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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与王的相互成全 探究5000年前良渚王称霸东南秘诀

娱乐新闻来源:北京青年报 2019年08月23日 05:17 A-A+ 二维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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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标题:

  良渚文字

  “鸭屎青”玉璧

  玉琮王

  “鸡骨白”玉器

  神人兽面纹

  玉钺复原

  琮式瓷瓶

  良渚城沙盘模型

  ◎丁雨

  ◎展览:良渚与古代中国——玉器显示的五千年文明

  ◎展期:2019年7月16日至10月20日

  ◎地点:故宫博物院武英殿

  5000年前,中土大地上群雄并起。虽然这些雄豪的名字早已消散,但是依据群雄崛起根据地今天的村落名称,考古学家还是给这些地方文明起上了代号。当时东有大汶口,西有仰韶庙底沟,北有红山,南有良渚、屈家岭。地方文明在各自首领的带领下齐头并进,各有特色。良渚文明虽地处东南,但其文明的辉煌程度、辐射范围和后世影响却不容小觑。2019年,在良渚文明申请世界遗产成功之后,故宫博物院率先将良渚文明的精华文物请入武英殿,带我们一同探究5000年前良渚王称霸东南的秘诀。

  王的行头

  当王者出现在人们面前,他会是什么样子?

  1986年,当反山墓群被挖开时,尽管基于前期的工作,考古工作者已有一定的心理准备,但墓底密密麻麻的玉器,还是令人吃惊。尤其是第12号、第20号墓,出土随葬品数量多、器类齐全,其中就包括了后来被称为琮王的玉琮。美玉承载的王的派头,虽已经沉默太久,但一经重现,仍然不同凡响。王者之玉,有何超凡之处?

  按照汉代文献《说文解字》的说法,玉,石之美,有五德。《说文解字》虽名为汉人许慎所撰,所反映的却是编撰之前知识的积累。“有五德”这一道德化身的意义,当然是儒家的比附,但“五德”的基础“石之美”,却应是新石器时代以来人们一贯的看法。

  展览中所见玉器玉色多呈现为两类:一类黄白,俗称“鸡骨白”“象牙白”,一类蓝绿,俗称“鸭屎青”。如此单调常令人误以为良渚玉材不过寥寥。实际上,展览所展玉器,大部分选自反山、瑶山以及良渚核心遗址区,而只有核心聚落和高等级墓葬出土的玉器玉料才会如此纯粹。如果将之与良渚文化的周边聚落和次一级聚落出土的玉质“丰富”的玉器群比对,便可知王者用玉的玉材,经过了层层筛选。玉之美者,出类拔萃,世之所稀,岂可落入凡夫之手?反山等地玉器玉材的纯粹,表面上彰显的是王者的审美,实质上体现的却是王者对于珍稀玉料资源的强势掌控。

  掌控珍稀玉料资源,是做出符合王者身份玉器的第一步。细观热门文物——反山12号墓出土的玉琮王可知,想要制作这样一件玉器,除了寻找整块珍稀玉料颇费周折之外,将不规则的玉料琢磨出规矩的形态和理想的花纹,即便在今日也是颇具技术难度的事情。玉琮内圆外方,但其外壁并非真正的方形,而是带有弧度的面,想要让四面四角保持相同的弧度,当然需要精密的计算。今天的我们在没有圆规等工具的情况下,很难画出一个规则的圆形,但是良渚人却能够成功在玉石上挖出一个中规中矩的圆孔。“规矩”的难度不仅在于易于观察的方与圆,还在于不易察觉的尺寸变化。根据考古研究者的观察,无论是高琮还是矮琮,玉琮均有一定程度的上大下小,这就要求玉工做出平均的收分效果。而我们在展厅中看到的所有玉琮,肉眼几乎无法从其形态上观察到计算的误差。至于玉器上的神人兽面纹曾被其发掘者忽略多时的趣闻,本身就足以说明纹饰的细密。在极端的情况下,良渚人可以在一毫米内刻3条不重合的线条——不怪考古研究者最初的粗心,只怪良渚玉工技艺太精湛!种种玉器之中,玉琮的制作最为复杂。它规矩的器型与低调的纹饰表明,制作玉器常用的切割、管钻、掏膛的技术早已为良渚玉工娴熟运用。而良渚王者对玉琮王等精美玉器的占有,则明白昭示着,王者不仅享有最好的玉料,同样也占有着最好制玉技术。

  王的权力

  反山墓群的发现表明,良渚王传了好几代,权力把控相当牢固。掌权技术是什么呢?良渚的“文字”太过简单,不足以开口倾诉,线索还是要着落在玉器身上。

  玉材是珍稀的资料,它的形状,它的花纹,渗透着良渚人的深思熟虑。在周礼之中,有“苍璧礼天、黄琮礼地”的规范,璧与琮和天地对应,当然堪称周礼玉器系统中的核心礼器。琮与璧实际上是比西周人早两千年的良渚人的原创。但从玉器的质地、出土的情况等种种迹象来看,在良渚人的世界里,琮的地位独一无二——璧并不能与之并肩。哈佛大学张光直教授指出,琮的实物形象是外方内圆,实际上是兼顾方圆的,同时它还从中贯通。中国自古以来有天圆地方的观念,而琮的形象正好与之对应,它将方与圆贯穿起来,从形状上看,就仿佛是天地贯通的象征。所以它很可能是贯通天地的一种手段和法器。

  琮的形态,让它立身天地舞台,琮的花纹则暗示了舞台上的演员——谁能贯通天地呢?如今我们将玉琮上的那组形象称之为“神人兽面纹”,这一名称本身就揭晓了答案:神人与神兽。当然,神人并不是虚无飘渺的想象,他原本可能就是部落中的巫师,因为巫师在很多部落中就承担了沟通天地的工作,而巫师作法往往需要多种动物的合作。所以我们会看到,神兽的形象是多种动物形象的抽象,其原型可能包含了蛙、猪、虎、鳄鱼等等。当玉琮汇聚了天地神人兽时,我们可以推想,它的掌控者就获得了一种重要的权力——即代表上天大地“传话”的权力。

  今天我们可能会觉得这种所谓“权力”荒诞而可笑,但是仔细想想,这权力却至关重要。同样都是良渚人,凭啥听你的?凭啥你当王?这时候你缓缓掏出沟通天地的玉琮,代表上天发言时,其他人自然要诚惶诚恐。在漫长的历史过程中,这种权力始终在发挥着重要的作用——比如,为什么皇帝要自称“天子”?为什么英国的詹姆士一世鼓吹“君权神授”?就是为了让手中的权力获得合法正统的地位。天、地、神可能是神秘的、难以接触的,但手持玉琮的天、地、神代理人却可以代表天、地、神来向民众行使权力。正因如此,玉琮所象征的可能不仅是天地贯通,更象征了神权。它的存在使良渚人获得了精神上的凝聚力。

  浙江省文物考古研究院副院长方向明指出,良渚人最重要的三种玉器,玉琮象征神权,玉璧象征财富和财权,玉钺象征军权和王权。换句话说,在良渚发现的诸多玉器,实际上暗示了良渚社会的权力结构。良渚王的墓葬中,琮、璧、钺一应俱全,大概正表明其大权在握。当权力尽在手中,那么权力的运行和展现,便在于人群的组织。

  “组织”听起来像个老掉牙的词汇,但却是诸多辉煌文明制胜的法宝。良渚宏伟的城池、壮丽的宫殿、发达的人工水系——当然不是靠良渚王一个人或一族人就能变出来。它们的构筑靠的是良渚人民的团结一致,靠的是人群背后的组织力。神权给良渚王以向心力,这是组织的基础,下一步,就要看良渚人如何构建自己的社会。时光久远,社会组织的细节朦胧不清,但是从诸多遗迹遗存上,我们却可以把握其组织的核心——等级分明的社会层次。器物质地上玉与石的差别、房屋遗存面积的差别、墓葬随葬品丰与简的差别,向今天的我们清晰地展露了良渚社会的层次,而这种层次的背后,正暗示着社会中严密的制度。金字塔式的结构,是良渚人群组织形态的外化,体现着权力的延展。

  展览利用研究成果,将一件件玉器披上良渚王与后的身体,带我们一览良渚最高领导人的风姿。良渚领袖在死后仍然不舍仍想牢牢把握的,并不仅仅是玉的温润秀美,也不只是那套威武的行头,更多的还有良渚高度文明的精华和奥秘。

  王的背影

  当良渚文明湮灭,在数千年的时间里,在20世纪30年代施昕更发现良渚之前,这曾经繁盛一时的东南神王之国好像早已被人遗忘。在中国已知的历史书写中,从未出现过良渚的名字。长久以来,在人们的印象里,中华文化似乎就是源自“中”——中央之地,中华礼仪,就是对周礼的一脉相承。但是周礼不是无中生有,中原文化也非一枝独秀,有活力的文明永远心态开放,博采众长,良渚正是“众长”之一。80年来的考古探索,让人们发现,良渚文明的精粹,从未消失于人们的生活。

  比如,良渚的城。2006年占地面积约3平方公里的良渚古城的发现,是良渚文明探索历史上的重要一步。虽然珍贵玉器显示的高超工艺已经透露出良渚先进文明的端倪,但还是规模宏大、结构复杂的城池更能让研究者对良渚人强大能力的推测感到踏实——毕竟,单是良渚城的部分设施就需要1万人工作22.5年。如此庞大的工程系统自然是对良渚社会强大组织力更好的印证。

  看久了展览中大屏幕展示的良渚城兴建过程,会有似曾相识的感觉——良渚城中的莫角山宫殿区,刚好与其外的城墙、外郭构成了三重结构,这与展览所在地故宫、北京城所构成的结构本质类似。当然,良渚城年代久远,其在城市营建方面的实际影响,还有待于中国城市发展链条上更多环节的发现。但良渚城的影子印在北京城的结构上,让人不觉有轮回重影的“缘分感”。虽然城市平面规划的影响尚不确凿,但良渚城配套的水利工程的建设,却影响深远。中国人治水一般从鲧、禹父子说起,这两个传说人物假如存在,那应距今4000年左右。良渚距今5000年,其本身置身水泽之乡,目前显现的治水遗迹在某些方面——如各种形态的堤坝——与鲧、禹传说暗合,或是后来父子二人治水的灵感来源之一。从展览录像的演示可知,良渚人在良渚城西北兴建了一整套水坝系统,以应对不同季节不同年份的水量。从其走势、规模等情况来看,研究者认为,这套水利系统或具有防洪、运输、用水、灌溉等诸多方面的功能。良渚城的水利建设,或能让我们对中国历代治水的历程与渊源,有更具体的认识与想象。

  再比如,良渚的璧与琮。两者后来都成为了中国传统玉文化的核心,璧甚至后来居上——和氏璧的传说人们耳熟能详,而和氏璧琢磨成的传国玉玺,更成为国家政权的象征,为群雄争夺。

  琮在后来的历史中看似低调,实则从未远离。早在新石器时代,它便走出东南,沿长江上溯传播,并跨过淮河,传播至黄河流域。一方面,这一器型的活力始终未曾消减,一直持续到晚清民国,甚至蔓延到其他的材质。另一方面,琮精细花纹的奥秘,早已被中原王朝的掌权者勘破。从二里头的玉柄形器上,就可看到精心的模仿,而更为人熟知的模仿者,是青铜器。神人兽面纹中兽面的部分,正是青铜器饕餮纹的重要来源之一。三代玉器与青铜器在中国历史上不断被后人复盘仿效,良渚的这一缕玉魄,也便随之绵延不绝。

  当我们谈论中国时,我们在谈论什么?“中”看似有某种重点的倾向,实则是四面八方兄弟姐妹们相聚的地点——它意味着开放式的凝结,意味着不拘于某地的创造,而要东南西北中的诸多精彩。譬如5000年前的良渚,起于东南,却凭借独特的魅力,暗自贯穿中国史,始终传承。

  摄影/丁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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