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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河”实际上在历史上分别代表“长江”与“黄河”两个具体的地理名词。史籍 “河防”“河务”屡见不鲜,吃“河防”者各朝均多,固修“河防”兴师动众,逼得天下造反,王朝倾覆的,也不仅仅是元末红巾民变一起。从古至今,江河堤防都是消耗国库的大宗花费,所以河务官员也都是朝廷最信得过的官员担纲。可话又说回来,在这个肥缺上,一夜养富者有,一朝人头落地者也不少,也不知苍天何意,本世纪末,“河防”平静,生是把长江整得比黄河还要凶悍,“江防”也就理所当然替代“河防”,闪亮登场了,“江防”更是消耗国库的“巨无霸”,仅仅整修一次大堤,几百个亿投进去了。
在监利,当我们带着群众的举报上堤时,县、市、省的“江防”官员们很快到齐了。节目中您也知道,这段大堤修得相当不错,可在当时,在现场的官员,专业技术人员也不知怎么了,面对我和杨明泽两个绝对的外行,那些拿着精密仪器的土木工程师们越算越不准,越算越可疑:头上冒汗,眼镜起雾。随便问两个为什么就张口结舌,最后竟调来挖掘机把修好的堤段挖开一个截面,用最原始的直线测量才得出了结果。是访谈的节目对别人压力太大,还是自知责任重于泰山造成的失态,两者原因估计都有。就是苦了那段大堤了,被折腾得够呛。
在监利挖开大堤都没查出问题,我们顺手就准备做个客观报道,为了便于以点窥面,我们在地图上又随便选取了上下游另外两个点:洪湖市和松滋县。上洪湖大堤是随机性的,我们让出租车随便开到一处大堤上,随便问一个修堤的工程队,竟然问出了转包的事情。转包就是不劳而获,就是靠权力吃“江防”吸国库的血。这在封建王朝查出来也是掉脑袋的大事,可那些做了中间商的政府下属机关负责人却个个不以为耻。口口声声称自己是为政府解忧。在当地“江防总管”──洪湖市长江修防总段段长办公室,一开始,段长只拿出了三份承包工程合同,这三份都无甚问题,但是十几公里的大堤不可能只有三份合同。总段会计的一个失误,落出另外七八份盖着大印的工程合同,顺手一翻,几乎全是吸血合同。
因为急着赶回北京做节目,洪湖的事儿没深究,可以肯定的是:大堤之上遮不住的丑事还有。上游的松滋我们没去,两天后在我台《新闻联播》中看到,那里也是层层转包。在监利查堤有惊无险,原以为时代进步了,“江防”不可与封建王朝的“河防”同日而语,现在看来,千里江堤上,能像那样问心无愧的“江防官”在什么时代都是难能可贵的。
在长江江堤上,听到了这样的话,去年的洪水是洗脚水,今年的洪水是洗澡水,苍天有眼吧,莫让“江河”养育了我中华,又用“江河”拖垮我中华,但愿那些抱定从江防上咬口肥肉的人儿,自己不要成为“江神”发怒的牺牲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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