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2004年10月底发生在安徽省马鞍山市当涂县一个村庄的一幕，让这个农民惊恐万分的，是一条腿，漂浮在水面上的人的腿，山村生活的平静一下子被血腥打破。半个小时后，当涂县公安局和马鞍山市公安局的刑警们赶到了案发现场。

　　警方展开了全方位的搜寻和走访。他们用滚勾在全长4.3公里的河中来回搜寻，将整条河流梳理了一遍。同时，另一部分刑警走访住在周围的村民，询问最近有没有陌生人进出村子。第三路刑警来到距离河流最近的公路，调看收费站的录像资料，检查有无异常车辆经过。经过一整天的细致打捞，刑警们从河中找到了两只胳膊和另外一条人腿。

　　安徽省马鞍山市公安局副局长杨志刚:因为它是一条死河，走不掉，那个水有一个闸门，任何的尸块，它都不可能通过这个闸门，这样的话，就说明什么问题呢，就是犯罪分子把这个人杀害之后，他把尸体的其他部分就隐藏在其他地方，部分的东西甩到这个河里边。

　　安徽省马鞍山市当涂县公安局刑警大队教导员吕晓刚:他这样做的目的主要就是推迟发现的时间，再一个就是不让我们能够尽快地找到死者。用我们公安的一句行话来说的话，就是找到尸源，凶杀案件就基本上破了一半。由此可以推断，这个犯罪团伙有一定的反侦察的经验。

　　走访中，住在河边的一位老人提供了极为有利的信息：10月18日凌晨，他在河边的鱼棚里守夜时，被突然响起的狗吠声惊醒，老人带着手电出门查看，隐约看到三个人在桥上，对方发现老人之后，突然将手电转向他，刺眼的光线让他无法睁开眼睛。就在这时，他听到轰的一声，有东西掉到河里。此后，桥上的三个人钻进停在旁边的一辆小车，迅速离去。

　　经过法医检验，死者的死亡时间大约为一周。那么，10月18日凌晨被扔到河里的很可能就是死者的尸块，而老人看到的三个人影应该就是抛尸的凶手。死者是男性还是女性？他为什么被杀害？尸体的其余部位在哪里？尸块经过河水长时间浸泡，已经无法为警方提供有益的线索。

　　杨志刚：就是感觉到这个凶手和死者可能有一定的联系，因为呢，他杀人如果是抢劫杀人，它不像，抢劫杀人他不需要碎尸啊，他不需要把尸体分解，特别是头颅这块，非常认真地进行处理，他目的是什么，就是让这个人真实的身份你查不出来。掩盖他的真实身份，为什么掩盖他的真实身份，因为他很可能是熟人，一旦他的身份暴露以后，公安机关就可以在他的熟人之间进行排查。

　　就在刑警们还在为这个命案苦恼的时候，10月26日，当涂县又发现了一起恶性杀人命案，在一个人迹罕至的山腰处发现了一具男尸。

　　杨志刚：又发现了一具尸体？！当时我们就很震惊，这边正是我们打捞尸体，群众围观，几百人围观，闹得热火朝天，怎么突然又出现一具尸体，当时很震惊。

　　经法医检验，死者名叫朱玉真，当涂县一个矿产企业的总经理。两起命案相继发生，消息很快就在马鞍山市这个面积不大的城市传播开来，市公安局面临着极大的压力。事实上近年来已有多人陆续在马鞍山市下属的当涂县失踪：

　　周继三，安徽巢湖人，赌博高手，2001年5月在当涂县失踪。

　　魏仁海，安徽马鞍山市当涂县人，无业，2001年10月在当涂县失踪

　　倪昌华，安徽马鞍山市当涂县人，赌场老板，2004年4月在当涂县失踪。

　　几天后，刑侦人员通过指纹比对，确定河里打捞上来的死者名字叫王继孝。王继孝，1973年出生，当涂县姑孰镇黄墩村人，无业，以赌博为生。

　　确定死者身份后，刑警们找到了王继孝的妻子杨，据杨某回忆，2004年10月1日，王继孝因为欠下赌债曾经被债主绑架，后来因为家人报案才被放回。10月3日，为了帮他躲避债主，王继孝的好朋友孙和平、陈召春开车将他接走，并安排他躲藏到当涂县丹阳镇。

　　10月17日下午，王继孝在丹阳镇给妻子打了个电话，表示自己要放弃赌博，和她一同外出打工。没想到这个电话成了夫妻间的临别遗言。王继孝后来为什么被杀？是债主再次找上门了吗？ 10月17日那天，王继孝有可能和谁在一起？

　　此时，针对朱玉真的调查也取得了一定进展，有目击者称，10月23日晚上十点多，朱玉真开着奥迪车回家，在自家车库前被三个男子强行带走，上了另一辆车。朱玉真经商多年，家境富裕，凶手会不会冲着他的钱而来？但是警方分析，该案的作案手法并不象一般的抢劫杀人案件。朱玉真从事开矿生意，社会交往复杂，此人脾气比较急躁，经常和人发生争执，不少人扬言要杀他，其中有9个人和他有过严重摩擦，都不排除杀他的可能性。刑警们对这九个人进行了仔细的分析和研究，最后确定其中8个人在10月23日晚上并不具备作案条件，于是疑点落到了一个名叫孙和平的人身上。

　　杨志刚：孙和平向朱玉真借了10万块钱，有这么一个利益上的关系，借了以后迟迟就没有还，朱玉真多次的通过中间人找孙和平要这个钱，但孙和平就以各种的理由来推托，这样朱玉真有一段时间盯得比较紧，引起了孙和平的极大的不满。但是当时感觉到有疑问，就是在这么短的时间里面，因为23号，朱玉真被劫持的时候，正是我们这边王继孝被发现的时候，对不对，因为23号白天我们打捞这个尸块打捞了一天，这两个地方都不是很远，都在当涂，这个是在渣湾，这个在呼河，都不是很远，在这么短的，短暂的时间里边，而且在王继孝的尸块被发现的时候，犯罪分子有没有胆量继续去作案。

　　但是就在此时，安徽省芜湖市南陵县公安分局的同行们的登门造访，让孙和平、陈召春这两个名字再度出现在警方的视线中。10月5日，南陵县公安分局接到报案，当地一名名叫刘敏的出租车司机在出车时失踪，根据刘敏妻子的描述，租车青年的体貌特征与马鞍山市当涂县一名名叫陈召春的青年极为相似，南陵县公安分局此行正是为了调查陈召春。而这个陈召春，不正是和孙和平一起接走王继孝的人吗？有刑警反映， 在倪昌华失踪案和周继三失踪案中，据他们家人反映，也是一个叫孙和平的人开车接走他们的。警方敏感地意识到，这不是一个个孤立的案件，这些案件彼此之间有着联系，而他们的纽带就是孙和平。案件引起了安徽省公安厅的极大重视，很快专案组成立，此案成为省厅2004年挂牌督办的一号专案。

　　杨志刚：当时不敢想象，当时我们心想杀6个，当时就是如果都是他干的话，是我们安徽省解放以来本省人杀本省人，应该是杀人最多的一次。

　　那么孙和平到底是什么人？让我们来看看他的背景。孙和平1969年出生，小学文化，是当涂县有名的赌徒，他从10岁开始跟着好赌的母亲学会了赌博，从此沉迷于赌桌，孙和平努力揣摩赌术，从在赌场帮人端茶送水开始，苦练赌技，几年后他的赌技在圈内达到了数一数二的水平。认识孙和平的人都说，这个人喜怒不形于色，给人一种阴森森的感觉，在社会上混的人都很怕他。

　　一直在暗中跟踪孙和平的刑警发现，孙和平派了几个手下的马仔，在悄悄打听王继孝案件的进展情况。孙和平狡诈阴险，绝对不能让他发现蛛丝马迹。专案组立即对案件实行了严格的保密制度，除了少数几个领导，专案组其余成员几乎不知道自己正在执行的任务中针对的目标是谁同时，专案组封锁了已经确定王继孝尸体的消息，故意安排辖区各个派出所的民警四处张贴寻尸启示，登记失踪人口，制造迷雾。

　　此外，警方大张声势出动警力打击当地的赌徒恶棍，抓捕当初绑架王继孝的恶势力团伙，试图给外界造成假象，以为公安将矛头对准了这个团伙。这个时候，在专案组指挥部所在地当涂县公安局门口，出现可疑人物来回走动，似乎在观察进出车辆。这很有可能是孙和平在观察专案组的成员级别，从而判断案件性质和进展情况。专案组当机立断，将指挥部撤出当涂县公安局，并将省公安厅的车牌号一律改为马鞍山市本地车牌。

　　根据警方判断，孙和平与这六个人的失踪和死亡有着某种联系，但是要想办成铁案，就需要充分的证据。2002年，孙和平因为被怀疑杀害周继三，曾经被巢湖市公安局刑拘一个月，但是最后却苦于证据不足被放掉。

　　安徽省马鞍山市雨山区公安分局副局长高升发:他在他的马仔中曾经说过这样一句话，公安有什么了不起，抓到我以后，我在巢湖不也关了我一段时间，我没说，公安又奈何我不得。

　　几天后，警方在宣城郊外发现了一辆被抛弃的桑塔纳车。这几个案子似乎与车子都有着某种联系。出租车司机刘敏一案中，刘敏失踪后他的车子下落不明。王继孝一案中，王继孝被抛尸后，凶手乘坐小车离去。朱玉真一案中，朱玉真被绑架后被拖上了一辆小车。专案组马上赶赴现场，经过细致的勘验，这辆黑色的桑塔纳就是出租车司机刘敏生前开的红色桑塔纳，颜色是后来喷漆改换的。经过检查，发现车的后备箱、驾驶座和副驾驶座都留有血迹，经DNA检测，血迹来自刘敏、朱玉真、王继孝。同时，专案组成员在桑塔纳车旁边还发现了一个手电筒，并在手电筒里的电池上提取了一枚指纹，经检验这枚指纹和当初孙和平被巢湖警方逮捕时留下的指纹一模一样。

　　杨志刚：你的指纹怎么会到这辆车上来呢，对不对，那么唯一能说明的一个理由就是，这伙人是你，这几个人是你孙和平这伙人所杀，对不对，就全部就串起来了。

　　11月6日，专案组又得到一个惊人的消息，孙和平和他的同伙准备第二天晚上实施新一轮的抢劫杀人。此时，抓捕孙和平事不宜迟，但是这个人警惕性很强，光在马鞍山市附近就有17个居住点，其实之前警方曾经部署过两次抓捕，都扑了个空，这次的抓捕能否顺利完成？成败胜负，人命关天，专案组将如何应对？

　　2004年10月份，安徽省马鞍山市当涂县三天内连续发生两起命案，警方介入后，一个名叫孙和平的人和他背后的团伙逐渐浮出水面，随着调查的深入，孙和平犯罪团伙和几年前的四起失踪案逐渐联系起来，这起案件被列为安徽省2004年第一号大案。专案组日夜奋战，很快掌握了孙和平的行踪，但是孙和平这个人阴险狡诈，警方多次努力都没有找到抓捕他的合适时机。11月6日，警方得到线索，孙和平团伙住在宣城市一个名叫温州商品城的地方，他们正在筹划在第二天晚上实施新一轮抢劫杀人。

　　杨志刚：他们当天晚上要杀一个出租司机，准备抢一台车，抢一台出租车，杀害司机以后，抢一台出租车，然后用这个车去抢一个商店，当天晚上就准备干这个事情，而且他们在郊区挖了一个坑，一米多深的坑，准备把出租车驾驶员骗到郊区附近的时候，把他弄下来以后，推到坑里埋掉，他们总结了一个经验，尸体绝对不能暴露，要埋起来或者抛到长江或者哪里，不能发现。因为王继孝这个尸块的出现使他们陷入了被动，虽然他们不知道我们已经掌握了这个事实，但对孙和平来讲，这是他的一大心病。

　　事不宜迟，稍有疏忽就会造成更多无辜生命的伤亡，专案组带领40多个民警连夜赶赴宣城，准备实施抓捕，阻止新的血案发生。但是温州商品城地形复杂，商铺众多，在夜幕的笼罩下更加扑朔迷离，孙和平一伙人会藏在哪里呢？

　　徐平：在守候期间，专案组领导要求参战民警，如果嫌疑人进入了商城没有发现要负责任，如果进入了商城你没有采取及时的措施跟上去，你也要负责任。

　　凌晨两点，两个身份可疑的年轻人走进了温州商品城。两个年轻人的身影消失在最后一栋楼房。孙和平团伙成员一般分开居住，万一抓错，肯定会打草惊蛇，而且夜间抓捕难度很大，为了慎重起见，专案组果断放弃当晚的抓捕行动。11月7日正是周末，温州商品城显得比平时更加热闹。

　　距离温州商品城不远的一个小房间里，专案组指挥部正在紧张的忙碌着，他们将参战刑警每4人分为一组，共分十组，每组中安排一名认识孙和平或者陈召春的刑警。为了确保任务万无一失，每位参战刑警人手一张犯罪嫌疑人的照片。

　　杨志刚：无论如何不能出任何差错，一定要把这个任务完成好。当时面临着三个难题，第一个难题就是我们需要分散地去寻找，不能确定他在哪个房间，这样的话，就会一旦发现的话，就会影响我们警力的集中，第二个难题，因为他是在商城，周围的群众非常多，一旦他发现我们的行动，动作以后，担心他会迅速地混入人群逃之夭夭，第三个难题就是，我们必须在最短的时间内，来把他们制服，防止他们劫持人质，造成严重的后果。

　　温州商品城人头攒动，气氛热闹；刑警们在一个光线暗淡的房间里准备枪支，气氛严肃；温州商品城买卖交易；刑警们开始下楼；

　　指挥队长：每个小组注意了，每个小组注意了。第一小组，第一小组把前面的大门口守好。第二小组，第二小组的基点在出租车附近，把出租车附近的那个点守好。第三小组在后面，把后面的卡点守好。

　　安徽省宣城市宣城区公安分局刑警大队副大队长艾康雨：我们当时抓捕的小组，搜捕在这个位置的时候，发现前面有三个门面是关着的，关着就这里，门已经拉到这个位置，有一个人准备出来。

　　杨志刚：上去就把这个人给抓住了，按倒在地，往车子里面一拉，然后问叫什么，他掏了个身份证，假的，全部做好了一套假身份证，假名，你是不是叫陈召春，我不叫陈召春，你讲什么我听不懂，他说你讲什么我不知道，我听不懂你讲什么东西。

　　经过照片比照，被抓的人就是陈召春，孙和平的得力助手。5分钟后，卷帘门又被打开，从门里走出一个20多岁的小伙子。刑警们蜂拥而上，将他拖走；毫无疑问，这里就是孙和平的最新居住地，其余刑警迅速冲到楼上。

　　艾康雨：当时我们突击小组的同志冲上来以后，拿枪的同志冲在前面，进来以后发现两张床，当时孙和平躺在这，他的马仔躺在那张床上，冲进来以后，孙和平突然发现我们冲进来，拿着枪，他很惊惊愕，就在他惊愕的一刹那，我们和马鞍山的两个同志，就分别冲上去，把这两个人控制在床上，当时的情况非常快，就根本没有给他喘气的机会，也没有给他反抗的机会，然后把他抓住以后，孙和平当时反应过来了，因为抓住就反应过来，当时很嚣张，很气愤地说，如果给我一分钟，不是你死就是我活，还不知道什么结果。

　　事后对房间进行搜查，刑警们明白了孙和平这句话的含义。就在他的床底下，搜查人员找到了一个定时炸弹，在房间角落里还有一个煤气罐，孙和平事后交待，一旦发现风吹草动，就准备引爆炸弹，点燃煤气罐，与警方同归于尽。同时，警方还在他的房间里搜出了1支步枪、一支手枪，100多发子弹，以及管制刀具等作案工具。最具有戏剧性的是，在他的房间里还找出了几本关于公安刑侦技巧和法律知识的书。

　　高升发：他平时他也注意对法律知识的学习，对证据，对公安机关破案的证据的研究，这个是一般人想不到的。抓到孙和平之后，他问得比较多的一句话，就是说，说真话，他说你们公安机关怎么抓到我的，他说我感到有点莫名其妙，我根本没想到这么快被你们抓到了，所以这点他始终搞不懂，因为孙和平他总认为他智商很高。

　　审讯进行了整整五天五夜，2002年巢湖市公安局曾经因为怀疑孙和平和周继三失踪案有关系，将他刑事拘留一个月，但是苦于没有证据，只好释放。这段经历给孙和平吃了一颗定心丸，审讯中他拒不承认任何罪行。但是这一次，审讯刑警一步一步亮出了铁证。审讯进行到第五天，孙和平心理防线全面崩溃，他承认自己和同伙杀害了周平、魏仁海、倪昌华、王继孝、朱玉真、刘敏六人，杀人后，为了毁尸灭迹，他们把每个被害人肢解之后扔到长江里，或者埋到地下。

　　2004年11月23日，警方转战辽宁、内蒙等地，将团伙成员杨百岁抓捕归案。2005年4月6 日，孙和平团伙犯罪案开庭，孙和平拒绝请律师为自己辩护，并在开庭前最后一刻拒绝了法庭为他安排的辩护律师。对于这一天的到来，身负数罪的孙和平也许早就有所准备。在法庭上，他一一交代了自己先后杀害6人的动机。

　　马鞍山市中级人民法院刑一庭审判长曹宁：他要报复社会，报复他人，他第一起杀害周进三就是因为学会了周进三的赌技以后，想消灭竞争对手，就把周进三杀了，第二起杀害魏仁海就是因为他与魏仁海作案被公安机关发觉，他怕魏仁海胆小暴露了他犯罪，所以他为杀人灭口，把魏仁海杀了，第三起，就杀害倪昌华那起，因为倪昌华在当涂县城赌技大涨，因而名声也大振，孙和平感觉到他威胁到了他的生存，所以把倪昌华给杀了，杀害宣城刘敏那一起，他就为了继续能作案，缺少交通工具，抢了他的桑塔纳出租车，所以把刘敏杀了。他的同伴王继孝在跟他利益上面发生了争执，他也感觉到王继孝对他的不忠了，所以他把王继孝给杀了，杀害朱玉真那起，就因为他借了朱玉真10万块钱，朱玉真逼债逼得太狠，他感觉到他没有面子了，所以他把朱玉真也杀了，

　　孙和平这个连环杀手为什么会走到今天？面对今天这种结局，他的心里在想什么？经过记者的多方努力，孙和平在看守所里接受了第一线栏目的采访。

　　记者：你觉得你今天这种局面，跟你赌博有没有关系？

　　孙：那肯定有。

　　记者：什么关系？

　　孙：我不讲了吗，一个人不要太贪，我本来在赌博上面赢过几百万，最少的一次赢了将近400万。真的。

　　记者：然后呢？

　　孙：输掉了。这个钱也全部都花出去了，因为当时杀他们，到处去买枪，每天都要花几千。

　　记者：你觉得自己是罪有应得么？

　　孙：对，真的是罪有应得。按我的想法是这样，杀人肯定要偿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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