拟音师刘万富：声音世界的魔法师

央视网报央视网 2016年04月28日 11:50 A-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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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央视网讯（记者 李绍飞 冯思谣）刘万富没有兑现自己的“诺言”。

　　原本他计划最晚80岁退休，但真到了这一天，刘万富根本放不下。4月，这位老人刚刚过完八十大寿，如今依然每天忙个不停。

　　让刘万富痴迷的事是模拟影视剧中千奇百怪的声音，职业名称为拟音师。从普通的脚步声、打斗声到复杂的山崩海啸、万马奔腾，还有虚幻的仙女下凡、鬼神出没，都是来这些“声音魔法师”模拟或创造出来的。

　　作为中国最早的一批拟音师，1959年，刘万富就进入北京电影制片厂。在拟音师这个岗位上，他一干就是50多年，经由他拟音的影视作品超过400部，从早期的《小二黑结婚》、《红旗谱》等黑白片经典到《让子弹飞》、《老炮儿》这样的商业大片，戏中的精彩音效都是这位老人智慧与辛劳的成果。

　　拟音背后的学问

　　干了一辈子拟音的刘万富是“稀里糊涂”入行的。“我喜欢鼓捣无线电，从部队转业后就被分配到了录音棚”。刘万富说。

　　一开始，刘万富也懵懵懂懂。“那时，拟音师还是新工种，也没人教，都是靠自己摸索，慢慢积累经验。”他说。

　　经验来源于观察。大海的涛声、马蹄的声音、动物的叫声……刘万富一点点研究。“到处看，到处听，去模仿”，刘万富说，“马车、羊群、牛群我都跟过。”

　　脚步声是影视剧中最常见的声音，但在刘万富看来，表面简单实则复杂。“脚步声可以反映人物的心理活动，烘托画面气氛，有很多影响因素，比如性别、年龄、职业、身体状态等，不同的情况走路的（声音）都不一样。”刘万富说。

　　这背后需要丰富的生活阅历。譬如，地震音效的模拟，一开始，就是几个人搬着大石头砸地面，吃力又效果不佳。

　　刘万富想起了玩无线电音响时的体会，借助音箱的共鸣效果，喇叭放在音箱里声音就会放大好几倍。于是，他捡了一些碎砖块放在箱子里用力晃动，通过上述经过改造的音箱立刻营造出巨石轰鸣般的地震效果。

　　拟音当然少不了道具，刘万富的道具俯拾皆是。走进他的录音棚，俨然就是一个废品站，别人眼中的破烂在他手里都成了宝贝。鹅毛扇拍打手背可以模仿动物扇动翅膀的声音；门把手上抹上松香，缠上一条鱼线在抽屉上磨动，立刻勾勒出摇橹或辘轳的年代感；马桶搋子也能派上大用场，手握两个交替敲打，骏马飞驰的画面立刻跃然眼前。

　　永不消逝的手艺

　　因为热爱，所以执着。

　　干起活来，刘万富一丝不苟，尤其对细节精益求精。

　　以较为常见的鸟叫为例，刘万富从来都不含糊，他说，南方的鸟与北方的鸟叫声是有差异的。“一般来说，南方的鸟嘴大，低音多，叫出来的声音有膛音，北方鸟嘴尖，高音多。”他说。

　　有时候，这种较真也得罪不少人。“从导演到编剧，我都干过架。”他回忆说，“人家说可以了，就这样吧！我说不行，（影片）署着我的名呢！”

　　五十多年来，拟音技术越来越先进，如今，现代化的录音设备、电脑数字后期技术，都给拟音工作带来了不少便利，拟音师做出的声音素材会在电脑上进行加工修改与合成。

　　但在刘万富看来，拟音这份手艺不可能变成一条流水线。电脑可以加入声音，可这种声音是千篇一律的，是没有生命的。

　　他说：“声音都是跟剧情相配合的，不同的声音表达出的情绪是不一样的。”拟音业圈里，有一个故事几乎人所共知。

　　在重新剪辑后的影片《东邪西毒》中，有一个鸟笼旋转的镜头时常出现，为了做好笼子的声音，导演王家卫找了不少人，都未满意，最后听说了刘万富。

　　为了增强画面的质感，他在笼子中间加了一个转轴，笼子转动时发出吱吱嗞嗞的响声，那种空灵的感觉立刻将画面的氛围渲染出来。

　　刘万富感触：“这份工作不是谁都愿意干，也不是谁都能干，因为它每天都是新鲜的，逼着你不停地去观察、琢磨、创新。”

　　让他欣慰的是，女儿刘燕继承了他的衣钵，也成为了一名拟音师，如今已是他最得力的助手和搭档。

　　尽管后继有人，但刘万通仍没有“告老还乡”的意愿。“钻进去了，就出不来了。”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