央视国际 www.cctv.com 2006年04月03日 16:01 来源:
四年前,有一个犯罪团伙横行北方七省,犯案无数。他们的作案方式十分特殊,而且案发后,受害者常常连什么时候受的损失都不知道。短短三年,这个团伙就非法获利上千万元。可是他们没料到,自己居然会在东北一个不知名的小镇里,栽在了一个派出所所长的手上。也正是通过这起案件,人们才开始注意到这位颇具传奇色彩的年轻所长――隋国锋。那么,他究竟是怎么破的案呢?事情还要从两年前一家医院的这盘监控录像说起。
2003年3月的一个下午,一阵阵惊呼声打破了这个小镇的平静。2003年3月7日下午17点21分,一个持刀人冲进了镇里这家唯一的医院。他不断闯进一间间病房,还用刀指着每一个他见到的人破口大骂。
目击保安:我们刚一开始看到他的时候,就看到他拿着刀,从这个病房出来到那个病房去,好像一边还在喊,好像是找在找谁。
这个人的情绪显然相当激动,面对围上来的医生和保安,他开始摇摇晃晃地拿刀乱挥,谁都无法靠近。
医院保安:谁也不知道他是干什么的,他好像是喝多了,问他干什么的,他也说不明白,他就拿着刀和我们乱喊,乱比划。
所有在场的人中,没有人认识这个人,更没有人知道他为什么会拿着刀到这里来。双方一时相持不下,大家很担心他会冲进身后的病房,伤害患者。
相持了五分钟之后,人群外突然有人大喊一声,走了过来。
隋国锋(辽宁省东港市椅圈镇派出所所长):我就喊了一声,我说孙明海你把刀放下。
这个穿过人群走过来的人正是当时的片警隋国锋。
他认出的这个孙明海其实并非当地居民,而是营口某粮库的副主任。这个副主任之所以会变成这样,是因为前不久他所在的粮库清仓时,突然发生了一件很奇怪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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隋国锋:就在清点的时候发现,他们总共少了900多吨的玉米,当时那个粮库的主任非常地惊诧,什么原因少了900多吨,他就问分管收购粮食的副主任,问他为什么少了900多吨?当时副主任说我也不知道,那么他们在内部分析,是不是内部人和卖粮者进行做手脚,数字上做手脚。那么一气之下,当时他那个粮食库主任就把那个粮库副主任开除回家了。
营口那家粮库立即向公安机关报了案,可是查了几个月,却一点结果也没有,孙明海因此忧郁成病,精神失常,经常莫名其妙地攻击别人。后来,他被送到了椅圈镇的亲戚家。亲属把孙明海整天关在家里,连很多邻居都不知道有这么个人。可隋国锋却在走访中了解到了他和相关的情况。
隋国锋:孙明海看到我去以后,他当时就愣那去了。
孙明海显然没有想到,这里居然有人能叫出自己的名字。而隋国锋则趁机上前去开导他。
隋国锋:我说你放心,我肯定能把玉米找出来。
隋国锋一边说话,一边开始靠近孙明海。很快,两个人之间的距离已经非常接近了。
正是通过这件事,很多人才发现,这个隋国锋居然可以叫出他管区内一万多居民每一个人的名字,而且对各种情况了如指掌。隋国锋当时判断,这个副主任可能是被冤枉的。他虽然不能跨区域去调查这起案件,但却牢牢地记住了这件事。两年后,隋国锋从片警升任派出所所长。不久,他的管区内就发生了一起类似案件。
2004年12月8日,天刚蒙蒙亮,椅圈镇粮库负责看称的邵洪顺就急匆匆地赶到了派出所。他告诉隋国锋,昨天晚上他们把前些天收来的粮食过了一下秤,谁知竟然发现一下子少了38吨。
邵洪顺(椅圈镇粮库司秤):那天晚上还挺冷的,我都出了一头汗,出的汗水一摸都是冷的。
突然间少了这么多粮食,实在是把老邵给吓坏了。
邵洪顺:你说心里怎么不害怕,很怕,你少了这么多粮怎么交待,你说是到我们我和他来作弊了是怎么回事。
调查首先从粮库内部开始。整个粮库一共有23名职工,隋国锋仔细核实了每个人的相关情况,却没有发现任何可疑之处。
随后他又找来一车粮食,检测粮库的地磅是否准确。
隋国锋:但是当时我们检测秤是准确的,检测秤是准确的,也就是说我们上去秤完以后,秤显示的数字都是完全准确的。
隋国锋:你这个哪里可以进这个地磅里边?
邵洪顺:这儿。
隋国锋:这个口是干什么用的?
邵洪顺:每年下去检磅,检磅的人就从这下去。
隋国锋:多长时间能进去一次?
邵洪顺:一年也就进一次吧。计量所来检磅的时候进去。
隋国锋:我看好像是最近有人进过。这里原来稻壳应该是满的,现在是少的,从这儿看,最近应该有人进来过。我们了解了一下企业的更夫以及司秤人员,他们说最近,他们没有动过地磅。当时我们怀疑是不是地磅上做了手脚。当时,我们也只是怀疑。
如果请市计量所的人来做检测,需要等两三天之后。为了尽早找到线索,隋国锋决定先到地磅里去一探究竟。在漆黑狭窄、潮湿阴冷的地磅里,隋国锋摸了半个多小时才拿着一段电线钻了出来。电线的一处连接好像特别让他感兴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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隋国锋:那个线头破损了,当时那个线头,因为它是传感线,线头外包皮碎了。那么这个破损的口和这个案件有什么关联,确实引起我们的高度怀疑和重视。
隋国锋把自己的猜测告诉了看秤的邵洪顺,老邵一下子想起了前些天收粮时的一个细节。
邵洪顺:那外面那么冷,他那天卖粮时,有一个小伙,就在那儿站着,穿着大衣,有一天挺冷的,他就在那儿站着,我还以为这小孩挺好的,我还比划,这小孩你上面这暖和,他就不干。他就在那站着。
但是,每天的卖粮记录有上百笔,邵洪顺早已想不起哪些卖粮记录发生在那个小伙子在这里的时候。在此案中,隋国锋发现能找到的全是疑点,却没有任何直接的证据。
隋国锋:当时没有任何的线索,我们认为这个东西,可能是近期被人做过手脚,动过,至于说怎么做的手脚,这个手脚起到什么效果,我们只是一种猜测。这个案子当时我们没有任何,一点线索没有,这真是一筹莫展。
没有别的办法,隋国锋只能找出十几天内的两千多笔卖粮记录,逐笔翻看。很快,他发现了几笔特殊的记录。
隋国锋:其中有一个叫袁峰的人引起了我们的高度重视,因为就他自己签的单,一共就签了31车,而且他这些粮食是从营口卖到东港,营口到东港陆路运输需要近300公里,当时我们马上就和营口方面取得了联系,当时他的报价是八毛七分钱,而卖到我们椅圈粮库也是八毛七分钱,那么同样的价钱,他卖到椅圈粮库,他首先这运费就需要很多钱。就是他为什么从营口卖到东港,这也是我们怀疑的因素之一。
粮库连夜派人从两千多笔账目中找出了袁峰的所有卖粮记录。最后发现,袁峰一共在椅圈粮库卖了31车,146吨粮食。
如果146吨粮食中少了38吨,那看起来应该是相当明显的,很难瞒过像老邵这样在粮库工作了十几年的人。那么,这瞒天过海一样的魔术又是怎么上演的呢?
其实,调查到这一步,隋国锋已经完全可以把案子交给刑侦部门了。但是,直觉告诉他,这伙嫌疑人一定是相当狡猾,而和刑警交接一定又要浪费不少时间,很容易错过最宝贵的侦破时机。隋国锋想起了三年前的孙明海事件,他明白如果这起案件侦破时间太久,肯定又会有人因此蒙受不白之冤。在和大家商量之后,隋国锋决定调集整个派出所的13名民警,尽快解开这个谜团。
由于146吨粮食涉及的款项太大,袁峰尚有六万没有提走。隋国锋将计就计,马上安排粮库与这些人联系,让他们过几天来取钱。与此同时,他们设计了一个细致的行动方案。
三天后,隋国锋接到粮库的电话,说袁峰将在第二天来取钱。于是,隋国锋兵分三路,对三个重点区域实施了严密布控。
第一组负责在椅圈镇主要街道上监控来往车辆和人员。
第二组负责在通往粮库的小道上搜寻可疑人员。
第三组负责在距离粮库较远的地区秘密监视。
监控从早上五点开始。
四个多小时以后,第一组民警在街上发现了一辆形迹可疑的三轮车。
隋国锋:这时候粮库门口出现了一个农用的三轮车,而农用三轮车里面也坐了一个人,据我们侦查员说,这个人好像不是本地人,面孔很生。因为什么,他一直停在粮库门口。
过了半个多小时,三轮车开动了,可是侦查员发现这辆三轮车一直是在围着粮库绕圈子。
为了不被发现,侦查员只能远远地跟着。
这辆三轮车一直绕了三圈之后,才慢慢地停在了一辆桑塔纳轿车附近。
三轮车上的人走到桑塔纳的旁边,不知和里面的人说了几句什么。
此时,距离粮库最远的第三组则发现了一辆神秘的奥迪车停在路边。
根据第二组的观察,来取粮款的袁峰刚刚从这辆奥迪车上下来,前往粮库。既然是来取粮款,车为什么要停得这么远呢?
而在粮库门口,三轮车和桑塔纳有过短暂的接触后,便双双挑头准备离开。
这时粮库传来消息,袁峰刚刚拿到粮款准备离开。
隋国锋感到时机到了,他下令三路人马同时出击抓捕嫌犯。
第一组首先抓获了桑塔纳车里的嫌犯。
接着,第一组又开着这辆桑塔纳接近那辆三轮车,一举抓住了车里那个负责四处观察地形的人。
就在同一时间,隋国锋带人截住了那辆奥迪车。
在车里,隋国锋发现了一些奇怪的电子设备。
虽然没有人知道这些设备是做什么用的,但是隋国锋却觉得自己已经找到了这个案子的关键。
这时候,第二组也在粮库里抓住了袁峰。
在短短十分钟之内,将六名嫌犯一举抓获,这次干净利索的抓捕事后让刑警们也竖起了大拇指。可是,接下来的审讯却并不顺利。
隋国锋:当时我们基本上进入一个僵局,从上午的10:00到下午3:00五个小时,毫无进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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嫌犯不开口并没有难住隋国锋,他找到奥迪车里搜出的那些设备仔细研究了起来。前两年,他为帮农民研制大棚防盗器而学习的电路知识这时候派上了用场。很快隋国锋就发现了其中的秘密。
隋国锋来到粮库,把这套设备接到了地磅上,果然,这种设备可以通过遥控器改变地磅的称重数据。
在这样的证据下,几名犯罪嫌疑人陆续交代了犯罪经过。这时候,隋国锋才发现,原来这竟是一个规模很大的诈骗团伙。
隋国锋:他们是一个组织非常严密,分工非常细致的犯罪团伙,首先有提供资金的,提供资金的是这个案件的主犯,他是策划整个案件的主谋,主犯,除了主犯以外,还有这个为他跑堂,就是所谓的跑堂就是他负责去和粮库谈,收与不收,粮库收与不收,收多少钱,收完以后,他负责把钱收回来,这个跑堂,除了他俩以后,还需要有专业技术人员。
这起丹东地区首例利用科技手段诈骗的特大案件被破获后,引起了各地公安机关的注意。一些曾经遇到此类案件却没有破案的兄弟单位纷纷上门讨教。根据不断增加的报案记录,这起大案的总案值已在千万元以上。隋国锋还发现,在这些人背后,有一个发明这种设备、却从不露面的幕后主使。但是当隋国锋和同事来到山东抓捕时,这个人已经望风而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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