚不了钱。虽然吃饭的问题解决了，但是没有富裕起来。长沙就是一个“米市”，我们现在把米整合起来，加工好，出口。最近伊朗向我们要买两千吨大米，好的话，它还要买。
我觉得知识产权保护非常重要 是一个好事情
[主持人]：中国广播网网友问：袁老师您现在取得了很大的成就，但是在研究过程中，您有最艰难的一段时间，您是怎么克服的？
【袁隆平】：就是文化大革命，70年代初。那个时候，条件很差，而且我们是知识分子，所以很难作为。虽然失败、挫折，但是我们感到前途光明，而且很有信心。我开始讲，杂交水稻的优势是生物的普遍现象，水稻有优势，肯定会大幅度提高水稻的产量，这个信心支持着我。
[主持人]：现在杂交水稻多了，产量提高了，当然是好事，但是袁老师有没有考虑对纯种和原种是不是进行保护？
【袁隆平】：品种保护，是我们推行的一项政策，品种保护权、专利权等等。我们现在已经在这方面申请了品种保护，有很多好的东西，过去都是零散的，现在我们要有社会效益、经济效益，申请专利，使它发挥更好的作用。
[主持人]：说到专利，袁老师，您的杂交水稻科研成果和知识产权有没有遭受过侵害，您怎样看待知识产权保护和知识推广？
【袁隆平】：我觉得知识产权保护非常重要。没有得到保护，人家拿着你的东西去伤害你，无偿提供给他，他还说这个东西是他搞的。
[主持人]：盗取别人的劳动成果。
【袁隆平】：知识产权保护真的是一个好事情。尊重别人的劳动成果，实行知识产权保护，非常有利于调动科研人员的积极性。
[主持人]：袁老师您曾经说过一句话，我不在家就在试验田，不在试验田就在去试验田的路上，一直风吹日晒，您有没有一些疲惫，或者给学生去做？
【袁隆平】：疲惫是有，疲惫的时候多的是，休息一下就可以了。现在到田间的时候少了一些，年纪大了一些。原来年轻的时候无所谓。在70年代的时候，早晨吃了早饭就下田，背个水壶，拿馒头，中午就回来了，现在条件好了，原来是步行，后来是自行车，现在是摩托车，现在改成开小汽车下田了。80年的时候，到国际水稻研究室，搞合作研究，看到他们的科学家都是开小汽车下田，我说真好，现在我们也是开小汽车下田。条件改善了，也就不那么疲惫了。
我叫爱人贤内助 两个老人都是她在招呼
[主持人]：下一位网友问到您过去由于工作的原因，父亲、岳母病逝的时候，好象您都不在身边，您现在有没有什么感受？
【袁隆平】：当时是条件限制，工作任务很重。现在谈起来，还是感到遗憾。但是当时条件不允许，任务很重，压力很大。而且只知道父亲病重，不知道他会去世，让我的贤内助去招呼，结果她去了四周才说。本来是住院回家了，结果就去世了，我不知道。岳母也是这样子，我那时候在海南岛，等我回来以后，结果去世了。在我预料之前，她就去世了。
[主持人]：您的爱人承担了很多。
【袁隆平】：她做了很多事，都是她在那里招呼，两个老人都是她在招呼。
[主持人]：网友很关心，您爱人为您付出了很多，您自己觉得您是一个好丈夫吗？
【袁隆平】：我的老伴，我叫她贤内助。
[主持人]：下面有一位网友问：袁老师，目前国际上都在质疑转基因，能否给我们解释一下杂交水稻是不是转基因？
【袁隆平】：杂交稻不是转基因，转基因这个东西也不能一概而论，有些转基因的是好的，比如转基因的抗虫棉。有些转基因抗病、抗虫。有一种毒蛋白基因，虫吃了就死，人就很担心。所以就拿老鼠、猴子来做实验。我们国家对这个问题非常慎重。但是我认为，转基因还是一个发展方向，对科学研究来讲，今后，用外缘基因培养产量更高、品质更高、抗性更强的品种还是发展方向。目前，还是要很慎重，国家对这个很重视。
我不能和邓小平相提并论
[主持人]：网友一天一地一广仔：袁老师，中国农民说吃饭靠“两平”，一靠邓小平，二靠袁隆平，您有什么想法？
【袁隆平】：过奖了，我不能和邓小平相提并论，他是改革开放的历史功臣，我受不起，以后最好不要这样讲。
[主持人]：袁老师，您经常下地和农民干活，和农民没有两样，您内心深处觉得自己是一个农民吗？
【袁隆平】：现在有些青年人，瞧不起农民。我认为这是不对的。农民主要是两个优点：一个朴实，再一个勤劳。这是中国农民最基本的优点。别看他穷，他心胸开阔。你到他们家里去，他请你吃饭。说农民是低人一等，这都是不对的。我认为农民很好。为什么会低人一等呢？为什么瞧不起他？不过就是穷一点。穷也不是低下，你有钱也不见得高贵，要看他的本质。农民一是朴实，再一个是勤劳，也是我们中华民族的优点，这是值得骄傲的东西。
[主持人]：广大农科员相对其他行业，是不是待遇偏低，这个问题您有没有考虑为以后的研究者做一些工作？
【袁隆平】：从事农业技术的人员待遇比较低，条件也差，我们一再呼吁，应该提高他们的待遇。我们湖南农科院是一个公益性的单位，国家给我们的人头费是50%、60%，还有40%、50%要自己发展。我们是一个公益性质的研究单位。要靠自己去赚钱，非常难。所以借这个机会，希望网友支持一下，把农业科学单位转变为全额拨款单位，免得工资发不出，焦头烂额的跑。
我对金钱有三点看法、两个原则
[主持人]：说到钱，我们这里有两个数字，很早以前，您的名字就值一千亿，而且听说您买过的最贵的衣服才是800元的西服，您个人对金钱的看法，有没有什么改变？
【袁隆平】：这都是纸上谈兵的东西。对金钱，我的看法是：第一，要生活、生产，钱是重要的，钱来路要正；第二，钱是来用的，有钱不用等于没有钱；第三是用钱有两个原则，第一不要奢侈浪费，第二不要小气，该用的就用，不该用的就不用。所以，我穿衣服朴素大方，这是一个原则。穿那么好干什么，表面光。穿得好，不见得你的地位就高。第二，吃饭要清洁、卫生、营养，我很少吃海鲜、鱿鱼什么的。
[主持人]：好多网友在祝您身体健康，您是我们国家的一面旗帜，希望您保护身体。
【袁隆平】：我不是旗帜，我是一个普通人，从事农业科学研究的人。
[主持人]：现在有一位网友说，您以前说过，不爱国就不能够成为科学家，但是听说您的学生现在都留在国外，您怎么看待这个现象？
【袁隆平】：现在很多的留学生留在国外，现在观念也改变了。在国外，很多中国人都认识我。他们都讲，国内条件比较差，现在条件慢慢改善了。我说你是不是美国的公民，他说我拿绿卡，大部分都是拿绿卡，申请为美国公民，感到很方便。现在这样的人比较多。我80年的时候到过美国，和当时的中国相比差距太大了。我上个月到美国华盛顿，还有旧金山、休斯敦，发现差距越来越小。有些留学生也转变了观念，也愿意回国效劳，这样的人也越来越多。
人出名了，官做大了，自由度越来越小
[主持人]：袁老师也做了榜样。现在有一位网友说，现在天上以您的名字命名的行星，地上到处是您的照片，您现在是一个名人，您有什么感想？
【袁隆平】：人怕出名，猪怕壮。人出名了，官做大了，自由度越来越小。我有一次到一个县里面去，有一个县委书记说，也有这个体会。在这个县里面，我就没有什么自由。出了这个县，我就有自由了。再讲一个故事，一位前任总理出了自传说，人都想当大官，有钱有势，了不起，却不知道当大官有当大官的苦衷。有一次他说有休假，这下自由了，想去顺便玩一下，但路线是规定的，另外还有人跟着。他看到老百姓带着老婆小孩到处跑，好高兴。于是回来感叹说，我就像关在笼子里面的鸟。这就是大官的苦衷，自由度这么小。
[主持人]：袁老师很好的处理了自己的心态。下面有一位网友说，现在大学生找工作，做研究，可能心态比较浮躁，觉得工作不是太好找，袁老师对现在大学生有没有什么建议？
【袁隆平】：现在大学生学了专业以后，应该可以找到工作，只要努力争取。不过现在我们国家的教育水平提高了，大学生多了。解放初期，我们全国大学生一二十个，现在光是湖南省一年招生都好多万，全国是几百万大学生，找工作有一定的难度。我想，你学了这个专业，只要努力，会找到自己的工作的。毕竟社会在发展，要求的人才肯定多一些。
[主持人]：我想问您一个私人的问题，您70岁的高龄，还能够骑摩托车到田间地头，您的诀窍是什么？
【袁隆平】：第一心态好，要乐观一点，豁达一点，这是很重要的。第二要有体育锻炼，我早晨做做操，下午打打球。再一个生活要有规律。再一个是吃，吃要定量定时，要讲究卫生、营养，卫生是第一的，营养是第二的。有好多人请客吃饭，吃了之后拉肚子，很多人经常拉肚子。我现在尽量不在外面吃饭，尽量在家里吃饭。
我现在有三个愿望 但对诺贝尔奖没有奢望
[主持人]：网友：最近很多网友都在说袁老师可能会获得诺贝尔奖，请问袁老师对这个怎么看待？
【袁隆平】：诺贝尔奖和平奖政治色彩很浓厚，我对这个没有奢望，就是那么回事。我的奖够多了。诺贝尔奖也不见得是那么高，那么光荣。
[主持人]：有一个说法叫做性格决定命运，请问一下袁老师，您同意这种说法吗？您身上的什么性格推动着您？
【袁隆平】：性格决定命运，有一点点关系，不是全部。性格很重要。刚才讲，性格要活泼一点、开朗一点，这是很重要的，一天到晚太内向，遇到挫折就承受不了，或者生病、神经有问题，所以说性格还是很重要，但是不见得决定命运，命运是由各方面来决定的，还有外界条件，还有时代不同了等等。
[主持人]：我们知道袁老师刚工作的时候做了一个俄语老师。
【袁隆平】：是这样的，当是1953年，分配到湘西比较清贫的地方教书，当时是一边倒。我当时在大学突击学了半年俄语，但是那个时候没有俄语老师，于是我把拉去顶替一下，教点最简单的，字母，比如早晨好、天气好等等。
[主持人]：时间过得非常快，访谈快结束了，最后请您用俄语给我们网友说一两句。
【袁隆平】：同志你好（用俄语说的）。今天天气很好（俄语）。好（俄语）。
[主持人]：现在袁老师已经70多岁了，还一直坚持在自己的“战场”上，有没有什么愿望？
【袁隆平】：我现在有三个愿望：第一个就是超级稻向第三级超级稻攻关，2010年大面积的使用。第二个实施“种三产四”的丰产工程，五年之内在六千万亩的土地上生产出八千万亩土地的粮食。第三个愿望，把杂交稻推向其他国家，走向世界。我们正在谈判，在五六年之内，能够由现在的两万公顷，发展到一千万公顷，每公顷增产两吨。为发展中国家解决粮食短缺问题做贡献。
责编：毛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