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央台驻印度记者 张讴)自从阿富汗塔利班最高领导人乌马尔在2月27日发出“最高指示”,要求摧毁全国所有的佛像后,各种信息按着人民糟糕的预想一步一步演进着,一会儿宣布巴米扬的佛头和大腿被炸飞了,一会儿又报道全国三分之二的雕像已经被捣烂了,剩下的也将在两天内炸毁。整个国际社会都跟着紧张起来。不仅有众多佛教国家的竭力劝说,一些伊斯兰教国家也发出呼吁。联合国教科文组织特使也奉命到了阿富汗,纽约大都会艺术博物馆馆长蒙泰贝洛表示要搬走尚未遭劫难的佛像。塔利班一时成了世界的焦点,但是这个焦点又让人感到一丝扑朔迷离。至于那些佛像毁灭到了什么程度呢?由于阿富汗当局拒绝记者入境,境内记者又不允许接近现场,记者压根就没有见过捣毁佛像的场面。CNN节目主持人一边说巴米扬大佛被炸毁,一边播放着完好无损的大佛图像资料。在首都喀布尔,塔利班不让任何人进入博物馆,荷枪持弹的士兵把守着大门。谁也不知道里面是否有文物,谁也没有听到里面有砸毁文物的响声。那么塔里班为什么在嚷嚷炸佛的时候,又给人躲躲闪闪的感觉呢?宣布炸佛背后究竟隐藏着什么阴谋呢?
引起国际社会对阿富汗处境的关注
尽管塔利班最高领袖乌马尔说起摧毁佛像的理由时振振有辞:穆斯林反对“偶像崇拜”,这些佛像都是对伊斯兰教的侮辱。但是在过去的一千多年里,巴米扬大佛一直就站在这个伊斯兰教的国家里,乌马尔的祖先们一心一意地念着古兰经,并没有想到要捣毁它们。塔利班领导人乌马尔之所以选择在这个时候要“灭佛”,是有其政治目的和经济原因的。巴基斯坦国内政部长海德尔说:“塔利班可能因为受到孤立,而藉此起来挑战。”塔利班目前虽已控制了阿富汗95%的领土,但目前只有巴基斯坦、沙特阿拉伯和阿联酋三个国家承认。国际社会对阿富汗人艰难处境的冷漠态度激怒了塔利班最高领导人。这迫使塔利班不得不向世界发出了一个“愤怒的信号”,这个信号果真把世界给震惊了。
一位同塔利班政府有来往密切的巴基斯坦商人说,塔利班宣布炸毁大佛的通告也与塔利班军队占领了巴米扬镇有关。在宣布灭佛的两个星期前,塔利班军队刚从反对派手里夺回了这座小镇来。这才得以实施他们的炸佛计划。在过去的两年里,巴米扬镇被双方的武装力量相互攻占,先手易手三次,直到现在才被塔利班完全控制了。”这位商人认为,塔利班是在向全世界宣告他们的胜利,他们并不可能都把佛像砸毁。倘若如此,他们在双方交战时早就把佛像捣毁了。他们宣布灭佛是不能容忍国际社会对塔利班的冷漠态度。
塔利班最高领导人说,由美国和俄罗斯就本·拉登问题和贩毒问题而对阿富汗进行武器和金融制裁是一种歧视行为,因为反对派北方联盟的武器交易并没有被禁止。美国指责塔利班包庇恐怖分子拉登和进行毒品交易。在塔利班政府的保护下,拉登行踪飘忽不定。一会儿出现在阿富汗东部贾拉拉巴德城附近的法姆-埃·哈达的村子;一会儿又从坎大哈城转移到了阿富汗中部的乌鲁兹甘省。间谍卫星无法能够穿透建筑物或山区。缺乏拉登藏身下落的情报使得美国难以逮捕他。美国在如何处理拉登的问题上骑虎难下,于是逼使联合国对阿富汗实施制裁,令其交出被美国指为策划恐怖活动的沙特富翁拉登。由于塔利班拒绝其要求,制裁却给当地民众的生活带来了更大的灾难。一名阿富汗人说:“就算灭佛真的是坏事,也不能全怪责塔利班。他们被赶上了绝路。”联合国的制裁将导致人道主义灾难和大批难民,因为经历了长达22年的内战,战争中牺牲了150万人。寡妇之家多达98,000个。近期又爆发30年来最严重的旱灾,100多万人正面临饥荒威胁。过去一年,又有50多万人被迫逃离家园。联合国专员早已警告,危机随时可能触发大灾难。
前巴基斯坦情报部门官员哈米德·古尔与塔利班驻伊斯兰堡的官员来往频繁,他对《印度时报》记者说,当国际社会对上千万处在生死边缘的阿富汗人无动于衷时,却又对捣毁佛像指手画脚,这种行为是极其虚伪的。古尔明确指出,塔利班的行为是与联合国的制裁是互为因果关系的。他们只能用这种方法来唤醒国际社会对他们的注意,认真考虑他们所面临的问题。哈米德·古尔认为捣毁佛像并不为过,为了自己的宗教信仰,历史上早就有过灭佛运动。如今,宗教冲突不是依然在东南亚和中东上演吗?“这是他们的国家。没人能管得了他们。”
放烟幕弹 掩饰大量流失的文物
由于连年内战战争,阿富汗的经济已经接近崩溃,但是打仗需要巨大的资金投入。塔利班军队的主要经济来源有两个,一个是来自国际恐怖分子本·拉登的经济援助,本·拉登用大量资金来换取塔利班政府对自己的保护。第二个经济来源是毒品走私生意,据估计,毒品走私生意每年能得到2亿多美元。当联合国宣布对塔利班进行制裁之后,塔利班的经济来源也受到了影响。走私文物猖獗了起来。由于局势的动荡,全国各地的文物馆、博物馆和名胜古迹几乎无人问津。一些珍贵的艺术品被走私分子偷运到了国外,特别是当文物贩子与塔利班的官员勾结起来后,文物走私更可以明目张胆的进行了。
前总统拉巴尼组建的北方联盟认为,阿富汗伊斯兰时期以前的历史文物,如小型佛像和塑像等,正被有组织地偷运到国外,卖给一些大收藏家或者博物馆。然后用走私文物换来的金钱在购买武器和弹药。拉巴尼的北方联盟驻法国代表马斯坦在考察了欧洲的文物市场后说:“被窃艺术珍品的偷运活动近期来更为频繁。”虽然国际刑警可以追查和缉回被盗文物,但是阿富汗没有文物登记制度,拍卖商不可能找到有关文物的来源资料,买卖交易当然能顺利进行。喀布尔博物馆曾经珍藏有大批佛教和希腊文化古物,但塔利班1996年攻占首都后,该馆不少收藏品就不翼而飞了。
文物是有限,而且走私文物总有败露的那一天。在把博物馆的文物盗空之后,干脆说由于宗教原因把所有的佛教文物捣毁了,这样既可以掩盖自己的走私文物的行为,又能引起国际社会对阿富汗问题的关注,而最能引起国际社会关注的就是说要炸毁巴米扬大佛。没想到这一招果然灵验,寥寥数字的“灭佛”消息在塔利班控制的电台以广播,全世界就为之震惊了。当国际社会开始忙着呼吁制止塔利班的“灭佛行动”时,估计塔利班最高领导人乌马尔等人正偷偷捂着嘴乐呢。
记者由此想到,在南亚的热带雨林中生活着这样一种凶猛动物,当它们感到生命受到威胁或者自己无路可逃的时候,他们通过自残来求生。阿富汗塔里班武装分子正在通过毁灭历史文化而寻找自己的生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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