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受众群角度看央视《新闻调查》的社会影响

央视国际 (2006年04月30日 15:14)

　　中央电视台《新闻调查》栏目从1996年5月17日正式开播至今，已经走过了十个年头。而正是《新闻调查》的开播才使得中国的电视新闻真正地进入了理性与深度的时代，其自身也成为中国最具深度的调查类电视栏目。但作为电视这一拥有最大受众媒介中最具影响力的节目，《新闻调查》身上所承担的意义和责任已远远超出了电视新闻媒介的范畴。从《新闻调查》的受众群角度来看，其对社会的功能和影响主要有以下几点：

　　一、 深刻认识社会

　　社会犹人，为了行走平顺，需要不断地哨探前路，为了运转正常，需要不断自我反省，查找自身的弊病和缺陷。作为调查类节目的集大成者的《新闻调查》就象一根探针（probe）在不断地申时着社会肌体的健康。《新闻调查》十年来，在不断自我完善的基础上紧扣时代主题，把握社会脉搏，采用深度报道的方式追踪社会热点事件，探寻事件背后的真相，是有识之士观察中国社会的重要窗口。

　　中国的《60分钟》

　　美国有一档深度节目叫《60分钟》，采用纪录片的方式对社会进行全面而深刻地报道，自1968年开播以来节目经久不衰，作为美国社会当代历史的记录者，《60分钟》非常有影响力。当《新闻调查》栏目筹备时，当时的新闻评论部主任孙玉胜和副主任袁正明就明确提出：《新闻调查》要做中国的《60分钟》，要搞深度，搞调查；强调抓住“焦点”题材，用平视、客观和带有质疑色彩的访问，把生活场景原生态地纪录下来，体现纪录片 “真实”的魅力。

　　在初创阶段，制作人员即有意识地将纪录片的创作理念融入其中，给人以客观和真实的感受。当年制作的第一部纪录片式的作品《西谷县纪事》虽然没能播出，但其叙事和纪录手法却已经奠定了以后的制作方向和风格基调。而制作理念更为灵活的首播节目《宏志班》一问世即受到了观众的关注：节目片长45分钟，双机拍摄、现场采访加上递进式的探究过程，处处显示出深度报道的诱人魅力。《宏志班》是一个非常好的开局。

　　此后节目的发展，可以归纳为从“主题性的纪录分析”向“深度的调查性报道”方向的不断演进的过程。而发展演进的过程，又显示出制作人员对社会现实和节目自身不断地审视和思考的孜孜以求的精神。《新闻调查》可划分为三个阶段：

　　多元探索时期

　　第一阶段是1996年到2000年。属于未定型的多元探索时期，《新闻调查》在节目主题、题材，报道内容和报道形式方面进行了积极的探索。这一时期出现了大量主题性调查分析节目如《“胡子工程”备忘录》，《国企改革备忘录》、《明天怎么看病》、《公交能否优先》、《铁路面临重大改革》等等选题，都是关乎国计民生的重大社会热点问题，从改革开放的大主题来透视社会现象，在理性探讨和思考的基础上，完成一种国情教育。通过这样的主题性调查，观众在了解社会的同时初步领略了《新闻调查》的理性的质疑精神。

　　这一阶段还制作了大量的新闻事件型调查节目，见证了重大新闻事件的“历史性现场”。如见证美国总统克林顿来访的《大国的握手》，香港特首诞生的《谁主香江》，描述灾难事故《煤井塌方大营救》，农村民主改革的《大官村里选村官》，描述国计民生改革热点难点的《广州报业如何竞争》、《精神损害如何赔偿》和在社会大背景下的故事性话题如《中国第一税案》、《走进大山的年轻人》、《跨国追索走私文物》等。这些事件性调查题材重大，意义深远，受到关心国家命运人士的高度关注，在培养了一批忠实的、高层次的观众群的同时，也使得《新闻调查》的收视率在1998年有了显著的提高，并逐步成长为中央电视台的明星栏目。

　　《新闻调查》走的另一条路就是做带有浓烈人文色彩的情感故事。这种趋势和调整在1999年下半年的时候开始显现，节目更多地从某一个事件入手，进行调查，通过人物命运的阐释来表达对社会的思考，产生了一系列优秀作品，如《山顶上的希望》、《第二次生命》和《眼球丢失的背后》等，在这方面进行了有益的探索。其浓浓的人间真情和人文关怀每每震撼着观众的善良心灵。

　　总的来说，从开播到2000年，《新闻调查》进行了多元探索，拓展了新的空间和领域，制作了丰富的多姿多彩的节目，向受众提供了大量的社会信息和道德陶冶，引发了社会有识之士的广泛而深入思考。但此时的《新闻调查》由于涉猎过宽，也给人们留下了庞杂多涉，定位不清的印象。

　　探寻事实真相

　　第二阶段是2000年到2002年。属于向清晰定位转化阶段，《新闻调查》提出了“探寻事实真相”的口号，追寻调查类节目的核心特征：对问题的探究和内幕的揭露。为了落实这一节目指导思想，制片人对于真相做了详细的解释和界定：真相就是正在掩盖或被遮蔽的事实，有的真相被权力遮蔽，有的被利益遮蔽，有的被盗的观念和偏见遮蔽，有的被集体无意识遮蔽，有的被狭窄的生活圈子和知识技术遮蔽。《新闻调查》确立了自身的任务就是要通过记者的调查揭示真相，要挖掘出被一个机构或一部分人遮掩的事实真相，挖掘内幕。而这正是对社会弊病的揭发和针砭，对社会权力运用和利益分配的舆论监督。

　　这一时期制作了一大批有深度、有影响的节目，如《行贿日记》、《少女董书君》、《黑色交易》、《温岭黑帮真相》、《绛县的经验》、《海灯神话》、《行贿大公家》、《范李之死》、《远华大案》、《爱滋病人小路》、《南丹矿难内幕》、《黑哨内幕》、《药品回扣内幕》、《向农民道歉》、《与神话较量的人》、《揭秘“东突”恐怖势力》等等。通过这些节目，观众从一个个不同寻常的角度深刻地了解了中国社会从官员到警察，从上市公司到地方煤矿，从国家安全到体育竞赛，以及从社会精英到弱势群体的生存状态和利益纠葛。

　　但是这一时期“探寻事实真相”的理念受到了严峻的考验。事实上，按这一标准制作的节目只达到了50%的播出率，在2002年更是有十多期节目未能播出，完全执行“真相”原则使节目遇到了很大的困难。而随着媒介和节目竞争环境的进一步恶化和媒体话语体系的先天不足，迫使《新闻调查》必须认真考虑打造自己核心传播理念。

　　调查性报道

　　第三阶段是2003年至今，实现了向真正的“调查性报道”飞跃，《新闻调查》走向了成熟。而党的“十六大”的召开，新一代领导人创造了更为宽松的政治环境，提出了“贴近生活、贴近实际、贴近群众”的三贴近原则，在新的时代背景下又给舆论监督提供了广阔的发展空间。借这一契机，《新闻调查》在指导思想上明确提出了以真正的“调查性报道”作为栏目的核心竞争力，加大舆论监督的力度，增加“刚性”报道。这使得调查类节目大行其道，制作播出了《死亡名单》、《一个教师的意外死亡》、《北京“非典”阻击战》、《校规第二十条》、《阿文的噩梦》、《双城的创伤》、《农民连续自杀调查》、《繁峙矿难》、《选举现场枪击案》、《村官的价格》、《派出所里的坠楼事件》、《事故的背后》、《无罪的代价》、《天灾人祸》、《张润栓的年关》、《迟来的正义》、《河流与村庄》、《追踪投资神话》、《揭秘日本军国主义》等一大批优秀的调查性节目。对观众来说《新闻调查》社会窗口的作用得到了非常充分的发挥，观众在对社会的认识日益真实而深刻的同时，也日益强烈地感受到调查性报道的巨大魅力。

　　由以上三个阶段的分析可以看出，《新闻调查》传播核心价值理念的一个清晰的走向：从“纪实”、“深度”的理念，到“探寻真相”的理念再到“真正调查性”的理念，可以说每一步都是在继承已有理念基础上的一次质的飞跃。而在核心理念的逐步确立的过程中，创作者们始终都着力追求高水准的节目质量，强调精品意识，每一期节目都不是泛泛而谈，而是抓住当时热点，针对社会积弊，高举“调查”的利器，给社会的方方面面以探针式的挖掘和审视，使得节目切中要窍、意味深远。就在这样一个高水准的平台上，《新闻调查》成为有识之士全面了解社会，把握社会历史走向的重要窗口。

　　二、 引领社会良心

　　《新闻调查》为公众提供了了解社会、解剖自我的认识窗口，这只是发挥了它初步、基本的功能。更重要的是社会公众、有识之士，从一期期节目中感受到了正义的力量和道德的满足，从而成为推动社会进步的一种潜在的力量——《新闻调查》通过它精心制作的节目引领着当代中国的社会良心。

　　何谓社会良心

　　社会良心是社会道德体系中的主要范畴，德谟克利特最早提出了良心的概念：对可耻行为的追悔是对生命的拯救，照着良心行事并知其所以然的人，同时也是一个坚强而正直的人……①斯多葛学派认为：良心是一种保护我们的防卫机构，是人内心的神，是我们做坏事的监视人，好事的防卫者，人们只要凭良心而为，就可以问心无愧。②在马克思主义伦理观看来，良心的范畴有更为科学的界定，认为良心并不是不可捉摸的神秘现象，也不是人的自然情感的简单表现，而是人们在履行义务的过程中形成一种道德意识。所谓良心，就是人们对他人和社会履行义务的道德责任感和自我评价能力，使个人意识中各种道德心理因素的有机结合。③而这些道德心理因素又必然产自一定历史时期的特定社会环境之中，因此特定社会中占统治地位的良心构成了所谓的社会良心，是对社会主流价值的评判和主流道德的维护力量，体现了一定社会阶级协同的道德意志。而其中蕴含的道德意志成分能够激励和鞭策人们自强不息，不断进取，能够提高人们的精神境界，锻铸人们的道德品质，是一股强大的社会驱动力。

　　纵观中国近现代史，社会良心总是被一些精英分子所导引着、教化着，而且越是在危难和困境中，越显示出其强大的作用。例如公车上书中的举子、五四运动中的学生以及真理标准大讨论中报刊，总是由他们将正义和公理和国家的利益，人民的心声呐喊出来，成为社会良心的导引，激发出巨大的社会力量。

　　引领社会良心

　　在当今的中国社会，中央电视台的《新闻调查》栏目即扮演了这样一种导引力量，他们通过探索，发掘，探寻着真理、正义，而引领和凝聚着社会的良心。社会良心就隐藏在每一期节目的探寻过程中，其“真正调查”的精神所最终揭示的绝不仅仅是被某一势力所掩盖的真相，而是恰恰是正义的力量和道德的归宿。例如《范李之死》所揭示的道理：虽然在法律程序上，暂时不能还死者一个公道，但在道义上，范李和他的母亲已经获得全胜，而且我们都相信正义终将会给她们母子一个满意的答复。

　　从技术层面来说，《新闻调查》之所以能够引领社会的良心，主要做好了以下三方面的事情：

　　运用理性的力量

　　说到良心似乎是一个感性的词，但一旦上到社会良心的层面就强化了其理性方面的要求。只有上升到理性层面的，在逻辑上有力量的东西，才符合正义和道德的要求，只有讲通了道理才会有感情上的共鸣。试想如果《派出所里的坠楼事件》不是记者理性而又冷静地调查、取证，用大量有力的证据证明死者刘骏是先死亡后坠楼的，又怎会有观众对派出所的所作所为共同义愤填膺呢？

　　《新闻调查》节目中充满了理性的色彩。集中表现在主持人客观冷静的现场采访和调查过程中。首先是记者有平静的心态，记者情感因素的注入绝不是在表情上表现出来，而是用所传达的内容来引起观众心理上的情感反应，从而达到感情上的共鸣与沟通。例如《范李之死》中，主持人两次用平静的口气陈述了最终检察院下发不予立案的通知，第一次是在节目开头，观众尚不觉得，可当他在片尾再次陈述检查院不予立案时，观众却均深感愤慨，而这种愤慨正是来自节目中由理性阐释所一步步累积起来的。

　　其次是记者的质疑精神。质疑就是求真，就是实事求是，通过疑虑的打消才有真相的浮现。作为调查性报道节目，理性的质疑就显得尤为重要，在节目中记者充分发挥自己的主观能动性，理性地对事件真相和背后深层次的原因进行积极的挖掘，以清晰的思路和逻辑的思辨戳破难以自圆其说的谎言和闪烁其词。这样的例子在《新闻调查》比比皆是，王志、柴进、董倩、杨春……无不是此中高手。

　　第三是平等的视角。《新闻调查》记者对这一点把握非常到位，例如长江对腐败官员的采访，柴静对聋哑儿童的采访等等，都表现出记者同被采访对象的对等关系，体现了平等的视角，观众的视角。

　　第四是平衡的判断。《新闻调查》节目非常注重让事件中冲突双方和不同利益集团有同等的发言机会，达到话语的平衡。有时候把两方的观点巧妙的表现在同一个场景下，给人以强烈的真实感。例如《透视运城渗灌工程》中王利芬采访村民杜秀英时，乡长任干军也在旁边，王利芬问杜秀英渗灌池用过没有，杜说没有用过，任插话说：“她一个老太婆，又不整天在地里，她怎么知道，我老在地里，你一个一个落实，谁胡说了，我马上收拾他。”但在记者王利芬的一再追问下，杜秀英仍说没有用过。任气急败坏又说：“谁胡说了我马上收拾他。”这样即使没有前后的调查铺垫，观众也可以通过这一段的交锋得出自己的判断。

　　正是编导、主持人和记者的努力探索实践才给了《新闻调查》以理性的力量，以此来引领观众的思考，引领社会良心的理性思考。

　　发扬人文精神

　　而良心毕竟还是关乎人的心灵的充满了感性成分的东西，所以引领社会的良心，必然要求节目中有感情上的烘托与共鸣。这些感情上的共鸣非常真实、自然地渗透在每一期节目里，体现在记者深厚的人文关怀，又体现在记者对被采访对象的平等的视角，对弱势群体河受侵害者的同情和援助，以及对不公正现象的不乏感情的揭露和批判中。尤其是经过层层调查，层层推理，最终真相大白，正义凸现的那一刻，观众所感知的不仅仅的道德和感情的满足，更深切体味到了所揭示的人间正义的力量。

　　这样的人文精神在以个体命运为主线的调查类节目中有更为集中而直接的表达：如《左肾未探及》中对杨选国为儿子的命运在医疗管理的官僚体制中奔走呼号的关注；在《婚礼后的诉讼》中对原本不该发生的婚姻双方两败俱伤的境地的同情；《罗润俏的官司》描述的罗润俏状告丈夫“包二奶”所遭遇的法律困境和内心的矛盾；《双城的创伤》里，柴静为小男孩拭去脸上的泪水时体现出对他命运的深深的同情…

　　而谈到人文关怀与人文精神就不能不提到《羊泉村的记忆里》那组堪称经典的画面：当年惨遭日军侵害的万爱花老太太接受记者采访时，揭露了日本鬼子的野兽行径，当她讲到伤心之处，情绪激动，流出了愤恨的眼泪，老人掏出手绢擦试泪水，女记者董倩，没有多说什么，只是伸出手轻轻地抚摸老人布满老茧的手。这一组镜头长达40秒钟，引起了观众深挚的情感共鸣，使得社会良心在这40秒里得到了最有力的搏动。

　　调查的勇气

　　做社会的良心首先就是要在关键的时候能够冲破阻力，勇敢地站出来，其次才是言之成理，动之有情，而站出来就需要有高度的责任感和不畏艰险的勇气。

　　《新闻调查》就拥有这样一支富于责任感和勇气的团队。可以说《新闻调查》理性的力量和人文的精神都是靠着这种高度的责任感和勇气来驱动的，这才是调查性报道能够长盛不衰的精神底蕴所在。

　　曾经是《新闻调查》记者董倩在一次节目讨论会上说：“做人应当有责任感，而做节目也是需要有社会责任感的。很多人对《新闻调查》有不同的认识，我对它的认识是：它一定要当社会的脊梁，应该给社会做出他应当做的东西。”④

　　做调查报道就需要探寻事实的真相，而真相之所以需要探寻是因为它被各种力量所遮蔽，“有的被的权力遮蔽，有的被利益遮蔽，有的被道德观念和偏见遮蔽，有的被集体无意识遮蔽，有的被狭窄的生活圈子和知识技术遮蔽。”《新闻调查》在具体操作时将其分为两种：一种是属于通常所说的内幕和黑幕，那就是被权力和利益遮蔽的真相；另一种是复杂事物的混沌状态，那是被道德观念和认识水平所遮蔽的真相。对后一种真相的揭露，需要下功夫探索、寻觅，突破固有思维，寻找科学的答案；而对于被故意遮蔽的真相仅仅靠探索和创新是远远不够的，还需要调查者的胆识和勇气。正是凭着这种调查的勇气，王志才不断地质疑一些官员给出的冠冕堂皇的解释；王利芬才会跳上运城形式主义工程的渗灌池，拔出塞着木头的“摆设”供水管；《派出所里的坠楼案》的策划余仁山、汪力和编导王剑峰才会坚持不懈地调查论证，完成了节目的选题、策划和制作；这种调查的勇气和毅力还体现在新闻评论部和中央电视台的领导身上，因为几乎每一次调查类报道的播出，他们都顶住了重重的压力。

　　要做社会的良心就要有对社会命运的深切关注，对社会现象的理性的思考，就要以敏感的心灵去给社会公众以应有的同情，最关键的是在危急的关头能够勇敢地站出来，为了道德与正义为党的事业和人民的利益不受侵害而大声疾呼。正是从《新闻调查》一期期节目前台幕后我们看到了这些东西，感受到了中国社会良心的品质和力量。

　　三、 彰显民主的力量

　　就社会影响而言，《新闻调查》最难能可贵的是彰显了中国社会一种真正的民主的力量。《新闻调查》固然做了很多节目关注中国的民主改革进程，推进了我国的基层民主建设。但这里所谈的民主力量绝不仅仅是该栏目对中国民主进程持久、深层的关注，而更重要的是栏目本身发展壮大过程中所折射出来的中国民主的真正力量所在。

　　两期节目

　　我们先来看两期节目。一期是《铁路面临重大改革》，在这期节目中记者调查了四列由哈尔滨开往上海方向的旅客列车，其中一列车旅客爆满，甚至没有插脚的地方，另外三列车冷冷清清，先探明原因是三列缺员车是所谓的优质优价车，而超员的是平价车，并由此一步步深入调查，最终深刻揭示了铁路运行机制中存在的巨大的弊病，为铁路下一步改革提供了很好的参考。对此，当时的铁道部部长韩抒滨说，我们铁路的干部如果有像《新闻调查》记者这样的调查态度，我们的改革早就实现了。

　　另一期是《派出所里的坠楼事件》，在这期节目中记者以调查者的身份，在短短几天里即掌握了充分而令人信服的证据，来证明刘骏属于“他杀”，但当地的公检法机关用了一年多时间都没有进行这些调查、取证，而且不顾诸多疑点就轻率地下了刘骏跳楼“自杀”的司法判定。

　　通过看《新闻调查》类似很多的调查性节目，我们会发现，一些纷繁复杂的事件，通过记者的介入很快理清了头绪，一些古怪离奇的案件，通过记者的细致调查，也很快查明了真相，似乎记者比常年从业于此的内部人员还熟悉情况，比专门从事调查、侦察的工作人员还要高明。这是为什么？

　　民主的力量

　　笔者认为撇开其他因素不谈，关键的是因为他们背后有民主的力量，在推动他们认真地、实事求是地、努力地调查，深入细致地思考。这背后民主的力量就是电视节目的观众和潜在的观众。

　　应该说这种民主的力量是体现在整个电视业界的。在当前的电视传播环境中，是多家电视台在共同竞争观众的注意力资源，处于一种百花齐放、百家争鸣的状态中。每个播出的和准备播出的节目都象是在参加竞选的人，而观众手中的遥控器就好像民主选举的选票。如果你的节目不能令“选民”满意，选民就会立即把你“选下去”。这是一个由受众、电视台、节目组和广告商所共同构建的一个民主框架。这个民主框架是直接而有效的。从客观上说，正是这个框架中一系列的联动效应，决定了记者的认真、勤奋和高效。

　　设想一下，如果记者和那些职工、那些检查人员同在一个民主框架体系里，谁工作不细致，调查不深入，结论站不住脚，民众就可以快速地选掉谁，那么记者和那些人比赛结果就很难说了。此所谓真正的民主的力量。

　　这里还涉及到另一个问题：民主是需要条件的。为什么在《新闻调查》民主体现了更为集中的纯粹的力量性，而同一框架中的其他节目却带来了娱乐化、低俗化的影响。日本《朝日新闻》曾得出如下结论：不同的新闻栏目应关注不同的收视群体。⑤《新闻调查》的定位、首播时间和节目长度均说明了栏目创办者对收视群体的明确定位，而这些“确定性的受众”恰恰是有文化、爱思考并关注社会国家命运 ，在接受美学中被称为“有判断力”的素质较高的一群。

　　应该说经过十年的磨练《新闻调查》在中国社会产生了诸多方面的影响，而且有好多方面一时之间还没有完全显露出来，但《新闻调查》作为一个电视栏目，和一个文化现象，仍将受到世人长期的关注和引发我们的思考。

　　注释：

　　①周辅成 西方伦理学名著选辑（上卷） 北京商务印书馆 1987.9 74. 80页

　　②曾仰如 伦理哲学 台湾商务印书馆 2000年 241页

　　③李彩晶 论社会转型期良心异化与反异化

　　④石璟　从《新闻调查》看记者素质

　　⑤刘涛 张立潮 从央视《新闻调查》透析电视调查性报道

　　参考书目：

　　新闻背后的新闻 中央电视台新闻评论部编 中央编译出版社

　　调查《新闻调查》 张洁 吴征编著 文化艺术出版社

　　张立军 中国传媒大学

责编：王丽华 来源：CCTV.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