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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化】央视国际《电视批判》在线论坛——半路杀出个余秋雨!  
08月01日 14:17

    《电视批判》7月31日网友最大的遗憾是没能赶上下午余秋雨先生的在线论坛。因为没有预先约定,只是临时安排,所以没做提前预告。大家的感觉是余秋雨先生是半路杀出,有些出乎意外。作为一位文化学者,余秋雨先生在电视界频频露面,也可以说是半路杀出,对此,很多人表示了他们不同的意见。恰逢《电视批判》论坛也有关于“电视知识分子 ”角色定位的探讨,余秋雨先生因为担当歌手大奖赛的评委,正下塌梅地亚宾馆,我们借此机会把他请进了我们的网络演播室,就事先征集的一些网友感兴趣的话题与余先生展开交流。


    【主持人】现在,余秋雨老师来到我们央视国际在线回答网友提问,网友可以就自己关心的问题提问。

    【荒漠绿色】请余先生谈一下当今的某些演员和编导的职业素质低下,在其作品中不负责任的行为对青少年的不良影响。

    【余秋雨】某些电视剧制作匆忙,编导和演员确实留下了很多不负责任的行为,你所指说的那些细节性的问题随处可见。

    但是我希望你注意两点,第一,影视剧首先要从整体着眼,不负责任的现象也只有在整体中显得不可容忍,所谓整体中的不可容忍主要是指对作品精神品质的把握、审美取向的裁定、观众接受的预计,而不完全是指各种各样的细节;有一些作品整体精彩、细节匆忙、甚至精糙,也不失为一个好作品,所以要从大处着眼。第二,有一些细节差异可能是作品本来的需要,编导和演员要通过一些不适合的细节来传达角色某种不适合的心态,如果一切都合符常规,反之会显得平淡和平庸。

    【红君】我特别喜欢余秋雨老师的散文,我的案头常年放着余秋雨老师的散文集,对余老师的文章我已经烂熟于心。我觉得余秋雨老师的知识特别渊博,他的文风严谨而不乏回味。

    另外我建议余秋雨老师以后对“侦探小说 ”多些涉猎,他笔下的“推理 ”充满了文人的智慧。从余秋雨的文章中常能了解人生的真谛。我是一个即将步入中年的人。余老师的《中年:当家的滋味》常常启迪着我。当家的体验,比一般所谓的做官丰厚的多。当家,使你的生命承担更大的重量,既要指挥很多其他生命,又要为这些生命负责。当家,使你对自身行为强化为更明显的逻辑关系,让潜在的因果变成一种公开的承诺。当家,使你从自惭自羞的状态中腾身而出,迫使自己去承受众多目光的追随和期待。当家,使你在没有退路中思考个体与群体的复杂关系,领略真正意义上的牺牲、风险和奉献……

    余老师的文字中充满了哲理,让我们在阅读中找到自我。对余老师我们只有聆听……

    【graceh】上次在《艺术人生》做余秋雨教授的专辑前给朱军他们发过一个邮件,可能因为发得太迟了他们没及时收到。现在得知有这样一个网上论坛也将访谈余教授,非常高兴。

    上次想问余教授的一些问题,归纳起来有以下几点: 一是在当今这个讲求效用的时代,(中国)传统文化应该担当着怎样的角色?对个体的发展又将如何影响?二是自然界有生态环境,人文环境是不是也是个“生态系统 ”呢?各种文化元素,新的、旧的,本土的、外来的,共生着,相互影响着,渗透着,甚至并吞着,文化的“生态环境 ”又遵循怎样的法则呢?三是作为一个具有历史责任感的中国文化人,应当怎样认知这些问题?

    网上对余教授参加歌手大奖赛的点评似乎是毁誉掺半,但我想积极的方面还是主要的,起码增加了大赛的严肃性、知识性和可看性,虽然对余教授来说有点大材小用,他对大多数歌手是在对牛弹琴。但他的确表现出了诲人不倦的风范。

    而我最重要的收获除了增加了不少文史知识,从余教授的点评中还似乎找到了一些自己向他提出的问题的答案。一是得知了早在严复时期,中国的文人面对当时冲击中国的西学、新学,也想借用生物界“物竞天择 ”的法则来解释文化现象;二是我非常赞同余教授评论的文化最终将转化为人格的力量,这就等于回答了我的第一个问题中的一部分,文化之于个体(individual)的关系。

    当然我想文化现象或文化的“生态领域 ”中的规则远非狭义的“适者生存 ”那么简单。所以还是想听听余教授关于这些问题的展开的评论(如果可能的话)。

    还想说一点,以往有观众问余教授是不是想作秀或追求名利,我认为作秀没什么不好,追求名利也无可厚非,只要不是不择手段,只要为人还有真诚。

    【余秋雨】其实每个时代都讲求效用,不讲求效用的时代是一个无聊的时代,中国传统文化完整成形的先秦时代就是一个特别讲求社会效益的时代,所以我认为越是讲求效用的时代越有可能激发出传统文化中的健康部分。

    第二,关于人文环境的生态系统是一个太大的问题,写几本书都说不完,不可能用简短的语言说清楚。但是,它与自然界的生态环境有一些共同规律,比如:每个生态都构成生存链,一环被破坏其它环节都会随之衰退。整体环境比个别创造重要的多,任何创造都不可以损害他人的创造等等,都是人文环境生态系统要遵循的规则。

    关于作秀的问题成了当代人进行文化思考的一个词语陷阱。因为大家都不正面评价“作秀 ”这两个字的中文含义,于是每当作秀都给予负面评价。其实按照国际上人类表演学和社会表演学的观念,各种社会角色都在各个场合表演着他们的身份、责任、义务,准确的表演能使他的目标和意愿准确的传达到对像身上。因此,今后会让社会各种层面的人士进行社会表演学的训练,这是人类沟通的一大进步。

    我在主持博士点的一位助手——原纽约大学教授孙惠柱先生就长期研究人类表演表和社会表演学,这个学问会消解当代中国文化人对“作秀 ”一词的浅薄理解。我们不能因为作秀两字认为交通警察在马路上作秀、教师在讲台上作秀、医生在手术台上作秀,这种泛作秀论破坏了社会生活在形态上的准确传达和优美传达。在孔子和庄子的时代都不可能产生,在李白和苏东坡的时代也不可能产生,只有在封建社会后期中国文人被文字狱压迫的躲闪到一个角落里面,不敢有任何漂亮形态传达给社会上的时候,才会产生这种可笑的思维。堂堂正正的人为什么要如此躲闪?如此隐蔽?如此不敢面对公众?如此不敢展示自己的形态语言呢?

    关于追求名利的问题,这是一种用低层次的人生坐标来读解大千世界的思维习惯。就像饥饿的人会误以为世界上一切人的行为都为了吃饭,挨冻的人都以为世界上一切人的行为都是为了找衣服。其实这是一种以自己的认知水平所做出的判断。实际上,世界上确实有大量的人并不是在为自己的名利奋斗,就我而论,如果完全为了名,我就不可能一次次丢掉自己在已有领域取得的高名声而一再从零开始。例如:当我丢弃戏剧学家这个称号的时候,或者丢弃高等学院院长的称号时,在名声上都是从空白点上重新起步。现在,我也并不在乎我是不是一个散文作家,是不是在乎是一个高层学者,正因为如此我对于在电视上发言,为歌手大奖赛做评判没有任何包袱。如果追求名利我就可能把玩着高层学者的名号不做这些事情了。

    我希望年轻人要明白,一切活得轻松的人都是不太在乎名利的人,一切经常批评别人名利观念的人,到往往是特别看重名利的人,因为名利是他们的神经敏感带。只有当名利终于被你们舍弃的时候你们才会拥有一个无限广阔的世界。另外,我还要告诉你们,广大的观众和读者是不可能长期被欺骗的,一个被名利裹卷住的人很容易被读者和观众所厌烦,即使在一个班级里,我们都有这样的经验,更何况在辽阔的观众群和读者群中间。因此,我希望大家对世界改换一种读解方式,名利两字并不是大千世界的主要支柱。

    【北狼】在我印象里,他能写出那么漂亮的文章,一定是专心做学问、超脱于世外的高人。在我的头脑里此种高人两位:钱钟书、余秋雨。这种印象直到我看了歌手大奖赛,我才发现“高人 ”走入了世俗,且每次解评选手的回答,都有卖弄才学之嫌。先不谈我的印象,真不知他的其余读者作何感想?

    【clzgr】我认为余老师作为评委,有很多地方他的评讲也有不妥之处。青年歌手大奖赛是选拔歌手,不是学者,简单常识问题就罢了,岂能用那些偏钻的题目来考呢?也许过了,但是,如果让余秋雨考唱歌,结果怎样?再进一步,如果考考评委席上的评委,他们也不会很轻松吧?人各有所长,这是千古之训,这些选手没有几个不是从小就被挑出来学唱歌的,在他们还不理解什么是音乐,什么是歌曲的时候,就已选择了命运,社会如此要求我们做,却又那样选择我们,留下的只是侥幸。

    【荒漠绿色】任何一个艺术行业,都不应该缺乏生活基础,有了渊博的知识,才能有好的作品,不能仅限于儿女情长上。艺术应该是全面的,应该表现各个层面。就象好莱坞的科技电影,富于幻想,但有知识让人信服。

    【余秋雨】我很不喜欢那种所谓“超脱于世外的高人 ”,因为我们都是大地的儿子,我很赞同冰心老人在年轻时候所说的话,“母亲的脸上皱纹再多,也是我的母亲 ”同样的意思,大地再贫脊也是我脚踩的大地,我们的民族即使民族文化比现在还要低,我们的民众即使比现在还要无知,我们也没有任何理由离弃他们,说自己是高人,自命清雅。我想你认为我的文章写的漂亮,那也是因为我对我的土地和我热爱的民众进行着动情的对话。我无法想像离开了土地和民众我能拥有独自的漂亮文笔。我们并不是像欧洲的老贵族一样有特殊的血统,我们也不是东方式的名门之后,我们本来就是老百姓中的一员,不能因为多读了几本书、能写几篇文章就急忙要划清和世俗的界限了。我从小生长在一个贫困的山区,小的时候跟着妈妈为乡亲们写信、记帐、读报。这就是我起点性的文化行为模式,我不希望有哪一天我的文化行为是让我的大地和我的乡亲都感到彻底的陌生了。当然,我并不否认别的文化人的选择,但我的选择就是这样,可能终生都无法改变了。

     【余秋雨】关于卖弄才学的问题。歌手大奖赛如果他们的答题我只评讲说对和错,这就与主持人重复了。标准答案早就在题板上显现,之所以要我这样的人出现就是需要做适当的讲评,广大电视观众也强调的需要这种讲评。如果说除了判评对错之外的讲评都是卖弄,那么社会上所有课堂讲台上的老师都会纳入卖弄的恶名。

    我非常奇怪为什么我们的文化人总喜欢对于正常的文化现象做出本能的负面评价,比如把呈现看成“作秀 ”,把讲述当作“卖弄 ”,按照这样的语言逻辑,没有一个文化行为不能做出负面评价,大家只能为躲避负面评价而什么事也不做,剩下的只有负面评价在活动,这倒真正是文化的悲剧了。我非常高兴看到《电视批判》栏目的出现,因为以前中国人把批判两字做了太多的负面论定,在实践中批判也成为大家躲避和厌弃的对象。非常重要的原因是我们一提到批判两字似乎一定要换上负面的心态和负面的词语。希望《电视批判》能借用这么一个敞亮的媒体把这个词汇的正常含义展现出来。对此我抱有信心。

    有的网友说歌手大奖赛是选拔歌手,不是选拔学者,常识问题问问罢了,岂能用这样偏钻的问题来考?这样的问题可能和全国多数观众的感想很不一样,我们这次由北京大学和清华大学考试中心的题库里取出来的问题立了一个选择标准,就是高中毕业生大体能够回答的问题,其中有四分之一的问题小学生也全部能回答。对于这样的一个问题水准多数观众都认为是太浅了,我觉得这些问题来考专业歌手确实是太浅了,可能与这些年来高等艺术院校的文化素质课程还没有健全起来有关,我相信过几年就会有很大的改变。再也不要出现让文化传播者补考中学生课题这样的事情了。至于把这些中学生课题看成是考学者的问题、看成是偏钻的题目,我想这位网友可能对知识的标准也实在定的太低了。

    至于倒考的问题,非常不讲道理。过去在文革期间曾发生过护士考主治医生怎么打针,清洁工考主治医生怎么洗涮仪器等等。我们不能在中学里边要我们的语文教师去考音乐、考体育,同样的道理,你也不能要求我们的各方面的评委专家去考各个单项,这个道理是现代社会人所共知的,不必多加论述。但是那种倒考式的心态确是一种非常要不得的落后思维,希望引起青年人的警惕。

    【nana004】余秋雨的文章我很喜欢读,对这位学者很崇拜,但我还是要说,大奖赛上的评价似乎太过专业了,电视是大众媒体,这里不是专业课应尽量简练通俗的才好,看着余先生的讲解,有些费力不讨好之嫌。

    【主持人】歌手大赛中设综合测试题,并让文化专家参与点评,您也因此遭受很多非议,您认为这是电视在实现他的文化教化功能吗?您参加这样的节目的初衷是什么?

    【余秋雨】我的直觉没有感到很多非议,绝大多数观众都对于综合测试给予了极高的评价和广泛的鼓励。中央台收到的大量信息是这个节目惊人的收视率有极大部分并不是针对歌唱的,而是针对综合素质考试的,因为很多人事实上也参与了答题的活动,家家户户都成了比赛答题的现场,是一次极好的文化知识的普及活动。

    题目不见得都出得很出色,但通过这个活动来呼唤各行各业都要重视文化素养,这个呼唤的效果是巨大的。所以歌手大赛成了载体,动载着一个很重大的文化目的。如果我在中央电视台专门讲中国文化史和世界文化史就一定没有这样大的呼唤,所以文化人要懂得文化的传播有的时候是需要寻找载体的,这对我来说是一个实验,这个实验是成功的。

    【主持人】有人认为学者专家应该有那种甘于坐冷板凳的精神,而媒体只会使人浮躁,从“文化名人 ”到“文化明星 ”,不知您是如何寻求自己的定位的?

    【余秋雨】我不认为在正常的社会和健康的时代专家学者都应该做冷板凳。请问他们的知识除了书本之外还有其他来源吗?如果要寻找其他来源光做在冷板凳上能获得吗?如果唯一的来源是前人的书,那么除了记忆和整理他的创造能力又如何体现?如果所有的专家学者都坐在冷板凳里进行记忆和整理,整个时代的创造性又从何谈起?

    再问,坐在冷板凳上专家学者如何知道自己的观点和学识是不是对社会有用,社会对他做出了何种检验,检验的结果如何?如果这一切都没有,也就是说即没有书本之外的知识来源,也没有冷板凳之外的社会检验,这样的专家学者是不是要想一想自己的学术责任是否纯粹。媒体有可能使人浮躁,也有可能使人不浮躁,我所见到周围的文化人使他们浮躁的几乎都不是媒体,也不是网络,而是浮躁地在争职称、争社会名号、争委员代表、争会议座次、争名单排列,人际关系乌云重重。他们深感疲倦,几乎都不是电视和网络造成的。

    中国人喜欢在一些名词上做文章,例如名人、明星等等,其实这里一直隐藏着一个很大的误会,好多人以为做名人是自己愿意不愿意的事情,好像他晚上一下决心明天就可以成为名人或者明星,天下哪有那么容易的事情,社会大众难道那么容易被欺骗吗?

    所谓名人是文化质量和社会需求的一种特殊磨合的成果。这种磨合不见得是这个社会最精彩的成果,但一定是这个社会真实的社会需求的体现,远不是少数文化人躲在自己的书房里思考自己愿意不愿意的问题。我因为长期指导电视专业的博士研究生,我太知道像电视这样的传媒,它在选择自己的主持人的时候的严格要求,我也非常懂得一般的文化人要成为电视节目主持人要克服多少障碍、增加多少储备。实际上是需要自己成为另外一个文化结构的人,文化人对这个问题千万别要一厢情愿。

    【主持人】央视国际开辟《电视批判》栏目,您对此有何评价?您对《电视批判》的栏目建设能否提一些建议?

    【余秋雨】我已说过我们中国人把批判两字用坏了,好多不懂得建设,没能力建设的人往往在批判里寻找自己的立足点,这样的话很容易使得我们国家本来很缺少的批判精神变成一个消极的否定性词汇。电视是一个建设中的事业,它有可能以自己生机勃勃的建设精神把批判两字挽救过来,给它以正常的含义,使我们的电视和其它文化行为都能获得无数双敏锐、严厉又坦诚的目光。使一切文化行为通过电视批判寻找自己的反馈点,然后走向有序。因此,电视批判很可能是新世纪正常的文化批判的起点。

    【余秋雨】结束语:亲爱的网友,我因为晚上有事,不能参加和你们的聚会,只能事先单方面地给你们说一些话,感谢你们听我说那么多。我永远愿意和你们对话!我相信过不久我还能找到和你们聚会的机会。平常有什么问题积累起来了,请能随时告诉我。因为我说过:和认识或不认识的人沟通是我生命的基点。谢谢你们!再见!



责编:曲歌 来源:央视国际网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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