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搬迁的村民,恨不得将家里能搬的东西全部带走。
庙堂小学二年级,只有两个学生。
深山中的庙堂,山高坡陡路险。
“重庆第一穷乡”远去的身影
巫山·最后的庙堂(上 篇)
不久后,“庙堂乡”三个字,将从我市行政建制上永远消失。
2007年底,这个本不适宜人类生活的地方,开始生态扶贫整体搬迁。短短1年多,绝大多数人离开了这个“重庆第一穷乡”。
如今,全乡2308人,走了95%。除了留守的17名干部,只剩下135位村民。
那么,最后的庙堂乡,到底是什么样呢?
庙堂乡档案
庙堂乡,位于巫山县东北部,地处高寒山区,与湖北神农架接壤,平均海拔1735米,人称“重庆小西藏”。
全乡5个村,648户2308人,特困户402户,特困人口1642人,占全部人口的71.1%。全乡一共出了2名本科生,3名大专生,27名高中生,10名教师,2名医生。
庙堂山高坡陡,交通闭塞,幅员面积82平方公里,森林面积11万亩,仅有3000余亩陡坡耕地。村民大多在1000米至2400米的中高山上耕作。有金钱豹、香獐、金丝猴、娃娃鱼等保护动物和珍稀植物。
野猪“哼唧哼唧”每天来赶场,几十只乌鸦在灶台上走来走去
“快看,野猪!”5月21日傍晚,记者乘坐的越野车快到庙堂乡政府时,山坡上几头野猪闯进视线,顿时驱走大家连续两小时颠簸带来的疲倦。
临时充当司机的庙堂乡乡长龚道辉,索性将车停下来。“嘿!嘿!”大家用力吆喝,10多米外的野猪,却依然悠闲地迈着步子,“哼唧哼唧”,这里嗅嗅,那里拱拱。
“现在的庙堂,野猪比人多。”龚道辉说,自从村民大量搬出庙堂,这里就成了野生动物世界,经常有野猪招摇过市,成群的乌鸦飞来飞去,偶尔,还有猕猴跑到公路上学人走路。
在乡政府煮饭的杜德珍说,一次早起做饭,她发现几十只乌鸦在灶台走来走去,估计是找吃的。至于野猪,就更不稀奇了,每天晚上都到街上“赶场”。
当地村民对野猪早已见怪不怪,纷纷用鲜艳的彩条布将房屋和地围起来,防止野猪闯到家里。
龚道辉没有想到,短短一年多,绝大多数村民就“逃离”庙堂,野生动物成了这里的新主人。
其实,村民的“逃离”,早在意料之中。
庙堂乡党委书记向兴浩说,庙堂几乎没有平地,大多耕地在半山,四肢并用才能爬上去。无法浇水、施肥,只能春天站在高坡“天女散花”播种,然后坐等秋天收成。
这个离县城165公里的乡,1999年以前没有公路,出门只能步行。
1991年,新元村村民吴祖香左脚被毒蛇咬伤,无法抬出山医治,丈夫杨元忠只好在赤脚医生陶忠敏指导下,用锯子硬生生锯断妻子的伤腿……1999年,付出好几条生命的代价,山民终于在悬崖上抠出一条不足2米宽的天路。
公路通了,交通依然不顺畅。一下雨塌方,就无法通行。乡政府好几次接到通知,匆匆赶到县城开会,发现会已开了一个月。
公路通了10年,死了上百人。一旦公路上出车祸,大家都不会问“死了多少人”,而是直接问“车上有多少人”。
“交通靠走,通讯靠吼,治安靠狗”,基本是庙堂的写照。这里每年的财政收入不足2万元,一直是重庆最穷的乡镇。
2007年夏天,突发的山洪将庙堂来回冲刷了一遍,村民最贵重的固定资产——土坯房,化成一摊烂泥。巫山县县委书记管洪带队进山视察灾情,算了一笔账:给庙堂修好公路,加上水、电、气等配套设施,没有1.5亿根本拿不下来。
经过慎重果断抉择,一场浩大的迁徙就此拉开序幕。
祖祖辈辈生活在庙堂的村民,在摸底调查中,全乡2308人中,有99.3%的人愿意搬走,并在随后的一年多里匆匆离开。
他们清楚,只有走出大山,才能摆脱贫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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