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克思恩格斯著作早期中文译本知多少

　　《马克思主义经典文献传播通考》百卷本丛书即将出版，这是我国首次将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以前马克思、恩格斯著作的中文译本以影印辑录在一起，它将使马克思主义在中国早期传播史的研究向着质的方向推进一大步。这里所称“译本”，一是指我国单行出版的马克思和恩格斯著述，包括专著及其节译本、书信选编和专题文集；二是指收录于期刊或报纸中以连载的形式，以及收录于其他文集中的马克思和恩格斯著作的完整译文。译本不同于版本，译本以译者为参照，同一译本可能由不同出版社多次付印，从而产生多种版本。那么，在1949年以前，马克思和恩格斯的著作究竟有多少中文译本呢？

　　1899年，中国人知道了马克思和恩格斯的名字。我国许多书刊和报纸中曾出现马克思和恩格斯著作的名称、片断的译文和部分内容的节译文。如李大钊曾译出《哲学的贫困》、《共产党宣言》和《资本论》中的几段话，《共产党宣言》的英文版序言曾在日本的《天义报》刊载，译者民鸣还译出了《共产党宣言》第一章，但因译文不完整，无法供读者准确理解马克思和恩格斯的理论观点，故本丛书未将其作为译本收录。毛泽东曾提到：“以前有人如梁启超、朱执信，也曾提过一下马克思主义。据说还有一个什么人，在一个杂志上译过恩格斯的《社会主义从空想到科学的发展》”。这个人就是施仁荣，他翻译并在上海《新世界》半月刊于1912年连载发表了恩格斯的这部著作，当时译名为《理想社会主义与实行社会主义》。施仁荣的译文不是完整译本，未能译出原著第三部分末尾的数段内容以及最后对全部发展进程的简单概述。同时，称之为“译述”更准确，其中还有译者本人的叙述成分，夹译夹叙，并未严格遵照恩格斯原著的叙述逻辑，在内容方面还有删增，因此，本丛书并未收录。

　　在“五四”运动期间，1919年5月9日至6月1日，北京《晨报》连载了《劳动与资本》，今译名为《雇佣劳动与资本》，译者署名食力，这是马克思1849年发表于《新莱茵报》并于1891年单行出版的著作，因该译文完整，故称其为“《雇佣劳动与资本》食力译本”，这是目前所知的最早中文译本。在1921年7月，中国共产党成立以前，马克思和恩格斯的著作还有两个中文译本，即1920年8月，由上海社会主义研究社刊印的《共产党宣言》陈望道译本，这是马克思和恩格斯的这部经典著作第一个完整的、并单行出版的中文译本。几乎同时，上海群益书社单行出版了恩格斯的《社会主义从空想到科学的发展》郑次川译本，当时译名为《科学的社会主义》。

《共产党宣言》陈望道译本

　　中国共产党成立以后，我国又出现了几种译本：《雇佣劳动与资本》袁让译本，于1921年12月由广州人民出版社刊行，译名为《工钱劳动与资本》；《哥达纲领批判》熊得山译本于1922年5月15日刊载于北京《今日》杂志第一卷第四号（马克斯特号），译名为《哥达纲领批评》；《工资、价格和利润》李季译本于1922年10月由商务印书馆出版，译名为《价值价格与利润》；《哥达纲领批判》李达译本，1923年4月10日刊载于湖南自修大学《新时代》第1卷第1号，译名为《德国劳动党纲领栏外批评》；《社会主义从空想到科学的发展》；丽英译本于1925年2至3月间在上海《国民日报》副刊《觉悟》连载，译名为《空想的及科学的社会主义》；《哥达纲领批判》彭学霈译本于1925年5月间在上海《时事新闻》副刊《学灯》杂志连载，译名为《德意志劳动党纲领批评》；《哥达纲领批判》李春蕃译本于1925年8月由上海解放丛书社出版，译名为《哥达纲领批评》；《社会主义从空想到科学的发展》朱镜我译本于1925年5月由上海创造社出版，译名为《社会主义的发展》。至此，我国马克思和恩格斯著作的完整中文译本已经有11种。

　　1927年大革命失败以后，中国共产党的组织遭到破坏，但是，党的领导人和团结进步的文化工作者在白色恐怖的环境中继续传播马克思主义，编译出版马克思和恩格斯的经典著作，从1927年到1937年抗日战争全面爆发以前，现收集到的译本可以分为以下几类：

　　第一类是马克思和恩格斯生前出版过的著作被译为中文，包括《法德农民问题》陆一远译本于1928年5月上海远东图书公司出版，译名为《农民问题》；《社会主义从空想到科学的发展》黄思越译本于1928年8月由上海泰东书局出版，译名为《社会主义发展史纲》；1929年5月上海泰东图书局出版了《工资、价格及利润》朱应祺译本、《雇佣劳动与资本》朱应祺、朱应会译本，后者译名为《工资劳动与资本》；《家庭、私有制和国家的起源》李膺杨译本于1929年6月由上海新生命书局出版，译名为《家族、私有财产及国家之起源》；《哲学的贫困》杜竹君译本于1929年10月由上海水沫书店出版，译名为《哲学之贫困》；《路德维希·费尔巴哈和德国古典哲学的终结》彭嘉生译本于1929年12月由上海南强书局出版，译名为《费尔巴哈论》；《政治经济学批判》刘曼译本于1930年3月由上海乐群书店出版，译名为《经济学批评》；《路德维希·费尔巴哈和德国古典哲学的终结》向省吾译本1930年4月由上海江南书店出版，译名为《费尔巴哈与古典哲学底终末》；《路易·波拿巴的雾月十八日》陈仲涛译本于1930年5月由上海南强书店出版，译名为《拿破仑第三政变记》；《德国的革命和反革命》刘镜圆译本于1930年5月由上海新生命书局出版，译名为《革命与反革命》；《关于自由贸易的演说》邹锺隐译本1930年8月由上海联合书店出版，译名为《自由贸易问题》；《反杜林论》吴黎平译本1930年11月由上海江南书店出版；《反杜林论》钱铁如译本1930年12月由上海昆仑书店出版，译名为《反杜林格论》；《共产党宣言》华岗译本于1930月由上海中外社会科学研究社出版，译名为《宣言》；《政治经济学批判》郭沫若译本于1931年12月由上海神州国光社出版；《哲学的贫困》许德珩译本于1932年7月由北平东亚书局出版，译名为《哲学之贫乏》；《自然辩证法》杜畏之译本是建国前唯一的一部完整译本，它于1932年8月由上海神州国光社出版；《路德维希·费尔巴哈和德国古典哲学的终结》青骊译本于1932年11月由上海社会主义研究社出版，译名为《费尔巴哈论》；1932年，恩格斯的著作《德国农民战争》出现了两个译本，即由上海神州国光社出版的钱亦石译本、由上海乐华图书公司出版的李一新译本，后者译名为《德意志农民战争》。

《法德农民问题》陆一远译本

《政治经济学批判》刘曼译本

　　第二类是节译单行出版的译本，包括《自然辩证法》陆一远节译本，节译恩格斯《自然辩证法》中“劳动在从猿到人转变过程中的作用”一节，它是1928年11月由上海春潮书局出版，译名为《马克思主义的人种由来说》；《自然辩证法》成嵩节译本于1930年9月由上海泰东图书局出版，译名为《从猿到人》；《神圣家族》郭沫若节译本，节译了其中第五章和第八章的内容，它是1936年5月由日本东京质文社出版的，译名为《艺术作品之真实性》。马克思的巨著《资本论》三卷本在这个时期尚未有完整的译本，甚至第一卷也是以节译和“接力”形式完成的，《资本论》（第一卷第一分册）先是陈启修翻译于1930年3月上海昆仑书店出版，第一卷第二分册和第三分册则是由潘冬舟翻译，分别为陈启修译本和潘冬舟译本；1932年9月，《资本论》（第一卷上册）被王慎明和侯外庐译为中文，由北京国际学社出版，4年后，中册和下册由世界名著译社出版，两位译者分别署名为玉枢、右铭，按照命名规则，前者称王慎明、侯外庐译本，后者须称玉枢、右铭译本。另外，《资本论》（第一卷第一分册）吴半农、千家驹译本于1934年5月由商务印书馆出版，此后未续译。

　　第三类是其它文集中收录的译本，1929年10月，林超真编译的《宗教·哲学·社会主义》一书由上海沪滨书局出版，其中收录了恩格斯的《社会主义从空想到科学的发展》和《路德维希·费尔巴哈和德国古典哲学的终结》两部著作，可称其为林超真译本，当时译名为《空想社会主义与科学社会主义》和《费儿巴赫与德国古典哲学的末日》；1930年2月，上海社会科学研究会出版了李一氓编译的《马克思论文选译》一书，其中收录了《哥达纲领批判》和《雇佣劳动与资本》，可称其为李一氓译本，译名为《哥达纲领批评》和《工钱劳动与资本》；1930年3月，上海社会科学研究社出版的《马克斯主义的基础》一书中，收录了恩格斯的《共产主义原理》和《雇佣劳动与资本》，即潘鸿文译本。另外，1932年5月由上海昆仑书店出版的《机械论的唯物论批判》文集完整地收录了《路德维希·费尔巴哈和德国古典哲学的终结》，可称其为杨东莼、宁敦伍译本。至此，我国的译本数量达49种。

《机械论的唯物论批判》杨东莼、宁敦伍译本

　　抗日战争全面爆发至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我国马克思和恩格斯著作的译本数量持续增长，延安成为马克思主义经典著作的出版中心。这期间，有马克思和恩格斯关于中国问题的论述汇编，有1938年3月武汉中国出版社的方乃宜译本，书名为《马·恩论中国》；另有1938年11月上海珠林书店杨克斋译本，书名是《中国问题评论集》。马克思和恩格斯著述中关于文学和艺术的论述也出现了摘编式译本，有1940年10月上海读书出版社的适夷译本，书名是《科学的艺术论》，和1939年11月读书生活出版社的欧阳凡海译本，书名是《马恩科学的文学论》。1939年12月，延安八路军军政杂志社出版了《恩格斯军事论文选集》（第一册 ）焦敏之译本，其后续分册都是建国以后出版的。1940年，恩格斯论述英国工人运动的相关文献由吴文焘编译，并在延安中国工人社出版，书名是《英国工人运动》。 

　　这期间，我国还编译了5种马克思和恩格斯书信的选集，即1939年4月的《资本论通信集》郭大力译本、上海读书生活出版社1939年6月的《马恩通信选集》柯柏年、艾思奇等人的译本、1947年5月出版的《马克思致顾格曼的信》林超真译本、1948年4月出版的《致顾格曼博士书信集》天蓝译本和1949年9月出版的《马克思恩格斯书信选》林超真译本。

　　这期间，三卷本《资本论》出版了全译本，即郭大力、王亚楠译本，于1938年8月至9月间由读书生活出版社连续出版。在1940年还专门出版了《<资本论>补遗勘误》郭大力、彭迪先译本。与此相关，被称为《资本论》“第四卷 ”的三卷本《剩余价值理论》也于1949年5月出版了郭大力译本。为了深入研究马克思在《资本论》中的观点，我国还编译出版了恩格斯对该著的一系列解读文章，有1939年1月出版的《恩格斯论<资本论>》章汉夫、许涤新译本和1939年8月出版的《<资本论>提纲》何锡麟译本两种。 

　　这期间，《社会主义从空想到科学的发展》有2种译者未署名的译本，可称其为《社会主义从空想到科学的发展》“佚名”译本，一是1938年3月延安民族解放青年社出版，译名为《社会主义入门》；另一个是1938年4月汉口新汉出版社的，译名为《从空想的社会主义到科学的社会主义》，这两种译本只能依据出版单位加以区分。另有《家庭、私有制和国家的起源》佚名译本，于1938年6月明华出版社出版，译名为《家族、私有财产及国家起源》。

　　这期间，我国出版的译本还有《路德维希·费尔巴哈和德国古典哲学的终结》1937年张仲实译本、1949年曹真译本；《社会主义从空想到科学的发展》1938年吴黎平译本、1943年博古译本、1949年曹真译本；《共产党宣言》1938年成仿吾、徐冰译本、1943年博古译本、莫斯科译本；《工资、价格和利润》1938年西流译本、1939王学文等译本；《德意志意识形态》1938年郭沫若译本、1941年克士译本；《法兰西内战》1938年吴黎平、刘云译本和1939年郭和译本；《论犹太人问题》1939年郭和译本；《雇佣劳动与资本》1939年王学文译本、1939年沈志远译本；《德国的革命和反革命》1939王石巍、柯柏年译本；《哥达纲领批判》1939年何思敬、徐冰译本；《路易·波拿巴的雾月十八日》1940年柯柏年译本；《暴力在历史中的作用》1940年曹汀译本；《家庭·私有制和国家的起源》1941年张仲实译本；《普法战争》1941年曹汀译本；《法兰西阶级斗争》1942年柯柏年译本；《自然辩证法》1948年于光远、曹葆华节译本；《共产主义原理》1949年林若译本；《哲学的贫困》1949年何思敬译本，等等。《共产党宣言》陈瘦石译本，收录于《比较经济制度》附录中，出版时间不详，应属1949年以前译本，另有马克思《关于自由贸易的演说》刘曼译本和郭沫若译本，分别收录在《政治经济学批判》一书的附录中。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前，我国马克思和恩格斯著作的中文译本共计98种。

《资本论》郭大力、王亚南译本

　　在百卷本丛书编辑过程中，我们根据原件、照片，并按照考证方法等订正了以往资料中的失实之处。由于丛书出版规模的限制，百卷本丛书未能完整收录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以前的所有译本，也有个别译本由于年代久远未能收集到，仍待进一步考证。

《马克思主义经典文献传播通考》丛书

《马克思主义经典文献传播通考》丛书

　　作者：王占义，新华社内蒙古分社原副社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