责任重于生命 毅力铸就丰碑
————记湖北省交通规划设计院高级工程师陈刚毅
央视国际 (2006年04月20日 05:39)
CCTV.com 综合报道(记者 郭翠潇)
第一次见到陈刚毅,很难把眼前的这位身材不高,衣着朴素,笑容谦和,话语不多,再普通不过的中年男子跟我事先所了解到的他的不平凡事迹联系起来。在几天的采访过程中这位获得过诸多荣誉的高级工程师描述自己时所用的最多的词也是“平凡”“普通”。的确,他出身平凡,是个贫苦家庭的幼子;他的起点平凡,参加工作时只有中专文凭;他的工作平凡,只是负责修路架桥的技术人员;他的信念简单,做事不愿半途而废。然而就是这样一个“普通”的人做的那些“平凡”事,却感动了、激励了一个又一个人……
身患癌症,7次化疗期间4次进藏完成大桥建设,只为责任在身
位于西藏芒康县盐井乡的214国道上的角笼坝大桥是2002年交通部启动的9个援藏项目之一。214国道沿着著名的“茶马古道”而行,是连接云南、西藏两地的主要通道,藏东地区的生产、生活物资主要靠这条线路运输。然而,自1997年角笼坝出现第一次大的泥石流起,频繁的滑坡,使这里成为国道214线上的“卡脖子”地段。最严重的一次交通阻塞,竟长达1个月。角笼坝大桥的建设,对保障国道畅通、促进滇、藏两地经济发展、维护民族团结具有重要的意义。
交通部将这项艰巨的援建任务交给了湖北省交通厅,由湖北省交通规划设计院组织实施。陈刚毅担任了这个项目的法人代表,这是他第一次独立负责一个项目。陈刚毅为能接手这样的工程,深感光荣,因为就单跨来说,它是“西藏第一跨”;就技术来说,采用的预应力岩锚技术,在国内是第一次应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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角笼坝大桥 |
2006年4月7日清晨,为了一睹大桥的真面目,我们从香格里拉出发,跨过金沙江,沿澜沧江逆流而上,翻过白茫雪山,与梅里雪山擦身而过,行程300余公里,转了1000多道弯,到达盐井乡时,已是暮色苍茫。次日清晨,我们又驱车前往大桥所在地,依旧是弯弯的山路……突然眼前一亮,一座红色的绚丽大桥矗立在山间,犹如彩虹。这就是角笼坝大桥,这就是那座陈刚毅燃烧自己的生命修筑的连接藏汉友谊的大桥!
这座大桥投资1.1亿,主跨345米、号称“西藏第一跨”。历时两年多修成的大桥来之不易!2004年2月,就在陈刚毅全身心地投入到大桥建设中去的时候,被确诊患了结肠癌,中期。妻子毛细安和他的同事怕他受不住打击,向他隐瞒了病情,说是肠息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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躺在病床上的陈刚毅 |
在他手术前一天,湖北交通规划设计院院长姜友生和院里其他同志到医院去看望他,劝他好好休息,安心接受手术,但他仍牵挂着大桥,说:“你们放心,这是个小毛病,开完刀,最多一个月就能回到工地。”看着病床上虚弱的他,同事们的眼睛都湿润了。
陈刚毅的结肠被切除了20厘米。术后第三天,姜院长等人又到医院去看他,发现他在他爱人的搀扶下在病房里来回走动,并说:“我得走动一下,活动一下,可能对伤口的愈合,对肠胃的蠕动有好处,有利于早一点康复,工地上的事情还有很多,时间也等不得了,我想早一点好,早一点回到工地。”看到他这样牵挂着工作,大家更不忍心告诉他真实的病情,只能再次嘱咐他安心养病,并告诉他工地上的工作已经安排了其他同志临时代替他工作。
“治病的事就交给医生,角笼坝大桥的任务还没有完成,我绝不能半途而废!”
然而随后不得不进行的十分痛苦的化疗再也隐瞒不住病情了,在得知真相的那一刻,陈刚毅惊呆了!对于一个事业心很强的人来说,在攀登事业新高峰时遭遇病魔,无疑是个严重的打击。陈刚毅背着人悄悄留下了眼泪……他反复问自己:“我还能活多久?难道以后就这么在病中度过了?”家人、领导和同事们的不断地开导和鼓励让他的心温暖了起来,又对自己说:“反正病情已经这样了,发愁也没有用,倒不如放开胸怀搏一搏。治病的事就交给医生,我自己该做什么就去做什么!角笼坝大桥的任务还没有完成,我绝不能半途而废!”于是一边积极配合医生进行治疗,一边和工地联系。
2004年4月,角笼坝大桥芒康案右锚洞发生了一次严重的塌方,如果不及时采取处理措施,将对工程进度和质量产生很大的影响,给工程带来不可估量的损失。工地的同事不得不连夜向他汇报。电话是他爱人接的,她小声说,刚毅今天做了大剂量的化疗,刚刚睡着,有事能不能明天再说……,还没等他爱人的话讲完,电话那头传来一个微弱而急促的声音:“是不是工地有事了,快把电话给我!”陈刚毅听完情况介绍后做了初步安排。同事们事后才得知,那天晚上接电话时,他做完化疗还不到2个小时,因为自己没力气拿听筒,是他爱人一直替他拿着的。
“没有谁比我更了解角笼坝大桥的情况。我在家呆着,觉得自己都快成了废人。角笼坝大桥有可能是我承担的最后一个大项目,你就成全我让我把它做完吧!”
得知塌方情况后,陈刚毅再也呆不住了。2004年4月份第一次化疗之后,他就给姜院长打电话要求尽快回到工地,姜院长没有答应。到了2004年5月,病情稍稍好转的陈刚毅坚持回到西藏工地上,为此他跟姜院长进行了一次长谈和争论。
才经历了手术、化疗和放疗的陈刚毅脸色蜡黄,看起来非常虚弱,一来到院长的办公室就明确提出来要回到西藏工地。
“西藏不是内地,你才进行了第二次化疗,你在西藏的工作院里已经安排妥当,配合治疗是你当前最主要的任务,你要是实在放心不下,完全可以通过现代先进的通讯手段在内地进行遥控。” 姜院长劝他说。
陈刚毅一听就急了:“没有谁比我更了解角笼坝大桥的情况。我在家呆着,觉得自己都快成了废人,离开大桥,离开工地,心里总是空荡荡的。我如果到了工地,进到现场,既有利于工程的进度和质量,也会让我重新有了精神寄托,对病情的恢复也有好处。”
随后他又动情地说:“角笼坝大桥有可能是我承担的最后一个大项目,目前我身体恢复得还可以,你就成全我让我把它做完吧!”
姜院长呆呆地看着他很久,又起身看着窗外,看着蓝天,心情极为复杂:“这是怎样一个人?该怎么办?让他去,万一他在西藏有个三长两短,我怎么向他的家人和孩子交待,不让他去,他又那么较劲,他的大桥情结又怎么解?”
陈刚毅不断地申诉他要回西藏的理由,姜院长询问他最近一次体检的情况和医嘱情况,思量再三,只得勉强同意他进藏的要求,并嘱咐他进去把工作交接一下就回来。
做完了领导的工作,陈刚毅又开始做妻子的工作。5月10号,刚做完第2次化疗,陈刚毅对妻子说要去西藏。他当时说完这句话,毛细安感到很吃惊,也非常气愤,抹着眼泪跟陈刚毅说:“刚毅,孩子才14岁,还在读书;我来武汉跟着你,一直也没有工作。我们母女俩以后还要靠你啊,你这样不顾自己的身体,要是你去了西藏,真的有个三长两短,我们母女可怎么活啊。”听了妻子的话,陈刚毅的眼眶湿润了,他说:“这也许是我最后一个工程了,你就让我把活干完吧!你也知道,我晚上睡觉梦话的内容都是西藏,都是角笼坝大桥。人一生能有多少机会可以实实在在地做几件事情呢?组织这样信任我,而且这也是我热爱的事业。我想善始善终,划个圆满的句号。我待在家里,整天牵挂着那边,对我的病情也没有好处啊。”
妻子没有办法,只好答应他,但提出要和他一起进藏。陈刚毅却说:“我去工地是为了工作,你去了又帮不上什么忙,我自己会照顾自己的,如果感觉不舒服,我马上回来不就行了吗?”妻子听了抱着女儿痛哭,对女儿说:“你爸爸得了这么重的病,再去西藏,还不知道能不能回来。”听着这些话,陈刚毅头一次在妻子面前流下了眼泪,同意带她一起去。
这次进藏可比以前不同,大桥项目办的熊颂宝清晰地回忆起陈刚毅化疗后第一次进藏时的情况:“清晨,我去香格里拉机场接他,看他走路呼吸都很困难的样子。以前我们进藏时陈总从来不晕车,一路上说说笑笑的,这次他都没怎么说话,脸色苍白,总是干呕。我们的车开得很慢,平均只有30迈,一路停停走走,停了20多次,晚上10点才到盐井乡。到了盐井,他就马上要去工地看大桥,考察到11点多才结束。第二天他也不休息,一整天都审查计量资料,一共厚厚的5本,搞到晚上10点钟了,连写字的力气都快没有了,脸色惨白惨白的,签一个字,趴一会儿,休息几分钟继续写继续算。我让他休息,他开始不同意,我一再坚持,他答应休息了。等我睡一觉起来,两三点钟,路过他房间,看他还在房间坐着,推开门,看见他一手捂着肚子,一手不停地按着计算器、不停地写、算。我说:‘你是不是不要命了?你还想不想活?要想活就把笔放下,不想活我也不管了,到十点钟我们就要求你睡觉,你现在半夜还要起来做。’他说:‘小杨,这也是没办法,我虽然知道身体重要,但几十年的脾气性格改不了,做不完我一晚上睡不着觉。’后来三点半,四点钟才把事情做完了他才休息。”
姜院长让他交接完工作就回,可重新投入到工作中的陈刚毅哪儿能停得下来?后来的几次化疗期间他干脆不跟姜院长打招呼,又去了三次西藏!每次一呆就是20多天!他完全忘了自己是个癌症患者,带领大家一起攻克了锚洞塌方等一个又一个技术难题。最终按期将大桥交工!
2005年8月3日,角笼坝大桥通车的那天,锣鼓喧天,旌旗飘扬,当地的藏民们把大桥的栏杆系上了五彩的风马、挂上了洁白的哈达,载歌载舞,以藏民族特有的方式来表达自己的喜悦与祝福。一位头发花白的藏族老阿爸一手抚摸着橘红色的大桥钢缆,一手摇动着转经筒,唱出内心诚挚的祝福:角笼坝大桥通了,我那被泥石流冲走的兄弟啊,你睁眼看看吧!大桥与蓝天雪山为伴,它是群山中一道钢铁脊梁。
而本应坐车体验大桥通车的陈刚毅,却用手抚摸着栏杆缓慢地走过这座凝聚他心血与汗水的大桥,大桥建设中的一幕一幕都浮现在眼前,走一步,就想到一幕。
“我跟他一起在桥上走,都没怎么说话,我当时是流了眼泪的,他是个很坚强的人,不会在我们面前哭出来,但我看到他的眼睛是红红的。”熊颂宝深情回忆当时情形,“这345米,不仅仅是这个桥的长度,两年半所有的工作的劳苦辛酸、奋斗的快乐都在里面。”
在离开角笼坝大桥时,陈刚毅殷切嘱咐西藏昌都地区芒康县盐井乡养护段段长刘显明:“你一定要像爱护自己的小孩一样爱护它,管理好它,这座桥是民族团结的进步桥、友谊桥、致富桥,如果身体允许,我一定还会回来看看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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