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话实说]延安精神(7月13日播出)
央视国际 (2004年07月14日 14: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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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CTV.com消息(实话实说):
主持人:和晶
嘉宾:于蓝 83岁 表演艺术家
蔡玉珠 56岁 当延安插队的北京知青
李加录 65岁 延安宝塔区冯庄乡西河沟村党支部书记
杨树栋 冯庄乡党委书记
主持人:今天的《实话实说》先为大家准备了一个精彩的节目。我们先有请两位小演员,伍蓝莹和马毅东为大家表演《兄妹开荒》。
伍蓝莹:哥哥,快走了。
马毅东:好好好。
伍蓝莹:哥哥大公鸡都叫了好几声了,你怎么还能在那睡觉啊。
马毅东:好好我马上就去。
伍蓝莹:咱们应该向劳动模范学习,开荒搞生产。
马毅东:好,我们要向劳动模范学习。
主持人:好,非常好。我问一下,蓝莹刚才有个什么词你想不起来了?说的是什么?什么模范?
伍蓝莹:劳动模范。
主持人:劳动模范是吗?这个词不好记对吗?是因为你不知道劳动模范是干什么的吧?不知道啊?你猜猜看,劳动模范是干什么的。
伍蓝莹:就是一个大人表现特别好,然后人家就叫他劳动模范。
主持人:那和晶阿姨表现好不好?
伍蓝莹:表现得好。
主持人:那我算劳动模范吗?
伍蓝莹:算。
主持人:也算啊,哎哟真抬举我。小马到我这来,我问问看兄妹开荒是什么时候的事?完了不知道。跳完了都不知道。知道吗?不知道啊。那你们俩谁知道“开荒”是什么意思?
伍蓝莹:就是种地。
主持人:“开荒”就是种地,答对了啊,不错。跟爷爷奶奶、叔叔阿姨再见。
演员:爷爷奶奶、叔叔阿姨再见。
主持人:的确是这样,说到《兄妹开荒》这个节目呢,可能很多老一辈的朋友非常熟悉,而且还会唱,因为他们对那段时光和那时候发生的那些故事记忆犹新,但是对很多年轻朋友来讲,可能就不那么熟悉了。今天我请来了几位朋友,就要跟大家说一说发生在那段时间的故事。首先我要给大家介绍一位各位非常熟悉的老朋友,你们可以先听听曹老师是怎么唱的。
曹伯炎:山丹丹开花红艳艳,十七岁的女娃娃来延安,几十年革命风雨里行,小八路变成了大明星,她演的电影真不少,这么多年都忘不了,她演的江姐真是好,《实话实说》现场就来到。
主持人:猜到了吗是哪位?于蓝老师。好我们掌声有请。特精神吧。我第一眼见到于老师由衷地说了一句,您越老越好看了。今天想和大家分享的那段记忆,也是在于老师的一生中间非常珍贵的一段记忆,到了延安,我特别想知道您到了延安以后,一路上很艰辛,看到那个宝塔,看到那个标志性的建筑的时候,你们所有的人是什么样的心情?
于蓝:怎么说呢?我从平西出发,是8月底到10月24日这一天,我们是十几个人,领队就说今天咱们就到延安了,咱们就吃一顿饭,到那再吃。大家就非常高兴,当然就想着应该是很快就到了。
主持人:那会儿在路上走了多长时间了?
于蓝:也说了有八十多里地。我当时也想着很容易,越走越走不动了。到了下午,八十里路,说真的从前我在北平念书就根本没走过路。我是走到平西去的。但是从平西再走到延安就是很好的锻炼了。但是一天也就最多走五六十里路了,这要走八十里路,但是那会儿脑子里到底多长也不懂。八十里多长也知道。
主持人:但是您那会儿一定觉得肚子饿了。
于蓝:不是,就是腿没有劲了,走不动了。也饿了,大家简直迈不开腿了。就这么勉强往前走,忽然有人说,看啊,宝塔到了,大家马上一看。哎呀,一下子大家也并没有说马上要哭了,高兴地都跑起来了。都有劲了。就是小跑,走得很快。反正到五点多钟就到延安了。就是这样子,进去把背包扔在招待所的炕上,我和我那个同伴就到城里,因为也是将近两个月没有进过城。不管怎么说,延安是有一个城,虽然是很小一个城,但终归是一个城啊,我们就想进去看看。一进去看,确实城门洞很小,哪像北京的西直门。小得不得了。但是走进去一看,摆摊的,梨啊枣啊枣饼啊也就是这些东西,并没有什么多的东西。再往前一看,怎么还会有个大教堂,非常高的教堂。这教堂是干什么的?是外国人还是中国人怎么回事,一进去好多人,里头黑压压的,台上站着的人特别吸引我,是一个女的,扎着皮带,用手指挥大家唱这个歌。歌声嘹亮,整个大家一片。
主持人:特热闹。
于蓝:欢腾啊,都爱听。歌刚唱完,那边一个男的就站起来了,唱得好不好,那边说好,再来一个要不要啊,要。这边唱歌的女的一点儿也不示弱。大家说该谁唱啊。大家说谁谁谁。第八队、第八队、第八队就是这样,大家就是这样互动的,呆会儿比方说第八队喊得多了第八队就唱了。唱两首歌以后大幕就拉开了。那女同志就走了,当时我就看这也不是外国人就是一个大礼堂。就是这个教堂已经是我们的活动场所,集团活动场所,而且是个文化娱乐场所,他写的是“干部联欢晚会”。“干部”我在念中学的时候没听说过,“联欢”没听说过,“晚会”没听说过。这几个大字在那一亮。我心里一下就亮了。怎么个联欢,就是唱歌完了就演出,演出是四幕话剧,我在最后一排,人都站满了,人就一直站在那看。后来就挤着站在凳子顶上翘着脚看。一直看了四幕戏,看完了高兴得不得了。你想多么兴奋这都是我在学校里一点儿都没有的。
主持人:原来在生活中看不见的。
于蓝:没错。就使我感觉有点像丁玲的小说,好像就是特革命、乌托邦的思想,我都说不清楚。我就非常兴奋,我和同学回招待所,该睡觉了,回去一看,我们两个人的地方没了。炕让别人都睡满了。地下是一个炕席。
主持人:你只能睡在那了。
于蓝:一张炕席已经睡了两个人,大家都知道一张炕席就这么大,已经睡了两个人,那一块就留给我们两个人。
主持人:从炕改成地铺了。那是几月份啊?
于蓝:10月24日,在西北的高原非常冷了。我心里想还得睡在地下,我们的队长也没批评我们。因为看见我们俩非常兴奋,但是又没地方睡觉。你们俩就将就吧。
主持人:您是第一次睡地铺吧。
于蓝:当然了,哪睡过地铺,也不是穷人家的孩子,根本就没睡过地铺。
主持人:这是到延安的第一天。
于蓝:第一天,地下这个凉啊,就睡不着。带我的这个人就是上北平来找我的这个人,他在北平就和我们讲,咱们不仅是到平西然后从平西到延安,那是“东方的莫斯科”啊,他跟我这么讲。你去不去?我当然去,莫斯科是首都,我知道啊。所以我很高兴,到这晚上我一想什么“东方莫斯科”,地下睡觉。心里想,那意思当然没说出来。这么苦这么冷还“东方莫斯科”呢,心里不高兴。很晚很晚快天亮了才睡着。睡了一会,吹起床号了,就要起来了,大家都很早起来,天刚亮就起来,就是吃了小米粥热馒头。在招待所的人可以吃馒头。刚去的人拿白面招待你,你要是编到队里就没有馒头吃了。都得过年过节的时候才会有馒头吃,就只能吃什么呢,就只能吃小米饭,大半时间吃小米饭。窝窝头都少,就只是小米饭。
主持人:您那会儿只有十七岁吧。
于蓝:就十七岁,就这样我到延安的感受,第一天先是高兴。你看这情绪起伏几次,先是高兴,看到宝塔使劲跑,然后进城,看到那些新鲜事物,干部晚会,这也是我自己的好像是那种浪漫主义的思想就带动起来了。然后一回来睡在地下。这不是现在,起模范带头作用了。哪儿苦到哪儿去,那会儿还不懂这个呢。身上疼啊,心情不好。吃完饭情绪也没有继续坏下去。因为又有新的生活开始了,吃了馒头喝了小米粥,也不冷了,夜里的冷劲儿都过去了,然后就带我们到报到的地方去报到了。
主持人:您说这报到的事,我看您的书的时候特别感动,您在书中写到,您第一次拿到报名表的时候,旁边有两行字,我觉得这两行字可能对于蓝老师终身难忘。
于蓝:我一看,“中华民族优秀儿女”。一下子血就热起来了。我是中华民族优秀儿女。这边写“对革命无限忠诚”。这样一个表拿到你前头,首先就是这么两句话。你是中华民族的优秀儿女,你要对革命无限的忠诚。这个时候觉得自己,那时候不知道什么是价值观念,那时候就真正感觉自己是一个人,真正的人,而且是国家和民族记着希望的人。这就是延安对我的第一个教育,就是这样。
主持人:除了第一天到延安的那样高兴、新鲜,和您情绪的这几次波折,在以后的延安的学习和生活学习这样的一个过程中间,您有没有不适应的地方?
于蓝:不适应的多了,比如说开荒,大家也都知道国民党几十万大军包围着延安,另外老百姓的负担也是非常重,好像有的电视节目也都介绍过了,有的老百姓对毛主席有意见,毛主席问他们怎么回事,老百姓讲,为什么对毛主席有意见,就是因为我们的负担太重了,这么多的军队,这么多的人,而且国民党又这么包围着,我们哪儿负担得起啊。所以毛主席就在抗大里做了一个报告,这个报告说老实话,我当时都没有听到,是别的同志听到的。在这种情况下,国民党围着想让我们死,就是叫我们不抗日。第一是你们不抗日你们都逃跑,咱们不会逃跑。第二叫你们饿死,咱们也不会饿死,咱们怎么办?只有自己动手,丰衣足食,这个时候就开展大生产运动。
主持人:就像我们前面看到的《兄妹开荒》,您那时候也开荒吧。
于蓝:也开荒。
主持人:那抡得动那个锄头吗?
于蓝:他那不是开荒,他那是除草的锄头,我们那是大三角的。挺老大个的,镢头叫镢头,大的镢头,那镢头的把儿这么长,前头好几斤重,你想我拿那个本身就够沉的。还要去开荒,开荒那处女地不跟咱们这地一样,都是荆棘疙瘩互相钩着,什么草根都在地下,根本一下子都下不去。下去把你手都震起来,都是那样子的,但是像我们这些年轻人也不甘示弱,就有一种那种青年人的虚荣心,我行我行。就在这要去开荒,我的样子可能已经很难看了。你想想那个镢头根本拿不起来。都要趴在地上了。我们都是女生队,都来抢我,就是不给就是不给,还要假装硬汉,结果就把人家手砍了一个口子,划了有五公分、六七公分长的口子,出了好多血。当时我们俩人都哭了,因为小嘛,都哭了,也没看见过自己给人家弄伤了,不知道怎么办了。
主持人:可是我觉得好像虽然说有很多不适应和苦,但是那种精神和心情总是很愉快的,开朗的。因为我记得你给你哥哥写信的时候,那时候于老师的哥哥还没去延安还在家里。
于蓝:不是在家里,是在云南的联大。
主持人:对因为去那读书了,那时候给他哥哥写信就说,延安这个地方可能是世界上最艰苦的地方,但是也是世界上最快乐的地方。我想您给大家解释一下,您给您你哥哥写这句话的时候,是想让您哥哥来呢?还是让他分享您这种快乐?
于蓝:我希望他赶快来。但是我也要说实在的情况,我认为看了我这两句话,第一句话是世界上最艰苦的地方,你就要有吃苦的准备。第二句话是世界上最快乐的地方。我想谁都愿意到世界上最快乐的地方去,他一定会为了这份快乐而愿意来吃这份苦。就是这样,他其实还没看到我的信就跑来了。
主持人:信还在路上呢,人已经到延安了。
于蓝:人已经到了,那个地方的艰苦已经使他熬不下去了,他自己就过来了。要说我这一生中间最幸福的时候,也就是在延安的时候了,我觉得自己的成长自己的一切都是那儿给我的。所以我觉得那确确实实,我以前因为小的时候没有母亲,家庭生活虽然是中等家庭,但是由于父亲的负担是很重的,也不是很富裕,又没有母亲,所以老是多愁善感老爱哭,一点儿事就哭了。到延安我怎么好像就忘了这哭的事,就老是咧着嘴笑,老是高兴。
主持人:性格都变了。
于蓝:性格就变得非常开朗非常活跃,变成这么一个人了。
主持人:从内在把您改变了,我知道那会儿有很多像您这样的女生。除了要学习要上课要进行体育锻炼,还要生产劳动之外。有没有其他的一些业余活动,比如说可以玩一玩?
于蓝:我们业余活动非常多,比如说,首先我们每天晚饭后大家可以自由地到延河边散步,上晚自习之前大家都唱歌,都得唱,你走到哪一个山沟里都能听到歌声。每一个纪念日都要有演出。
主持人:今天于蓝老师是表演艺术家,这个起点就是从延安开始的。
于蓝:对,就是。延安好像是我一生之间最重要的阶段,我自己讲好像是我革命生涯的摇篮。延安又好像就是哺育我成长的母亲,我的一切都是延安给我的。我觉得都是延安给我的。
主持人:谢谢您。下面还有一位朋友我想介绍给于蓝老师认识,也介绍给大家认识。
曹伯炎:一孔孔窑洞,一道道豁,北京娃娃来到咱黄土坡。虽然这娃娃年纪小,一顿饭吃过了二斤多。女娃娃干活赛过那两个小后生。这新延安的新人叫蔡玉珠。
主持人:曹老师刚才的那段说唱我听明白了,就是您当知青的那会特别能干活,也特别能吃饭是不是?
蔡玉珠:对,老吃不饱。
主持人:您到延安那会多大?
蔡玉珠:我那阵儿大,我在知青里算最大的,因为我是“老高中”的,我当时是21岁。
主持人:可是我听说您刚到延安的第一天,您把您特别好吃的面包还是什么干什么了?
蔡玉珠:不是我,是其他的知青。刚去的时候都不知道那那么苦,就是从北京带过去,一去就上百人。所以当时看着有小狗特别新鲜,就喂狗,还挺高兴的。
主持人:用什么,面包?
蔡玉珠:面包,带的吃的,从北京带的,都给喂了。
主持人:那时候是不是特后悔,不应该拿面包喂狗?
蔡玉珠:是啊,都后悔了。当时要知道这个,该存点儿,因为当时去是冷天面包还能放一点。
主持人:你们和老乡相处的怎么样?
蔡玉珠:相处得特别融洽。老乡就跟我们再生父母一样。我这点就体会最深的了。我们就觉得陕北人特别朴实,他们当时吃不上饭。对我们知青真是特别好。
主持人:他们不吃给你们吃。
蔡玉珠:给我们吃,他们自己的孩子不给吃,给我知青吃。就是到端午了,一直到我们元月份过端午节了,端午节不是家家包粽子,他们一煮就是一个大柴锅满满的,就是这存的这一年就吃这是这几天。小孩大人都在这儿盼着呢,因为那端午的时候新麦子就下来了。我记得,端午的第一天新麦子磨出来,蒸了新馍馍,然后就吃粽子。老乡就挨着家叫我们。挨着家叫,叫我们这些知青去吃。我们一个男知青一顿吃了十八个半粽子。他那个大粽子不是北京这样的一两的粽子,是半斤一个。大黄米的,这么大个,后来老乡才看这些娃娃饿结实了。所以每次上山就给我们背点干粮。
主持人:那你们和老乡之间就像是跟亲人一样的关系。
蔡玉珠:确实是,就跟自己的父母一样,特别得融洽。
主持人:那会你第一次到延安看到宝塔,你们的心情跟于老师讲得,虽然已经走不动道了,但是还是特别激动。
蔡玉珠:我们知青到延安肯定要在宝塔山那,枣园的旧居照相。
主持人:那个时候有没有什么不习惯的地方或者特别想家的时候?
蔡玉珠:我啊,因为我去的时候就特别革命的去的。
主持人:没想着回家。
蔡玉珠:因为当时我是免体免劳动,我有肺结核,初三时候体检,结果就不让升学了,就休了一年学。后来毛主席发出这指示说上延安,我就特别革命,我就偷着把户口转了,自己去的。当时我是免体免劳动不允许去插队的,父母都不同意。在父母不知道的情况下把户口给转了,是这么个情况。所以当时火车开的时候别人都哭了。家长也哭,一车厢哇一声全哭了,我特别高兴,我乐着走的。我没哭过。
主持人:但是我知道你们和老乡结下了深厚的感情。
蔡玉珠:对。
主持人:那是让你们哭的时候了。
蔡玉珠:对。
主持人:什么时候掉眼泪了?
蔡玉珠:我们94年的时候回了一趟延安,当时94年延安邀请我们回去了100多人。回去的时候真是我们有点国宾的待遇。七里铺火车站是一片热烈的海洋,好多老乡几十里路、几百里路都来迎接我们,好多村里的老乡都说,不知道我们村里的娃娃来没来,都到车站去看,敲锣打鼓的。
主持人:就跟接孩子似的。
蔡玉珠:当时他们说,好像中央首长来了也就是这劲头。就到这规格,真的。一直从七里铺到延安宾馆,几里地啊?七里,就是两边全是人,而且是警车开道。指挥的警察全是一色的白手套。当时我们坐在车里就觉得有点确实是就跟老八路回了延安一样。我们回延安的心情真的特别激动,真是热泪盈眶,老乡也热泪盈眶。
主持人:你在那儿呆了多长时间?
蔡玉珠:我在那呆了十三年。
主持人:今年您有五十多岁吧?
蔡玉珠:我今年五十六。
主持人:在您五十多岁的记忆里面延安给您留下了什么?包括这些老乡们。
蔡玉珠:我觉得延安精神。
主持人:那是一种什么样的精神?
蔡玉珠:那就是艰苦奋斗,自力更生的精神,而且在困难面前不怕难不怕苦,这样一种精神。
主持人:你觉得是不是在那吃了苦,现在碰到什么苦都不怕。
蔡玉珠:对,我们就是有这条。
主持人:刚才你也说了回去以后感动,让你原来不爱哭现在还掉眼泪。于蓝老师我相信您后来也回到过延安,您在回去的时候有她这种级别吗?
于蓝:那倒还没有。因为什么呢?我那时候的人已经没有了。我们有些年轻很小的,他们也由于保卫大西北随着我们的解放军转战西北,然后进北京来的也有,基本上那儿就没有我们熟悉的人了。
主持人:其实除了今天我们听到的于蓝老师的故事和蔡大姐的故事。他们的青春都在那里度过了,还有我们前面不是看了两个小朋友演《兄妹开荒》吗,其实现场还来了很多那时候在延安生活的“小朋友”,这些“小朋友”站起来,就可以让大家了解他们。我介绍一下何枫老师。在延安那会儿您几岁?
何枫:10岁。
主持人:您那会儿11岁。
观众:我是12岁。
观众:我上保育院小学,6岁。
主持人:6、7岁啊。没说错,就是那会儿的小朋友。您坐。
嘉宾:我们的校歌就是我们是边区的小朋友。
主持人:您听过于蓝老师吗?
何枫:听说于蓝老师那是后来了。于蓝老师的女儿还跟我们是同学呢。他们那时候秧歌聚演,比如说《兄妹开荒》,演到哪儿,我们就跟着追演到哪儿。就追到那。
主持人:你们那会儿也追星啊?
何枫:追,追得很厉害,一直追着看。我后来搞音乐说老实话,鲁迅艺术学院的老师是我的启蒙老师。
主持人:你们今天合唱队的叔叔阿姨还能唱那会儿的老歌吗?
何枫:我们唱《南泥湾》、《大生产》。
主持人:我们听听《南泥湾》好吗?好像很优美。好极了,谢谢,您坐。真好听,真的,尤其是面对面听你们唱的时候尤其觉得好听,下面我还想让大家再听听曹先生是怎么唱的。
曹伯炎:不怕那打雷,不怕难,山沟沟里走出个李老汉。他当支书四十多年,为子孙留下了百亩田。羊肚子手巾擦上一把汗,延安精神要看今天。
主持人:来自延安宝塔区冯庄乡西河沟村的党支部书记李加录。旁边那位很年轻的人是冯庄乡党委书记杨树栋杨书记。那我叫您老李行吗?
李加录:可以,都叫我老李。
主持人:老李,我看你跟我们都不太一样,你这身打扮就是你平常劳动时候的打扮吗?
李加录:拿水洗了一下,长期上山黄土洗不净,成天洗,一天都不能劳动,不就是土吗?
主持人:杨书记,他说的那个地方,自然环境怎么样?是个什么样的?
杨树栋:那的自然环境特别差。
主持人:那老李是生在那长在那,就没有离开过那?
李加录:没有。
主持人:原来在那里你们有多少户人家要吃饭。
李加录:原来六七十个人。
主持人:那会儿你们那有没有像蔡大姐这样的知青去你们那儿?有没有北京知青去您那儿?
李加录:有啊。
主持人:会不会干活?
李加录:会。
主持人:会干什么活?
李加录:原来不会,我们会干什么他们就会干什么。我会做什么他会做什么跟着我学。
主持人:跟着你学。
李加录:有的知青还当了生产队的队长。
主持人:那会儿你们吃啥他们吃啥是吧?你们那会儿主要吃些啥?
李加录:我们就光吃小米,小米为主,也没有玉米。就是糜子。
杨树栋:当时没有平地都是山坡地。
主持人:就是您说的自然条件很差。
杨树栋:自然条件非常差,只能种一些比较耐干旱的,而且都是广种薄收,产量很小的。
主持人:对老李他们村的住户来讲,是不是粮食都不够吃?
杨树栋:在当时来说就是这样。
主持人:老李,我看您的手关节有点肿。是肿吗?没问题吧?
李加录:这就是长期劳动。拦坝子,再加上打坝,到了寒冬腊月,尤其是正二月,吹风,你看我这脚腕这样,年轻还不要紧,现在总感觉疼。
主持人:老李说的拦坝子是怎么回事?
杨树栋:因为咱们那没有平地,没有平地就广种薄收,种的粮食不够吃,这样的话就要想办法。在70年代咱们国家提出要“农业学大寨”,主要是修梯田。这个打坝子就是在沟道比较窄的地方,用山坡上的土搭一道土梁,这个土梁就把山上冲下来的泥水淤积下来了,淤积下来慢慢淤成平地。
主持人:很多生活在城市里的人肯定不太容易理解这个,所以我们事先为大家做好一个模型。
杨树栋:像这个村庄,这有条延河,村庄在这个位置,那么打坝子就是他把原来山上冲下来的泥土,现在通过,把这个土打到这儿。然后山上下来的泥土就淤积到这了。完了这就可以形成一块平地。再在这打一条坝,这又形成平地,完了就是每次打一个坝,就形成一块平地。
主持人:山沟之间的淤泥就变成了一块块田地,一块块平地。而且每一块平地中间有一个排水渠,就是下来的泥都淤积下来了,水排走了,这样长期以来,以前一般就是五年左右,三到五年时间就可以淤出一块平地。这个平地的面积,根据坝的大小控制的流域面积不同而决定,有三亩五亩的小的,也有像大沟里面的,可能就是上百亩大的平地。
主持人:这个叫什么?
杨树栋:这个就叫坝。
主持人:这个坝是用什么做的?
杨树栋:这个是土,山坡上的是土。
主持人:这个田叫坝田?
杨树栋:这个地叫坝田,我们陕北叫坝梁。
主持人:谢谢。坐。杨书记,在你们当地,我听说李老汉特别有名,好多人都知道他。是因为什么他出了名?
杨树栋:出名就是因为他治山治水治沟。他从70年代开始,24岁担任村干部,一直到现在担任了42年。在村上负了42年责任。没有一亩平地路也不好走,水都吃不上,那么究竟在这个村子如何生活,他就思考这个问题。在这种情况下他就开始探索打坝。打坝也有很复杂的过程。他打第一个坝就没有成功,十年辛苦毁于一旦。一场暴雨把十年的辛苦一冲什么都没有了。这个时候群众的反对意见更大。但他坚持不懈,完了以后打,打了以后一直往后面治,这个越治安全性越高。土地越来越高,安全性也就越来越高。再一个就是无私奉献的书记,他当了42年村干部,没有在村上领过一分钱的干部补助。咱们是农村上的支部书记,都会在村上领一些报酬的,条件差一点的地方,有时候多种一些地。以前是三百元到五百元的补助。现在的情况好一点。有这个转移的自负一般都是一千几到两千的补助。但是他这四十年没有领过一分钱,四十多年也没有报过一分钱的招待费。而且他在最后当他们村上这个坝地,就是打了二十座坝的时候,村上这个地就已经够种了,而且有余粮了,在这种情况下,他还有一个坝地,还剩下两道沟没有治理。当时也是事业,还有一个强烈的愿望,就是必须把这个沟治到底,所以他就继续动员大再去治,这时候群众的积极性没有了,因为我们地也够种了,粮也够吃了,就不再考虑了。他自己带领他的家人,十年时间动土方35万方,完了之后就把这个坝又打成了。
主持人:35万方?
杨树栋:35万方,而且就靠这个架子车。
主持人:一家几口人?
李加录:就是八口人。
主持人:就一家八口人,用十年的时间,把那最后的两道梁打起来了。
李加录:这些活儿,分成十年做,也不多
杨树栋:他把坝打起来淤成地以后,就是在前年,前年这个坝已经全部淤成了,他把这个坝又无偿地交回集体,分给大家去种。
主持人:李老汉你太棒了。老李你们陕北人,你们延安人说这个人真棒怎么说?好得很。
杨树栋:就说这个人可能行了。
嘉宾:真棒的意思就是你干活。
主持人:李大爷你可能行了。
李加录:还差得远了。
主持人:前面我们听了于蓝老师说了,她那时候吃的是小米,然后蔡大姐去了也吃的是小米。
蔡玉珠:小米都吃不上。
主持人:那会儿是最困难的时候,现在延安人吃什么呢?今天老李从他们家乡给我们带来了,你们想不想尝一尝?
观众:想。
主持人:想啊,拿上来,给大家尝一尝,我们要谢谢老李。今天请到了四位朋友,我觉得他们都可以说是延安人。尤其是老李。觉得就是我想象中的那种地地道道的延安人。你们延安人都是这样带头巾穿衣服,都是这样打扮是吧?
李加录:前几代都是这样,后来就少了。
主持人:但是我看你习惯了是吧?
李加录:就是习惯了。
主持人:那个毛巾有什么好处?
李加录:风沙大,一动就是土,满头巾都是土……
主持人:对,挡土的,还有别的用处吗?
李加录:擦汗。
主持人:擦汗。热的时候还能扇一扇。如果说在他们一生中间,延安都给他们留下了非常重要的这样一个阶段,那么延安这两个字对于很多没有去过延安的人们来说,它是不是还有一些其他的象征和其他的意义?我今天请到了郝教授,延安市延安精神研究会的主任郝凤年教授。我们认识他一下。
郝凤年:我是土生土长的延安人,说到延安可以说每个人都有一种情不自禁的崇敬感,都会产生一种非常深厚的、真挚的、执著的一种情感,延安我想最著名的就是因为延安曾经培育了延安精神,在座的于蓝老师她实际上就是八十多岁的老人了,她十几岁到延安,她就是延安精神的培育者,那么像蔡大姐还有李支书还有我们杨书记这些,他们就是延安精神的弘扬者和继承者,就像刚才于蓝老师讲的延安是最艰苦的地方,延安是最快乐的地方。我想为什么是最快乐的地方,它是最进步的地方,它是最革命的地方,我们共产党人在那样一种艰难困苦的环境下,能够培育和形成一种能够报效祖国、服务人民、联系实际、发扬民主、战胜困难、经受考验、约束自己的那样一种先进的群体意识和崭新的总体风貌,这确实是很了不起的。延安精神是我们中国共产党最宝贵的精神财富,延安精神它实际上是很朴实的东西,不要有些人以为说延安精神不好把握,很实实在在的东西,它就是要有坚定的革命理想,就是要明确方向,要知道我们朝哪里走?朝哪里奔?就是坚定正确的政治方向,这应该是延安精神的灵魂。那么延安精神它也有一个精髓就是解放思想实事求是,这是我们党的思想路线,就是刚才讲到的延安时期革命能够成功,靠的就是解放思想实事求是。所以我想延安精神不仅对于老一代人,对于我们这些中年人,而且特别是对于我们现在的年轻人很有意义,我们应该继承延安精神,弘扬延安精神,让延安精神永放光芒。
主持人:谢谢。
郝凤年:谢谢。
主持人:最后一首歌曲的演出现在开始。
责编:常颖 来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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