央视国际 www.cctv.com 2005年11月01日 14:34 来源:新华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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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民满意的好法官金桂兰 |
新华社11月1日电(记者姚笛)金桂兰的病情在黑龙江省宁安市绝对是一件大事。
2004年5月28日,她的同事一起为她庆祝47岁生日。她说:"这是我第一次过生日,希望不是最后一次。"听到这话,同事们都哭了。东京城法庭庭长张龙泉动情地说:"金大姐,从今以后,我们要年年给你过生日,永远永远。"
听说桂兰得了癌症,养蜂户们送来蜂蜜、蜂王浆给她增加营养;一些大婶、大娘听说吃蘑菇能抗癌,就特地走几十里山路,上山采来送给她;大叔、大伯们纷纷上山采挖据说能治病的山野菜,并四处搜寻一些治疗癌症的秘方土方给她;乡亲们买来桃和苹果罐头,说吃了桃罐头能从疾病中"逃"出来,吃了苹果罐头就会"平平安安"……
她为这片黑土地做过什么,牵动着那么多父老乡亲的心?
大德无碑,大象无形。谁把老百姓放在心中,老百姓就会把她铭刻在心碑。
"拼命"法官
"桂兰从事法官职业15年,为俺老百姓奉献了15年。"乡亲们是这么说的。
法官是金桂兰梦想的职业。早在村里当妇女队长的时候,为了劝阻一对夫妻离婚,她磨破了嘴皮也没有效果,可一名审判员去后只用了2个小时就调解成功,使两人和好如初。这件事留给她的印象实在太深刻了,尽管那时她才17岁。80年代末她从乡政府调到东京城镇当团书记,工作地点离法庭很近。她经常对庭长说:"缺人时,记得找我。"
功夫不负有心人,1990年她真的成了一名人民法官。此后虽然有数次升迁机会,她都拒绝了,在基层法官这个职位上一呆就是15年。
要形容金桂兰这15年的法官生涯,非"拼命"一词莫属。
金桂兰是那种为了工作,可以不顾一切的人。法庭成了金桂兰的"家",她的大部分衣物都在这里。她结婚时把家安在牡丹江市,离东京城法庭有80多公里的路程,回去一次需要汽车、火车倒上三次。为了工作,她平时住在单位,与丈夫成了"周末夫妻"。
农村法院打官司季节性非常明显,农闲时是所有乡村矛盾爆发的高峰期。那时工作一忙起来,她常常一两个月回不了一次家。
送达难、取证不易是在基层法院工作的特点之一。由于案件当事人多是农民,他们下地干活一走就是一天,找他们送达、取证就得赶在他们早上没离开家,或者等晚上下地回来。金桂兰往往是天不亮就起床去找当事人、三更半夜还要走村串户。
她的足迹踏遍了法庭管辖的155个村屯、3061平方公里,有的地方不知已经去过多少次。夏天还好,冬天更难过。东京城镇是有名的雪乡,汽车走不了的地方,全靠步行。在零下三四十度的天气里,走在几近没膝的茫茫雪地里是金桂兰经常要做的事。
1993年1月一个周末的傍晚,金桂兰去偏远的牛场村送传票。她丈夫李永春得知消息后放心不下急忙追去。那天气温零下30几度,寒风裹挟着鹅毛大雪,打的人脸生疼。在黑暗中,李永春一边踩着厚厚的积雪,深一脚浅一脚地往牛场村赶,一边心里抱怨,什么大不了的事儿,非赶在这鬼天气去办。走出6里多地,突然前面传来阵阵狗叫声,李永春急忙奔过去,只见金桂兰在空旷的雪地里独自一人挥着棍子,几只恶狗正围着她狂叫。见此情景,李永春所有的怨气都化作了心疼,迅速冲上前去,一把将她拽到身后。惊魂未定的金桂兰说:"幸亏你来了。被告是个生意人,刚从外地回来,明天就要走,如果今天不把传票送给他,案子就不好处理了。"时至今日,李永春一想起妻子在夜里被恶狗围住的场景,依然后怕不已。
寻找法理和情理的结合点,化解矛盾,胜败皆服--这是每一个法官梦想达到的最高境界。金桂兰做到了这一点。她从事司法工作15年,审理案件1050件,无一例差错超限,无一例上访缠诉,无一例重审,无一例改判。
"拼命"这个词用在金桂兰身上不只是个比喻。为了工作,她真的把命都豁出去了。乳腺癌、胆结石、白内障、胃病、咽炎、风湿、关节炎……这么一长串的病名,很难相信它们都出现一个人身上。但这正是长年操劳和生活不规律给金桂兰留下的残酷印记。丈夫李永春说:"每次正视桂兰身上七次大小手术留下的伤疤,都要鼓足勇气。"
死亡的阴影曾一度笼罩着她。1998年,金桂兰的腋下肿块被确诊为乳腺癌。医生说她只能再活三五年。这无异于晴天霹雳。她跑到医院的卫生间痛哭起来,自己才刚刚40岁,还有多少事要做……
不过,就在第一次肿瘤切除手术的当天下午,极度虚弱的她跟大夫请假出院,说要去陪一位当事人到牡丹江市中级人民法院做司法鉴定。
"你不要命了?!"医生说。
"究竟是你的命重要,还是当事人的事重要?"丈夫怒吼。
金桂兰央求道:"你们让我去吧,事情是早就约好的,人家大老远赶来,我不去哪行?"丈夫拗不过,小心翼翼地搀扶着她去了中院。在场的医护人员感叹:"没见过这么玩命的人!"
这次大手术后,医生告诫她要休息3年。可没多久,病情稍有稳定,她就坚持要上班。丈夫知道像她这样视事业为生命的人,让她呆着,就是一种痛苦的折磨,于是同意了。金桂兰又回到了审判席。
病魔不肯就这样退却。2001年9月,由于过度劳累,金桂兰又患上了严重的胆结石。一天,庭审刚刚开始,金桂兰的胆结石病突然发作,她先是习惯地用钢笔顶住痛处,后来实在坚持不住,就向当事人说了声:"对不起",宣布休庭。然后她蜷缩在沙发上,用被子蒙住头放声大哭起来。待疼痛稍有缓解,她又继续开庭。看到她苍白的面色和痛苦的表情,双方当事人都被感动了,说:"金法官,我们不告了还不行么,你快去医院看看吧!"
那次去医院,医生给她取出了一个核桃仁般带刺的结石。可她只休息了几天就又上班了。
由于化疗,她术后刀口一直不能愈合,还经常渗出脓血,但似乎什么都挡不住她的工作。所有认识她的人都说,她这是在拼命啊!
"当我迎着朝阳走在下乡办案的路上时,当我坐在庄严的国徽下裁度公平、行使权利时,当风烛残年的老人用颤抖的双手接过靠它养命的赡养费时,当行将离异的夫妻重归于好、他们的孩子向我鞠躬致谢时,我心里都由衷地感到宽慰和自豪。浑身就充满了责任和力量。"金桂兰在一次报告中说。
温情干部
"金桂兰同志是全市最有温情的干部。"牡丹江市市委书记马晓林这样评价她。
金桂兰说,中国老百姓如果不到万不得已,是不会走进法院大门的。许多当事人可能一辈子就进法院一次,法官怎样断案,会让他们记上一辈子。这些看起来平凡、琐碎的小案件,如果处理不好很容易"一日起诉讼,世代结冤仇"。
东京城法庭管辖人口19万,大多是"脸朝黄土背朝天"的农民。家庭矛盾、邻里纠纷、民间借贷案件几乎是法庭受理的全部内容。
面对千篇一律、重复了不知多少次的案情,难免会轻视、厌倦、麻木,但金桂兰对案子的兴趣和努力,却永远像是第一次遇到新鲜事一样,总能站在当事人的角度来做事情、审案件。
让金桂兰养成这种优秀法官品格的是她接触的第一个当事人。那时她刚到法庭,负责接待立案工作。镜泊乡一位80多岁的老大爷怒气冲冲地来告儿媳妇不孝。原来老人在种地问题上和儿媳妇产生了分歧,老人想种玉米,儿媳妇非要种黄豆,两人争执不下。像这样的家庭纠纷是不符合立案条件的,可老人非要讨个"说法",不让就要到县上去告状。老人固执得让人哭笑不得,但金桂兰并没有撒手不管。她把老人的儿子儿媳妇找来,当面进行批评,并让他们给老人赔礼。然后她又开导老人:"年轻人心眼活泛,想种经济作物也有道理。这还不都是为了这个家吗?"冷静下来,老人的火气渐渐消了,临走时拉着金桂兰的手说:"闺女,共产党就是讲道理,你说话真中听,以后大爷有事,还来找你!"
这件事让她领悟到,最差的调解胜过最好的判决。从那时起,金桂兰下定决心,不管什么样的案件,她都用诚心最大限度地化解矛盾、维护和谐。
2004年5月,村民华某上门去找民工陈某,因为天黑一进院子就掉进了陈某房东闫某修自来水挖的大坑里。为索要治伤的3000元医药费,华某把陈某和闫某一并诉至法庭。第一次法庭询问,陈某说坑是闫某挖的,而闫某说是华某自己没敲门,摔着活该。原、被告情绪异常激动,还差点动起手来。
所有人都认定只能走判决一条路,金桂兰却不这样认为,她分别找三方当事人做开导工作。一次、两次、三次、四次,她都快把当事人的门槛踏破了,三家还是僵持不下。有同事劝她:"3000元钱的案子,值得你下那么大功夫吗?判了得了。"金桂兰说:"都不是啥大事,强判该结仇了,讲明了理儿,帮他们把疙瘩解开,多好啊!"在第八次调解后,三方当事人被她的执着和真诚感动,终于各让一步,达成调解协议。
和金桂兰相处七年多的老同事乔巨国说,金桂兰办案最出彩的地方是调解,这也是同行们评价最高的。调解费时费力,可经金桂兰主审的案子调解率竟高达95%。
"宽容、理解、耐心和尊重"是金桂兰在审判实践中练就的职业素养。每天,金桂兰的办公室总是屋里坐着当事人,门外候着当事人。他们脚上的泥巴弄脏了地板,他们抽的旱烟呛得她睁不开眼睛。
同事都知道金桂兰最爱干净,最烦抽烟,可她对当事人却丝毫没有嫌恶之情,耐心回答问题,排解纠纷。有时讲着讲着,咽炎犯了,嘴动着,却发不出声音来。
平日里,金桂兰对自己不太上心,对当事人却关怀备至。五丰村李大娘到法庭告状,金桂兰得知老人没吃饭,马上买来包子和稀饭,老人回去时她又买好车票,把老人送上火车;农民李雪梅来法庭打官司,孩子饿得直哭,金桂兰就为孩子买来饼干,冲上热奶粉;金桂兰住院时,光新村村民张长胜去医院看望,金桂兰非要塞给他50元钱,急得张长胜直喊:"到底是我来看你,还是你来看我呀!"
黑龙江省高院副院长马先兰说:"作为一名法官,最可怕的,其实不是人们所想像的办人情案,而是司空见惯后,对当事人、对案件的麻木和漠然。但金桂兰却能在任何时候,都倾心为民,充满温情。这既是职业训练的结果,更是一种人生境界……"
无言的丰碑
金桂兰所做的这些事,也许她自己都不记得,但赢得了老百姓的心。
如今,在东京城镇的老百姓间流传着这样一段顺口溜:"俺们有位好法官,大事小情她都管,谁家有啥闹心事,就去法庭找桂兰"。
五丰村的古稀老人李会善冒雪为金桂兰送来自己亲手缝制的厚棉裤,说:"姑娘,我没什么能送你的,这条裤子就给你暖暖身子吧。"
光新村村民张长胜从别处找到一份封面印有金桂兰的杂志,挂在了他家徒四壁的墙上,还不时擦拭,以免落上灰尘。
金桂兰的同事说,她简直就像一位挂牌的名医,经常有人跑到法庭点名要求案子让她办。乡亲们则说,她的门好进,话好说,事好办。
人民的信任是无言的丰碑。没有什么评语,能比老百姓口口相传的品评更真实。
"老百姓的认同是真正的认同。"马先兰说。
马晓林告诉记者,金桂兰的可贵之处不在于她做出了多么惊天动地的业绩,而是在于她能十几年如一日坚持为民办事,为民解忧,为民造福。
像金桂兰这样的女人也许活得不太精致,太过辛苦,但她带给我们的震撼和感动不是惊艳一时的,而是一种每每想起就会有力量、就会受鼓舞,永远都不能抹去的美。
金桂兰说,她最大的愿望就是落叶归根,退休后回到镜泊乡老家安度晚年。相信她是一个能创造奇迹的人。
好人一生平安。
"昨天所有的荣誉,已变成遥远的回忆;辛辛苦苦已度过半生,今夜重又走进风雨;我不能随波浮沉,为了我挚爱的亲人;再苦再难也要坚强,只为那些期待的眼神……"
每天一上班,金桂兰总要打开电脑放几首歌听听。这首刘欢唱的《从头再来》是她最喜欢的歌,"歌词表达心声,就像给我写的"。
金桂兰的外表与人们想像中的法官形象差距很大。乡亲们形容她时用的最多的词是"温柔、谦和"。同事们说她像美丽的镜泊湖水,恬静、平实。
金桂兰还是一个坚强的人,多年来她与病魔抗争表现出来的常人少有的坚韧与执着,令人打心底佩服。
是什么支撑着一位饱受疾病折磨的柔弱女子,在执起法槌审理案件时,依然保持平易和善良呢?
童年与家庭
金桂兰出生在黑龙江最南部张广才岭山脚下的五丰村。
金家是朝鲜族。兄妹六个,桂兰排行老五,有三个姐姐、一个哥哥和一个弟弟。
父亲在她很小的时候就去世了,家境窘迫。两三岁时家里失火,所有家当都被大火吞噬。金桂兰一家七口不得不挤在一个临时搭建的小房子里。
五丰村是汉族聚集的村庄,朝鲜族仅她家一户。在金桂兰的记忆中,从来没有汉人欺负过她们家,相反家里失火后,乡亲们纷纷捐来生活用品,维系她家的生活。
南韩人"长幼有序、男尊女卑"的思想很严重,从小金桂兰在家就不被重视,白面饼总是哥哥吃,而脏活、苦活都由她来承担,每隔两天还得独自去荒山打猪菜。
金桂兰幼时的记忆,尽是生活的艰辛。
母亲是典型朝鲜族女性,勤劳、善良、话不多一问就笑。60年公社打饭时,母亲负责盛饭,看谁饿的受不了,经常主动给人多打一勺,因此很多人非常感激她。
母亲常说,做人要问心无愧,要懂得感恩图报。金桂兰至今记得这句话。
童年陷于生活困境的经历和母亲的教导,磨炼了她刚毅的性格,孕育了她平民的情结,形成了她本分、善良、乐于助人的道德观。许多年后,这种影响非但没有磨灭,反而渗透到了她的人生准则当中。每当看到有老乡来法庭打官司,她就生出深切的同情,仿佛自己就是他们中的一份子。
金桂兰在日记中写道:"群众利益无小事,老百姓的事情比天大。化干戈为玉帛,让百姓顺心顺气,再苦再累我也心甘。"
金桂兰本色
金桂兰肯干。
从17岁开始在村里任妇女队长,她抢着帮乡亲干农活、调解邻里纠纷,成了深受村民们欢迎的"红人";任乡妇联主任后,她一双硬脚板走遍每一个村庄宣传计划生育,为各家摆事实、讲道理,把全部心血都给了百姓。90年出任法官至今,她到当事人家中做调解工作达1000多次,累计行程5000多公里。
金桂兰好学。
她深知法官专业性很强,光有一心为民的热情是不行的,必须要有深厚的理论功底做后盾。
金桂兰没有完整的学习"链条",虽曾参加电大进修,获得法律大专文凭;省党校法律本科学习,但她的文字功底、专业知识、思维方式基本都是靠自学。
她花钱买来整箱法律书籍,白天再忙再累,晚上也要在办公室秉烛夜读;中午只要有时间,就要看《今日说法》。
2002年法庭开始实行微机化办公,她不顾正在接受化疗身体虚弱,每天坚持学习电脑知识,直至能熟练打印法律文书。
金桂兰朴素。
她从来不讲究吃穿。一碗大酱汤、一碟辣椒酱、一碗米饭就能让她回味无穷。最好的一件衣服是120元的牛仔服,唯一的背包是她几年前花20元买的。
看到别的女人穿着时髦,她总是说:"自己还是穿这身衣服舒坦。"
和她最亲的老大姐刘艳君笑着形容她的阿Q精神,说她"饿死腆肚皮,冻死迎风胀。"
金桂兰从来不化妆,唯一的一次是今年三八妇女节,她去哈尔滨演讲涂了雪花膏。那次她特别高兴,说:"就是以后见了马克思,也可自豪的说我也用过化妆品了。"
"只有上庭时,金姐才会对着镜子反复看是否穿戴整齐。"她的同事说。
金桂兰"傻气"。
与她同宿舍住的王树正说她像五六十年代的人,不善交际,一根筋。
领导提拔她,她反而犯愁。1993年,宁安法院想让金桂兰去政工科当负责人,她找到法院书记求情不去。后来牡丹江中院又要调她当庭长,她也不去。她说,老也要老在东京城。
得知法院要推他当典型时,她找到庭长张龙泉说,"大家干得活都一样,为什么要宣传我呢!如果非要说有什么不同,那也只是因为我的身体不好。"
她甚至有时傻得可爱,直来直去像个孩子。某天,金桂兰在向众多记者介绍自己的事迹时,突然不搭调地插了一句:"你们不明白,我其实没那么高大,也许让你们失望了。"
金桂兰很在意丈夫的话。一次,领导准备调她去物资局当头儿,她动心了。没想到丈夫李永春不同意,说她水平不够,去了肯定把单位整垮。于是她没去。
似水的女人
金桂兰性格随母亲,很少哭。但女人毕竟是水做的。
提起第一次看见桂兰哭,丈夫李永春表情很尴尬。
李永春是朝鲜族,"大男子主义"根深蒂固,刚结婚时又年轻气盛,再加上金桂兰周末总加班不能回家,因此见面后常对妻子发牢骚。金桂兰自知理亏,每次都不吭声,就是被骂急了从来也不哭。
后来,李永春理解了妻子。每当金桂兰回到家中的时候都尽量想办法逗开心。一次,他与金桂兰在家摔跤玩,不小心把妻子重重地摔在了地上。金桂兰疼得痛哭起来……
金桂兰第二次哭是在儿子还小的时候。那时她们夫妻工作都很忙,经常把孩子托付给亲戚或邻居照看。一次,金桂兰外出调查,由于走得急,就把孩子反锁在屋里。走后不久,一个小偷撬开了家门,孩子吓得钻进了床底。小偷见没什么值钱的东西,就拿了几件衣服溜走了。金桂兰回来后,发现房门大开,锁被撬,顿时吓出一身冷汗,哭喊着儿子的名字"一男……一男"不顾一切冲进房里。儿子听见妈妈的声音,从惊吓中逐渐清醒,从床底下爬出,一头扑在妈妈的怀里号啕大哭。金桂兰的眼泪也流了下来。
1998年金桂兰确诊为乳腺癌。她很快从打击中恢复了过来。但2004年丈夫得了膀胱癌,金桂兰经常偷偷躲起来哭。她哭自己是一个失败的女人!后悔没有照顾好丈夫,让他患上癌症;后悔没有照顾好儿子,让他六岁长白头发,初中辍学,无缘进入大学校门;后悔没有照顾好自己,弄得浑身上下没有一处好地方……
从那时起,金桂兰每次回到家都会不知疲倦地干家务活,为丈夫和孩子做上可口的饭菜,烧好洗脚水。有时丈夫喝多了酒,她就守在床边端茶掖被。丈夫明白她的苦心,可是心疼她的身体。只要看见金桂兰在家干活,李永春就会喊:"谁用着你了?你咋那么闲得慌?"
说到金桂兰最近的一次哭,李永春不禁热泪盈眶。为了不让妻子回家后干活,李永春总是尽量把家务赶在金桂兰回家之前干完,实在来不及就藏起来。金桂兰发现后,总是找出来等丈夫睡着后偷偷干。有一次在深夜洗衣服的时候,由于实在疲倦,洗着洗着竟然睡着了。她跌倒在地上的声响惊醒了丈夫。夫妻俩紧紧地抱在一起,相拥而泣。那夜,他们聊了很多:"别担心,儿子还没结婚,我不会撇下你们爷俩先走的!""再干几年就退休了,我们老两口可以去草原骑马,去海边看日出……"
如山的力量
女人是水做的,但金桂兰心里还有一根坚强的主心骨。
她非常坚持,比如她的廉洁。金桂兰从小生活在东京城镇,大家都乡里乡亲的,时间一长,生人成了熟人,熟人成了朋友,朋友成了"亲戚",一有案子,打电话的、写条子的、找上门的便成了家常便饭。可金桂兰偏偏是个不给任何人面子的人。
原先经常有人通过丈夫李永春说情,几次不管用后,李永春对找他的人说:"别找我,找我也不好使。"
金桂兰没有一大套道理来说明她保持廉洁的根本原因。她理由非常简单:我爱法官这个职业,所以我要维护它。吃了拿了,心里的公正就偏了。
"破法之甚莫过于法者自践于法",金桂兰最喜欢这句警句。
每当听到社会上流行的说法"大盖帽,两头翘,吃完原告吃被告",她总是很痛心,更坚定了她"阳光办案"的决心。
她对自己的要求近乎苛刻。丈夫李永春是牡丹江师范学院保卫处民警。2004年12月的一天,李永春陪学校人事处处长外出办事,中午约她一起吃饭,她说:"法院有规定,中午不能外出就餐。去了该说不清楚了。"
办案15年来,金桂兰没有一件裁判不公,也没有一件被投诉或举报。她没有收过当事人一件礼品,没有办过一件人情案,更也没有向审判人员施加过任何不公正的影响。谈起金桂兰的清廉,宁安法院院长李强语气肯定地说:"金桂兰这人,我们敢打保票"。她的同事说:"能做到这点,真的很难。"
壁立千仞,无欲则刚。如今乡亲们都说,找金桂兰办案,心里托底,输了也服气!
责编:常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