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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东方时空]透视靖国神社 


央视国际 www.cctv.com  2006年08月11日 19:38 来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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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岩松:你好观众朋友,欢迎收看东方时空,再过几天就是8月15号,这样的一个日子是会让很多的中国人马上会想到61年前那个迟来的胜利的日子,当然,也会想到那段不堪回首的历史,但是在我们邻国,在日本,每年的这个日子不排除总会有些人,甚至是政界的人物去靖国神社进行参拜,然后让中国、韩国这样当初的战争受害国感到愤怒和不解,那么,靖国神社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地方?今天我们这个节目就非常特别,用影像的方式去靠近它,其实仅有愤怒和谴责是不够的,我们该更多的去了解,帮助我们拥有这样一种了解的机会,是我们演播室请到的这样一位嘉宾,叫李缨,我要再给大家介绍一下,他是1989年就去日本留学,是一个电视人,从1997年开始拍摄靖国神社为中心题材的一个纪录电影,长度大约将近240分钟,可以说是一个非常艰苦的一个行程。

李缨,旅日导演。日本电影导演协会唯一的中国人,其多部影片在国际上获奖。从1993年起,作为导演协会国际委员会的委员,他在日本从事影视创作和国际交流工作。多年来的旅日生活,让他深深感受到日本国民与中国人民对战争历史认识的巨大差异,为此,他决定要拍摄一部关于日本“战争后遗症”的纪录电影――《靖国神社》。为了这部影片,他几乎倾其所有,历时八年,虽然影片至今尚未完成,但由于靖国神社问题不仅是中国,也是亚洲乃至世界关注的问题。他的记录电影《靖国神社》的宣传片在今年香港电影节上引起了国际电影界的极大震动和特别瞩目。

    白岩松那么今天呢,把你请到这儿来,我想我第一个问题要问的就是为什么选择了这样一个题材?

    李缨:原来我想就是做一个跟南京有关的一个电影,那么这样呢,在南京60周年,就是南京大屠杀60周年的时候,在日本举行了一个研讨会,那个研讨会在一个靖国神社附属的一个会馆,原来的一个军人会馆里面举行,他们放映的影片叫《南京》,就是当时日军侵占南京之后拍的一部电影,那个纪录片。然后他们放映的时候,那当然,那里头自然没有什么屠杀的景象,那么也有些儿童的笑脸,还有这些,这个他们升国旗啊,这些他们的庄严的方式,但是就是在他们升国旗的时候,我那时候我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就一阵掌声响起,过了60年,那是1997年,关于南京我们觉得有很多问题都是应该是很明白的,是吧?这方面一些历史的认识,但是就是这么一个很豪华的一个会场上面,我听到这种掌声,那个时候我当时的感觉,我就说,真是就是好象一阵枪扫过来的那种感觉,这个给我刺激太大了,那么那个时候我就觉得日本历史问题的认识是非常严重的一个问题,我觉得,就包括我日常生活,跟各种日本人,还有包括朋友,跟我的合作伙伴。大家交谈起来一些历史问题,对战争问题的一些认识,都是有着非常大的差异,所以我那时候就想我应当慢慢接近他们,了解他们,到底是怎么的,为什么会有这种现象,这是我最初的一个出发点。

    白岩松:那么靖国神社在日本的生活当中其实扮演着很重要的一个角色,在日本没有相同题材的这样一个纪录电影吗?

    李缨:没有,只有战争当中的一些宣传的一些片段,一些影片,战争当中的,过后没有人触及过这么一个题材,在我看来那是一个非常有意思的,非常富有戏剧性冲突的这么一个大舞台,我觉得那是日本最精采的一个舞台,一种戏剧性的,各种各样的人物在里面冲突,不同的声音在里面交错,左翼的好,右翼的也好,民族主义的也好,这个,这个什么宗教问题的也好,就是它的各种问题都集中在那里面,有一个很尖锐的反应,那我就觉得这里面,其实它提供的东西是非常多的,可以值得我们观察捕捉的东西非常多,那么关于我这个影片,我也曾经放过一些片花,在香港电影节的时候放了一些片花,当时也有很多日本人去观看,他们都非常吃惊,他们说,这是连日本人都不了解的靖国神社。

    白岩松:接下来我们应该赶紧透过你的影像去走进靖国神社,一起来看。

    1869年,明治天皇为了纪念那些帮助他建立明治政府的战死者,创立了“东京招魂社”。10年后的1879年正式更名为“靖国神社”。靖国神社从一开始就确立了其对那些为天皇而死的军人招魂的特性。至今为止已经有二百四十六万多个在历次战争中战死者的亡灵被招为“英灵”供奉于此。

    1945年日本战败之前,靖国神社是直属于国家的政府机构,因此属于陆海军省管辖,在神社大门两边,分别耸立着两个陆军和海军的纪念碑。四周雕刻着日本历次对外战争的代表性场面。

    1945年日本战败后,这两个纪念碑的浮雕曾一度被靖国神社涂上了水泥,以掩饰其军国主义的纪念。但在6年后,这些浮雕又重新显露了出来。

    从明治政府倡导“富国强兵”以来的军国时代,靖国神社除了祭祀军魂以外,每年还要多次接待天皇到此参拜,祈求战争的胜利。

    1978年,在战争结束后33年,以东条英机为首的14名对战争罪恶负有不可推卸责任的甲级战犯被作为“英灵”添加到了靖国神社的祭祀坛上。

    这里是靖国神社内的战争博物馆,叫“游就馆”。关于日本在中国的侵略战争在这里被称之为“支那事变“,而关于为了维护在亚洲、特别是在中国的侵略战果和既得利益而发动的太平洋战争,被称之为自卫战争。

    游就馆里的陈列品,至今仍然在宣扬着日本所发动的侵略战争是光荣的。在放映厅里,靖国神社监制的纪录片每天都在反复播放。

    为了那些魂消战场的战友,日本假如仍在迷路。那就要声明大东亚战争就是日本人的自卫战争,而且还要声明假如到现在还认为日本从事了侵略战争,还说日本军做了坏事,那只能说是被虚伪的历史所操纵,是对日本的名誉和骄傲以及尊严的犯罪。

    还记得拿破仑的话吗?我认为,真正沉睡的雄狮不是支那,而是日本。让我们每一个人都共同努力。将日本这一头沉睡的雄狮彻底唤起,为此让我们在靖国神社前再一次宣誓。

    首相参拜,堂堂正正,日本尊严,必须重建,靖国神社,定当再迎天皇陛下的亲拜,仅此声明。

    这可得说小声一点,这儿完全是右翼的圣地。

    白岩松:那么《靖国神社》,刚才看完这个片子之后呢,里头有很多让我们非常复杂的一种情感。尤其是像“游就馆”的它的一种历史观啊等等,这一点在你拍摄这个纪录片的过程中,是不是感受特别强烈?

    李缨:其实我第一次进入游就馆那时候,是跟着我父母一起去的,那也是97,98年的时候,那时候我父母去日本去探亲,那么我也是带他们去那边看樱花。然后他们这个到了那边以后,却很惊讶的听到那个地方有歌声,那种歌声是,是我父亲小时候听到过的那种战争的歌声,这个他们也都是特别刺激,觉得很奇怪,怎么会在这个时候还会在这个地方听到这种歌声。

    白岩松:其实就在你89年去了一直到现在17年的时间过程当中,你是否已经清晰看到这种靖国史观对日本人的影响?

    李缨:我觉得靖国史观是一个比较复杂的问题,就是它不单纯是一种这个,感觉是一种民族主义的一种理论的,或者说一种情绪,而是有很多东西渗透到日常生活里面,比如说这种,我们很好的一些朋友,日本人的朋友,或者说制片人大家一起合作,工作的,他们晚上去喝酒,我们去卡拉OK或者是哪些地方,他们会在这里唱军歌,唱当年日本的军歌。这是给我的两个刺激,一个当然他强调的是说这个,说现在的日本已经缺乏大和魂了,已经缺乏民族精神,那么他们觉得我们应该加油,这是一个问题,那么还有一个,我觉得他怎么可以就是这么,就是很自然的在他唱起来这些而不顾及我这方面的情感。这种感觉是我生活在日本一直都有的感受。

    白岩松:但是刚才在你这个片子里头我也注意到,也有一个年轻人说,在这儿可不能大声说话,要小声说话,因为这可是右翼的舞台了,还听到了一种清醒,这种清醒在人群中又能占多大比例?

    李缨:我觉得在日本是这样的,不管是说右翼也好,或者是说左翼,对这种右翼有所警惕的人也好,在整个社会里面其实都是很少的一部分,问题是中间的很大一部分受哪一方面的影响。

    白岩松:在我们谈了很多关于靖国神社的一些这个话题之后,接下来我们应该关注一个又一个具体的人,首先呢,我们要从一个佛教徒开始关注起,来,一起认识它。

    菅原龙宪先生是日本佛教净土真宗一个寺院的住持。然而,在他家的佛堂里却挂着一张二战期间日本军人的照片,更令人惊讶的是,照片上的日本军人正是菅原龙宪的父亲,而他也曾是这个寺院的住持。

    僧侣却去屠杀其他的国民,自己也被杀掉,这只能说是僧侣的生存方式以及宗教生命的毁灭。但我并不是在此要责备您,我当然也没有责备您的资格,问题是您现在仍然就这样穿这军服,被祭祀在靖国神社里面。

    菅原的父亲在1943年32岁时作为军人出征南洋。1年后战死,在1951年被列为靖国神社里的“英灵”。

    这是菅原的父亲从战场上寄回来的唯一的一张明信片,上面唯一能探知父亲参战的心情的,只有二个字――“奉公”,菅原说,这种超越自我的尊严以及生命的奉公意识正是靖国神社的战争土壤,也正是这种奉公意识让他的父亲脱下僧衣换上军装,拿着武器走上战场。他认为僧侣从军杀人,这在世界上是绝无仅有的。长期以来,菅原一直不能理解父亲真正的人格,这个问题始终折磨着他。

    更令他感到特别不可思议的是,战后靖国神社已经转换成一个神道的独立宗教法人,怎么可以毫不顾及死者的宗教信仰以及死者家属的愿望,随意将自己父亲祭为了“英灵”?! 菅原说,二十世纪60年代,他收到了日本政府以天皇的名义颁发给他父亲的一张授勋荣誉证书,而在此前后,日本政府也通过了一系列的决议,将被东京审判判决为战犯的所有死者,宣布为“殉难者”和“公务死者”。菅原的父亲虽然只是一个普通的战死者,却也获得了与所有战争中的“公务死者”同样的“荣誉”。他还说,靖国神社就是把这种所谓“英灵荣誉”,渗透到了战后日本的各个层面。

    菅原先生认为对战争的反省必须从支持过战争的个人做起,让人们对来自那场战争的虚幻的荣光束缚中解放出来。

    他为此与靖国神社交涉了20多年,但他一直未能将父亲的名字从“英灵”的名单中删除。2005年3月他与其他一些对靖国神社有着同样要求的遗属又一次进到神社里。

    你能理解死去的人是如何的悲惨吗?在饥饿与恐怖当中,被国策逼迫致死。对那样的死者,你能说他们的愿望是希望成为护国之神吗?

    我一次又一次的向靖国神社交涉,要将您的名字里从名册里删除。但神社的大祭司对我说,我们可是每日每夜地不敢怠慢的将你的父亲作为祭神在这里祭祀听到这句话时,我浑身发烫,我一定要将作为神而被祭祀的您从靖国神社里解放出来。

    白岩松:其实透过这个20多年这个事都办不成能看出他所面临的一些阻力,但是在你拍摄的过程中,感受到他在生活当中,在日本社会里得到的支持多吗?哪些人在支持他?

    李缨:他其实有非常大的烦恼,苦恼,因为本身在他的教团里面支持他的力量都是非常弱的,他非常孤独,包括就在他的寺院里面有一些门徒,有些门徒觉得你再做这个事情就变成做政治行为,那这又觉得跟宗教方面又是两回事,他们门徒都不能理解,而然后呢,脱离开他的寺院。

    白岩松:其实你记录的他是一个特殊的个体,但是从他一个特殊的个体来说,他具有一定的代表性,就是那场战争的,很多军人的遗属,那么最近我们也听到一些消息,有一些军人的遗属在发出这个更大的声音,就是希望靖国神社,包括一些政治人物去参拜啊,包括甲级战犯能不能从这里剥离开来等等。正好你的片子里头有这样一个细节,就是记录了一个基督教的教徒,其实就与这个有关,我们一起看一下。

    ?子先生是一位交通道路的设计师,是一位基督徒。他研究靖国神社已经有30多年了。因为在战争中,日本的基督徒都曾被强制参拜过神社。

    每年的春秋两季,靖国神社都会例行祭祀大典,这是一种大型的神道仪式。自古以来,这个仪式都是在黑暗中进行的。

    ?子先生用蜡烛解释了在靖国神社所祭祀的神,是以一种什么样的方式存在的。靖国神社的观点认为,人死之后的灵魂如同一团烛火,靖国神社的神灵也如同一团烛火,祭神就是首先要将在各处战死的灵魂与靖国神社的火焰融为一体,而融合在一起二百四十多万灵魂,是再也不可能一个一个地从那团火焰中分离的。

    靖国神社首先要举行一个招魂式,然后,将死者灵魂招至祭灵册中,再由祭灵册中招至神社的神体中合祭为神。战争时期,日本天皇甚至会亲临仪式现场,国家电台向全国实况转播。

    1978年,靖国神社将14名甲级战犯合祭为神。这一举动立即在社会上引起了关于战争责任问题的激烈争论。除了中国和韩国等亚洲国家的反对呼声外,日本国内一直也存在着是否将甲级战犯从靖国神社里清除的声音。这种声音是否能够为靖国神社所接受?

    为了解答种种疑问,?子先生不仅对靖国神社进行了详尽的观察与研究,更从战争中日本所谓“大东亚共荣圈”的神社体系及其功能进行了长期的考察。他把这些研究结果编写成了一本书――《侵略神社》。

    以靖国神社的精神体系为皇国宣传教育的核心,日本在军国扩张的时代也把神社的体系扩展到了中国的台湾和大陆,以及朝鲜和南洋等地。以大量的神社作为对殖民地及被侵略国的精神统治的核心工具。

    仅在朝鲜就兴建了一千多个神社。其中朝鲜神宫是日本在本土外建立的最大的神社。

    ?子先生举例说明,日本败战后撤出殖民地及侵略国时,为了把葬身于异国的所谓“英灵”招回日本,曾举行过升神的仪式,他指出,从神道学这种升神招魂的理论上来看,将甲级战犯清除出靖国神社是完全有可能的。

    朝鲜神宫在拆除的时候,曾经举行过升神仪式。那么,不也可以采用同样的方式,将现在靖国神社的祭神 再进行一次升神吗?然后将甲级战犯,还有那些被遗属认为不想成为靖国元神的死者的名单删除。我认为,即使从宗教上来说,这也是行得通的。

    ?子先生还透露说,靖国神社曾经把一些在战争时期误认为已经战死,但却仍然活着的人,也祭祀在了神社里。他认为甲级战犯能否从靖国神社里消失,这决不是单纯的宗教问题,还关系到战后的日本是否还保留殖民主义精神的问题。而靖国神社强调所有的所谓“英灵”是一个整体,这就意味着任何形式的参拜都包含了对所有战犯的参拜。

    ?子先生觉得靖国神社还有一个特别不可思议的地方。在参拜大典的一侧,在一个用铁栅栏围住的角落里。有着一个几乎不为人知的,却附属于靖国神社的小神社“镇灵社”。

    这个小神社建于1965年,用于祭祀从明治以来全世界的战争死难者。但没有人可以进到里面去祭祀。

    所谓镇灵社祭祀的,是靖国神社创建以来世界各国与战争相关的死者,这太荒唐了。那不就是说将希特勒和所有被希特勒杀害的那些人们也一同放在这个神社里所供奉吗?

    在日本有一种理论,强调日本文化是一种宽恕的文化,认为所有人在死后一律平等。?子先生说,如果按照设立镇灵社的祭祀观念,那么所有的战争岂不是都没有了善恶是非之分吗!没有忏悔何来宽恕!那些灵魂真的就可以摆脱战争的痛苦进入到美好的和平世界里吗?究竟为什么要设立这个镇灵社,靖国神社没有对外公布任何资料,这是一个隐藏在靖国神社深处的、令人不安的谜。

    白岩松:对于我们来说,无论是历史书还是从国际法,我们回头去看的话,这都是一个真实的存在,但是据说在游就馆包括靖国史观里头还存留了很大一部分就是都不认同他是甲级战犯。

    李缨:这个是,日本战后我觉得是很重要的一个问题点,就是在日本战争结束之后,那么他实际上通过那个旧金山合约,重新回到国际社会,那是1951年的时候,那么那时候当然是美国需要日本作为他的从属,他的一种力量,那么那样的话那个时候对日本战争责任问题上面整个是放松了一个尺度,放松了这个尺度之后,那么在日本从50年代开始,就一直有一种民间非常强大的声音,就是释放战犯的运动。那时候很多这个战犯,通过他们的一些努力,通过政府的一些决议,后来的战犯很多是释放了,大家也都知道,包括甲级战犯都可以做首相,那么这样的话,通过这种释放之后,那么他们实际上说所有这些战犯,跟以前祭祀在靖国神社的神灵,这些英灵都是一样的,大家都是什么呢,为国家而死,公务死,都是为公务死,没有差别,那么到了甲级战犯的时候是什么呢,甲级战犯实际上是,他们一直在研究这个问题,是不是应该把他给祭祀为神,靖国神社,一直是到1978年才放到了靖国神社里面,当时就是做的一个,一种这个定论就是说,他们叫“殉难者”,叫昭和殉难者,那是为国殉难,那是一个受难者,所以,对战犯,认为战犯是他们这个国家的受难者的意思,这个在日本社会其实是相当普遍的。

    这个反应就是日本的一个战后的一个政治的一个非常复杂的方式,那么实际上就是说日本战后,他对待战争的问题,他一直是有双重标准,我觉得这是日本的一个很重要的一个特点,就是他对国际社会是承认说我们接受东京审判,认可战犯,但是在国内,实际上是在将这些情绪在抹平,那么没有充分的历史教育,又没有真正的对这场战争的进一步的反省,这样的话他实际上用一种双重标准的方式。

    白岩松:找到了一种平衡。

    李缨:平衡。

    白岩松:对。

    李缨:包括现在我们……

    白岩松:而这种平衡可能保护了自己却伤了别人。接下来我们可以要稍微离开一下日本,去关注那场战争其它的一些波及面。

    在台湾的台中市,有一位台湾老妇人――陈阿娇。她的青年时代是在日本统治台湾时期渡过的。在殖民时期,一出生就成了“日本人”的陈阿娇,现在最习惯的语言仍然是日本语。如今这位已经八十多岁的老妇人还能清晰地记得当年丈夫出征时的情形。

    这是阿娇与丈夫唯一的纪念照。1943年,丈夫被征兵,他穿着日本军服开往南洋,一个月后战死,时年22岁。陈阿娇去高雄港口领取丈夫遗骨的时候,怀着8个月的身孕,还抱着一个3岁的孩子,用了一个星期步行了近150公里。一路上,陈阿娇历尽辛苦,她说, 支撑她的是丈夫在出征前,两人一起从日本人那里学来的“靖国神社之歌”,那是一首约定死后在靖国神社相见的歌。

    和陈阿娇一样,在日本本国及其殖民地和侵略国中有很多普通百姓都曾被战争中的“军国主义教育”洗过脑,而日本的“ 军国主义教育”是通过大量建立神社完成的,许多被殖民的人们就在这样的教育之下失去了他们本民族的尊严,而成为为皇国而战、为天皇而死的日本军人。

    应该说那二百多万名战死的日本军人都是在所谓“大东亚共荣圈”的战争宣传下,被送进了靖国神社。

    白岩松:为什么出现了这样一个段落,而且你当成一个很重要的主体?

    李缨:实在,靖国神社是一套非常独特的一种,那种战争美学,他通过音乐,通过歌曲的方式,渗透到了非常多的角落,它将这种人的情感,就是对死亡,对战死的这种恐惧心态,和不幸的心理转化为了一种幸福,因为什么呢?天皇当时建立这个神社是曾经有过一句话,就是要将这个对战死的不幸转为一种幸福,那就是他给你巨大的表彰,与其它是真正的一个追悼的地方,其实它是一个表彰的地方,它通过表彰给予这个战死者是一个巨大的荣誉,那么他把他的家属都招待,全部招待到东京来,招待到靖国神社,那么很多地方的人呢,哎哟,一看这么大的一个,这么一个漂亮的神社,哎呀,我们的这个,我的丈夫,或者是我的小孩就葬在里面,在里面牺牲了,他们原来来的路上,我看过很多他们的一些记录,他们觉得来的路上都是很悲伤的,但是回去的时候,却转化为一种,有一种荣光,有一种感动的心情。就把这种战争的死亡的这种东西,他转换了。

    白岩松:我不知道日本有没有一些人看到这一点也有会感受到了一种,其实怎么说呢,反省一下,还不好提这么高的要求,或者说他会觉得真的很怪异,会去反省一些事情。

    李缨:我的摄影师是一个日本人。因为我的助理的导演也都是日本人,他起初的时候,拍摄的时候听到很多单纯反对的声音,他们的距离感是非常大的,但是只有听到这样的一个妇人,那么爱靖国神社的一个人在倾诉她的感情的时候,他们才开始感受到一种悲剧,一种战争的悲剧,一种灵魂被扭曲的悲剧,他们跟我谈过这方面。

    白岩松:但是如果要是很多的声音组合在一起的时候,尤其是配合的又很好的话,也就是说亚洲包括世界上很多的动作,共同来做的话可能带来的改变就比较多,来接着往下看。

    菱木先生是一个大学教授,研究宗教学数十年,他特别关注的是日本宗教与政治的特殊关系。

    靖国神社曾是日本政教合一的战争祭坛,而战争结束60年后的今天,在这里还可以看到许多当年的痕迹。

    对于靖国神社,菱木先生最为担忧的是在那里对死者的参拜的深层含义。

    日本首相小泉,从2001年以来五次参拜靖国神社,每次都在表达“感谢”与“尊敬”,菱木先生对小泉首相的参拜有自己的看法。

    当说谢谢的时候,也就是说下次还请再多关照,也就是说,请你们的小孩下次还是继续去参战。

    这是在小泉居住的首相官邸前的抗议游行,对小泉参拜,日本一直有着支持和反对的两种声音。日本全国有6个城市出现了起诉小泉参拜行为的法律诉讼。

    为了不使日本再重蹈战争的覆辙,菱木先生在2001年组织了一个“小泉参拜违宪亚洲诉讼团”,来推动“亚洲共同行动”。这个诉讼团里有100多位来自日本、中国台湾和韩国的和平人士,但他们第一次的上诉就被法院驳回了。

    同样不利的状况在各地还在持续,我们在大阪的地方法院的诉讼完全被驳回,那是一个非常恶劣的判决。 我们正在向最高法院上诉。

    亚洲诉讼团是以小泉违反宪法起诉的,过程十分艰难。因为近年来,随着日本自卫队参与伊拉克战争的行为,修改宪法第九条和第二十条已经提到了日本政治的议事日程。

    日本国宪法当中第九条规定了要放弃战争,第二十条是政教分离,政府不能赞美战死者,那是已成文的法律。所以在日本,赞美战死者的行为明确只局限于宗教的形式,国家是不能利用宗教的,这是第二十条的意义。

    法院明确宣布小泉参拜靖国神社为违反宪法的行为,这是一次历史性的诉讼。但是,小泉并未为此而停止参拜。

    我们已经从事了台湾诉讼,也从事了韩国的军属的诉讼,还有冲绳的诉讼,相信亚洲共同行动的运动定会稳步发展。

    李缨经过长达八年的艰苦拍摄,这部从多角度透视靖国神社的纪录电影的拍摄终于接近尾声。尽管在影片的后期制作上遇到了诸如资金等方面的巨大困难,但当他得知当前日本国民反对小泉参拜靖国神社的声音已经超过50%的时候,他感到了一丝欣慰。

    二十世纪七十年代,日本天皇因为甲级战犯问题停止了对靖国神社的参拜,而日本首相小泉纯一郎却一味强调自身的立场,不顾中、韩等亚洲国家的反对,继续伤害这些国家人民的感情,声称今年8月15日将第六次参拜靖国神社,日本对战争历史问题的反省态度不得不令人产生质疑和忧虑。

    白岩松:其实现在提起我们了解日本,如果要是举一些书的话来说,可能一下子还要拿几十年前戴季陶的书,或者说同样是几十年前美国人写的《菊与刀》现在一遍又一遍的重映,中文版在这个书店里也卖得很好,它卖得很好就意味着我们其实应该,或者说想去了解它,但是我们现在人又在做一些什么呢,其实过去假如说两国之间曾经有爱的话,已经很久远了,如果说曾经有恨或者说现在依然有恨的话,把这种爱和恨我们暂且都放到两边,能不能开始去更多的了解,了解太重要了,好了,感谢收看我们的节目,再见!

责编:扈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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