央视网消息:一群人,两艘船,风里来,雨里去,日暮晨昏,转眼十年。他们,每天在金沙江面扮演着“浪里白条水上漂”,守护一江清水出云南。他们,被人们亲切地称为“百里长湖的美容师”。

绥江县地处金沙江向家坝水电站库区,是长江上游重要的生态屏障和国家重点生态功能区。2013年,绥江县组建了库区清漂队,16名队员十年坚守一湖碧波。2021年,金沙江绥江段的水质已达到一类水标准。
1月25日早上8时,一场冬雨刚停,绥江县实时气温2℃,16名队员又整装出发,开始了新一天的清漂作业。离了岸的清漂船缓速前进,沿江巡查,船头上队员们持竿而立,守卫着百里长湖的一湖清波。
“主要是泡沫和上游山里面冲出来的树枝。”队员们说,冬季没有洪水,加上每天巡查及时打捞,江面的垃圾相比夏季要少很多。在逗号码头附近,因为江水回流,一些枯枝和生活垃圾汇聚在江面,队员们立刻挥动捞网忙碌起来,动作娴熟而麻利,江面垃圾很快被清理一空。看起来好像并不难,一根三米多长的树枝,经过江水长期浸泡,足有约60斤重,跟船的记者尝试奋力打捞,树枝在江面随波逐流,几经尝试,都以失败告终。在队员的协助下,约五分钟,才勉强把树枝打捞上岸,放下网子,顿觉手臂酸软。“船在摇,垃圾在漂,要眼快手快,才能捞得住!”队员陈平说,遇到很重的木头,需要两三个人合力才能打捞上船。

冬天的江面,最大的特点就是冷。刺骨的寒风很快让手失去知觉。机舱是唯一能避风的空间,队员们分为两组,一组在船头巡查,另一组进入机舱利用柴油机的温度取暖。“冷得很,膝盖冷,麻木了。”陈平今年52岁,已经在清漂队干了10年。冷风一吹,他的膝盖又酸又痛,进入船舱,他不停地搓手、跺脚,试图让身体早些暖和起来。
相比于清漂队员,驾驶员彭萶的工作环境稍微好些,但开清漂船并不轻松。因为没有固定的航道,经常走走停停,暗礁、风浪、水草,湖面暗藏危机,彭萶始终全神贯注,不敢有丝毫马虎。10年的工作经验,让彭萶练就了一副好身手,前进、倒车、转向,迅速判断、果断处置。
“首先是目测距离,油门和倒车配合好,把船固定好,根据河面漂浮物的动向,选好船的角度,工人才好打捞垃圾。”彭萶说,关键还得提防江面的暗影,如果水面颜色突然变深,很可能是暗礁,轻则搁浅,重则损毁螺旋桨。有一年,清漂船曾经触礁,船舱很快便灌进了江水,时至今日回想起来,彭萶仍然心惊肉跳。

清漂船继续行驶,高峡平湖的秀美风光令人心旷神怡。对于游客来说,乘船欣赏湖光山色是一番很不错的体验,然而清漂队员却无暇赏景观光。每天,清漂队员重复做勾、捞的动作上千次,尤其需要臂力和腕力。在清漂的空闲,队员们最喜欢的活动就是掰手腕。“来,黄师,我俩来整一盘。”上午11点,刚轮换到机舱取暖的凌育田又向黄凤均发起了挑战,两人突然发力,手掌青筋暴起,又被捏得通红。两分钟后,黄凤均败下阵来。“唉唉唉,不行,输了,再来一盘!”老哥俩又是一番比试,机器轰鸣声夹杂着爽朗的欢笑声,让原本枯燥的工作多了一丝欢乐。
“我们这个工作就是靠手上的力气,所以平时我们就掰手腕,既能抵御寒冷,又能锻炼臂力。”黄凤均说,经过十年的清漂作业,如今他的臂力也增长了不少。到中午12点,队员们巡查了县城附近约10公里江面,大家决定先靠岸吃中午饭,下午再接着干。凌育田脱下早上才戴的新手套一看,居然磨破了一个洞。“一年要二三十双手套,经常被水浸湿,手套就不经磨。”凌育田解释说。
一碗盒饭,就着一盒菜汤,队员们倚在船的栏杆上,吃得格外香甜。趁着大家吃饭的工夫,黄光志却摆弄起了刚从江里打捞上来的枯枝。“这个要弄来干嘛的?”记者好奇地问,黄光志却卖起了关子:“等会儿你就知道了。”一把枯枝,被黄光志麻利地折成约30厘米的若干小段,再用绳子捆扎起来,中间插上一根稍有造型的枯枝;接着从口袋里拿出几包家里孩子玩的粘土,搓成小团,粘到枯枝上;再从机舱找来一支记号笔和几张便利贴,写上一个大大的“福”字……经过黄光志一番摆弄,一盆色彩艳丽的“干花盆景”变戏法似地映入眼帘,一股年味儿随之扑面而来。
“这是腊梅。”黄光志解释说,废物利用好,其实也是一种宝,希望绥江越来越美,希望一江清水出云南。

江面清漂队已守护金沙江超过10年。清漂队员的工资并不高,起初每月只有900多元,后来逐步增加到现在的1800多元。匆匆吃完盒饭,队员们再次离岸,赶赴下一片水域。远处,一库清水,浩荡向东,奔流不息。(报道员 罗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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