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说全社会要关爱农民工,但关爱本身不该是居高临下的,更不能是一种施舍。关爱的前提是:如果他们过得不好,我们大家都不会好到哪儿去。
爱吃大米的南方农民工算计着两碗米饭要4元,而5个馒头才1.5元,所以宁肯吃馒头。“食堂”里苍蝇乱飞、污水横流——这是记者看到的一些工地上农民工吃的状况;冬天如冰窖、夏天如桑拿房的工棚,没有上下水的地下室,未竣工的建筑物,城中村及雇主家——这是记者调查归纳出的部分农民工的住所。
本报记者近日走访了多个城市的农民工聚集地,调查了他们吃与住的真实状况。除了上述“窘境”,也有一些企业和地方为农民工提供了干净的食堂、公寓,农民工吃的住的状况不错,可谓“窘”中有喜。但从报道的总体看来,“窘”的成分更多。
农民工打了工,老板不付工钱;农民工出了工伤,老板不出钱治——这些都是容易引起媒体及公众关注的事,因为有一定冲突成分和矛盾色彩。相比起来,农民工吃得差,住得差,似乎不是什么大事,难成新闻,一直较少被提及,顶多是“某工地发生农民工食物中毒”,“陈化粮销往建筑工地”,“农民工在饭菜里发现吃剩的鸡骨鱼刺”等零星事件被爆出,才引得街头巷尾议论纷纷,不久,又一切如常。
但恰恰,吃和住是一个人每天最基本的需求。报道中,很多农民工自己以为,“吃是芝麻粒般的小事,最能凑合,吃饱就行”。果真如此?难道他们不愿意吃得更可口一点?真实的状况只能是,他们只能面对现实,他们没有更好的选择,为了生存,他们不得不把自己的基本需求压到最低限度。
我们通常说农民工吃苦耐劳,将之作为他们的一种美德来称颂。这没有问题。但有时,吃苦耐劳的背后,更有着若干生存的无奈与辛酸。“吃饱就行”,“有工棚住就行”——他们已经把生存的要求降到不能再低的水平了。如果这样的状况持续得不到改善,那么我们会担心,一旦生活中有个风吹草动,有“最后一棵稻草”不期而至,大多忠厚的他们不一定会想到去找谁要个说法,剩下的选择可能只有撤离,从一度挥汗如雨的城市悄然转身离去。在他们返乡途中携带着多少伤感与苦涩,谁会留意?而他们返乡的沉重背影,投射在国家现代化、城市化的整体进程中,将是一道令人忧心的灰色景象。
我们说全社会要关爱农民工,但关爱本身不该是居高临下的,更不能是一种施舍。关爱的前提是:如果他们过得不好,我们大家都不会好到哪儿去。
因此说,企业不能总是等到招不来工人了,才想起当初该多给农民工加几十块工资,该给人家提供一块干净的吃饭的地方,或者盖几幢冬天不太冷、夏天不太热的宿舍——这些条件过分吗?而在那些吃得不错、住得不错的企业,农民工们反馈给企业的,可能是踏踏实实上班而不是心猿意马,可能是看到企业某一漏洞即去主动弥补而不是视而不见,可能是以一条建议而给企业换来一大笔利润……这些东西合在一起,就叫做“竞争力”。
农民工吃得怎么样,住得怎么样,不是小事。如果他们能过得好些,我们大家才能都过得好些。今天,我们应该有能力去改变,让农民工的脸上多一些体面与平和,少一些无奈与辛酸…… (刘文宁)
责编:王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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