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闻会客厅]台湾记者眼里的连战其人
央视国际 (2005年04月27日 10: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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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题:中国国民党主席连战访问大陆
CCTV.com消息(新闻会客厅):
沈 冰:观众朋友您好,欢迎收看《新闻会客厅》。中国国民党主席连战在今天下午抵达南京,这是中国国民党最高领导人56年来第一次访问大陆的和平之旅,今天新闻会客厅请来两位台湾记者,台湾中国时报记者朱建陵,和台湾联合报记者王玉燕,连战主席这次访问大陆的行程,在台湾那边是一个什么样的反应?
朱建陵:支持的很支持,反对的很反对,所以会有反对的一群人到机场抗议。
王玉燕:台联比较主张独立的一派人,新党组织去机场帮连战,两边就对上阵了。
沈 冰:更主流的民意是什么样的?
朱建陵:统独基本上没改变,主要是中间民意的改变,中间民意就是中间选民,以前一直没有表态,但这次连战来,我想大多数的人会转向赞成。
沈 冰:家室显赫,对连战有什么样的影响?
朱建陵:有正面,有负面,正面是主要的。第一个就是知名度,第二个就是他跟中国大陆的联系。但是负面也是跟中国大陆的联系,当台湾走本土化的时候,台湾有一种说法,从大陆过来叫唐山人,之后像连战这样的背景,他父亲跟大陆联系很深厚,叫做“半生”,这种“半生”的背景一个阶段里,尤其在台湾的选举也许是一种负面作用。
王玉燕:因为他有很显赫的背景,台湾人感觉连战是高高在上,很多台湾平民说他都是有钱人,不懂台湾人民生疾苦,这也是他以前的一个致命伤,但我感觉他在变,其实从去年选举之前,他知道怎么贴近民众,他从云端走下来,努力学习闽南话,努力跟市井小百姓贴切,所以我觉得这种改变是可喜的,对国民党是可喜的。
朱建陵:他祖父替他起连战这个名字,“战”这个字的意义可能到2000年之后才表现出来,2000年以前看连战,我觉得太多东西是别人给他,他不需要争取,2000年之后他慢慢在争取,所以他的动作改变,性格改变了,很多东西都改变了。
沈 冰:“战”是不是意味着在国民党最需要他的时候,他能够扛起这个重任来。
朱建陵:这个时候他的表现符合“战”。以前感觉他比较优柔寡断,但是2000年之后他表现不一样了,他在很多东西上是很有魄力的。而且他跟台湾其他一些政治人物比较,他是比较温厚的。
沈 冰:他也是个学者型的。
王玉燕:而且他比较敦厚,我们平时讲,他的性格是比较大家气派的气魄,他是真的蛮敦厚的。如果以一个政治家的格局来讲,在太平时期,他是蛮适合的,因为他的格局,而且他所接受的教育思想,他的视野会比较宽。
王玉燕:现在台湾我们都叫他,有些人故意叫他战哥,像我来北京出差,我们同事就笑我说,哎哟,你要去等战哥了,我说是,台湾人肯这样叫他,对我们来讲,亲近了一点,他不是高高在上的连主席,亲近多了。
沈 冰:那以前呢?以前老百姓给他的称呼是什么样的?
王玉燕:对,他当副总统,他的样子也真像副总统跟主席,就是高高在上,哪怕他下乡表演亲民的动作,人家不是嫌他的手脚没地方摆,就是嫌他的眼睛没地方瞟了,可是现在再下乡,我们就感觉第一个他有心,不是为了要做戏,第二个,他很努力。
朱建陵:我印象很深刻,台湾的讲法叫500块钱便当的事件,他下乡,他表现跟一般老百姓很接近,所以他也不吃大餐,他就吃饭盒,一个饭盒,可是不晓得新闻怎么炒作起来,别人替他准备的饭盒是500块钱台币,只要100块钱人民币,这个饭盒里边是日本料理,他还是凸现他的贵族这种色彩,但是我觉得这样的新闻现在已经没有看到了,从2000年之后慢慢凸显的是连战怎么样努力。
王玉燕:我实话讲,他出身是含着金汤匙出生,就是家境太优越。我们讲他不知道真正的民生疾苦,可他现在确实是真正,而且他有很大的改变,毕竟他一直是在那种上层社会的,以前跟民进党相对峙的时候,尤其竞选的时候,民进党因为是从在野党出身,怎么样知道利用群众的运动,每到那个时候连战就不知所措。现在我们发现一个很大的改变,每次民进党叫连战回骂,他骂得比谁都快,而且很通俗,很快,我们说这么刻薄的话怎么从他的嘴巴讲出来,
沈 冰:他从政多年,做过交通部长、外交部长,大家对他的评价是什么样?
朱建陵:我觉得现在回过头再来看,当然连战的出身背景很好,这是一个命。另外从交通部长、外交部长一路走来,我觉得他官运很好。
王玉燕:他真的是命好,就是太平官,他当交通部长和交部长都没发生什么大事,但你要问他以前有什么让我们印象深刻,没有什么建树,但是你也挑不出他的错,他就这么平平顺顺的,包括后来当副总统也是理所当然,所以2000年竞选对他来讲是很深刻的一个改变。
1965年,29岁的连战获得美国芝加哥大学政治学博士学位。三年后连战返回台湾,任国立台湾大学政治系客座教授、政治系暨研究所主任。从美国回台湾不久,连战在国民党第十次代表大会上被选为中央候补委员,正式步入了政界。
连战踏入政界后,仕途始终一帆风顺。1990年连战出任台湾“省政府主席”,1993年2担任“行政院院长”,8月担任国民党“副主席”,1996年3月任副“总统”。2000年,连战代表国民党参加台湾“总统”选举,却遭到了他从政以来的第一次严重打击。连战选举失败,国民党也丢掉了在台湾的政权。选举失败后,连战出任国民党主席,试图带领国民党东山再起,但是在2004年的台湾总统选举中,68岁的连战再次品尝到了失败的滋味。
沈 冰:2000年他们在选举当中失利,对连战本人到底有什么样的影响?为什么在那之后感觉像变了一个人一样,根据你们的说法?
王玉燕:我觉得其实对他个人的打击是蛮大,因为据我所知在2000年那次竞选,连战到了选举的前一天,他还深刻地认为他笃定他一定当选,结果后来开出来的票他竟然这么惨,两百多万,所以对他个人的冲击,他才知道原来是这个样子,在以前他真的以为理所当然,我就是国民党的选出来,而且人家一定选我,结果发现事实不是这样。
朱建陵:以前国民党那种整个气息,你只要在党内取得一定的地位,你在外面就没有问题,但是现在不一样,电视你的公共形象,老百姓的支持度,这些东西都很重要的,因为他受了这样的打击,他必须选择来面对民意,我想这个东西对他确实是一个很大的,一方面是打击,一方面就是鞭策他要做一个彻底的改变。
沈 冰:2000年之后,他对于李登辉的看法有什么改变?
朱建陵:第一个要从国民党党内的文化来讲,党内一直是要求和谐是主要的,所以你看在李登辉主持国民党的时候,国民党里有意见的都出去了,因为国民党毕竟家大业大,很多人还是选择留下来,很多人意见没有表达出来,包括现在国民党现在的一些高层官员,回头来批李登辉,可是事实上李登辉主政的时候,他们也是没有声音的,甚至支持李登辉的。
王玉燕:其实连战他以前的个性,他比较保守,甚至懦弱,所以他在李登辉面前是毕恭毕敬的,包括2000年那个大选失败,其实李登辉要负很大责任,连战一开始都不太敢说什么,到了后来有人跟他讲,你该要争取了,因为让李登辉下台的声浪很大,他才开始慢慢他敢站出来讲话,敢争取,该他接党主席的时候就来接。
朱建陵:早期台湾有四大公子的说法,连战是其中一个,其实在2004年的时候,四大公子除了连战以外,其他人都退了,我觉得第一他觉得自己该退了,另外他是有点心力交迫的感觉,经过这么大的变化,党内外这么多的压力叫他再继续干,我想他第一个反应是饶了我吧,但是后来慢慢有点改变,我觉得没有人愿意这样,但每个人要求自己的历史定位,你对自己一辈子有所交代,所以他慢慢的又有站起来的感觉。
沈 冰:其实是不是2000年从第一次失利之后到2004年再一次失利,这四年中间他已经尽了很大的努力,但是发现还是没有改变这样一个局面以后,也有些觉得有些沮丧。
王玉燕:而且我想他也知道2008年不可能再出来选总统了,干脆就追求真正历史功过簿上的一个定位,所以像这一次这么大决心,而且这么快提前来大陆,我想他在追求一个历史定位,而且绝对是可以达得到的。
沈 冰:他作为中国国民党的主席,他所面临的情况有多么困难?
王玉燕:我想连战他其实要改变,而且国民党家大业大,从家大业大搞到现在,其实很多的钱都无端地流失了,我想连战自己他逐渐晓得,他看在眼里,他会痛在心里,他也在想国民党里要真正要改造。
朱建陵:我觉得真正连战能够处理还是一些格局比较大的,因为连战他习惯玩大的,不习惯玩小的,就说来大陆好了,之前让他谈农业合作,连战的反映是说,我不是去卖水果,我觉得如果说从这句话你就感觉连战没有脱掉他2000年以前的习惯。
王玉燕:国民党是一个很庞大的机器,但是一个很老旧的机器,就像刚才建陵讲,因为连战他的个性,他管大事,不管小事,这种琐碎的事情他管不着,这么一个积重难返的情况之下,而且这个时候像他这次来北京,又跟国家主席胡锦涛会面,他个人的历史定位,他够了。
沈 冰:你们认为他现在自己的心态什么样的?
王玉燕:我觉得他真的是想要做一番大的事情,在两岸问题上面,他强调他这次是和平之旅,当然他也是没有得到授权,也是不可能真正跟这边签什么东西,但是他这次的大陆之行、和平之旅,我是觉得国民党对亲民党,对民进党,实际上对这边的共产党来讲,都是一个大家处在摸索的一个脚步,我们不可能冀望他这次跟胡主席的会面,或者接下来的亲民党的宋楚瑜跟胡主席的会面,两个人突然爆发出什么很大的火花,是不可能的,但是至少现在大家都把这步脚伸出来了,虽然台湾有些舆论说,连战过来好像说声势很大,不可能有什么东西,但是毕竟他是第一步,他这个第一步带头走得很好,接下来会有很好的效果。
沈 冰:他这次来,内心最希望得到的一个效果是什么?
朱建陵:我想他真正想做到了是一个气氛的改变,就是两岸气氛的改变,第一个我想是说整个和解的气氛,这是一个。另外一个就是说他踏出了一步,两岸真正他开辟了一个新的管道,政党之间的接触,这是以前没有的,我想这个东西以前两岸的接触很多东西是高来高去,间接的高来高去,现在你直接可以碰面,我觉得这是一个他踏出的是很新的一步,很大的一步。
沈 冰:国民党从执政党的地位变成在野党的地位,今天最高领导人到大陆来访问,作为在野党的一个战略调整的突破口,为什么没有把注意力更多放在党内?
王玉燕:两岸的和平、两岸的稳定,我想是两岸人民,一些台湾人民是最期望的,特别我们提出来说这边制定出了反分裂法,在这个气氛之下,谁能够让真正落实两岸之间的和平交流,谁就成功,所以连战选了一个大格局的方向,而且就政党来讲,国民党具体落实到我是最大的在野党,我就做我在野党该做的事情,而不是把格局放台湾内部有没有,只是立法院整天炒来炒去,为了这个小东西整天弄来弄去,连战他来谈大的,可是这次跟他来的立委里,他就带来而且是南部的农民托他来这边,因为跟中台办的官员见面,具体来谈水果进口的事情,所以连战谈大的,其实下面会谈一些小的,因为真正如果这一次能够,我们不晓得“连胡会”会怎么样结果,应该是说胡主席会有释放出相当大的善意,对两岸稳定来讲,那真是大功一件。
沈 冰:很多媒体报道,这次和平之旅的一个定位就是要谈“不独不武”。
朱建陵:其实他讲出这个忠诚协议50年,不独不武,讲这些我个人有一点担心,因为我们经常在北京跑两岸关系的新闻,比较清楚大陆这边的立场,我觉得这个东西并不是那么容易达成的,两边还有一些鸿沟要跨越,所以他讲这些我觉得他如果说你取乎其上得乎其中就不错了,就是一个很好的开始。
3月28日,中国国民党副主席江丙坤率领国民党大陆参访团到大陆访问,这是中国国民党第一次以政党的名义踏足大陆访问。中共中央政治局常委、全国政协主席贾庆林在会见江丙坤一行时,邀请连战主席访问大陆。连战针对大陆方面的正式邀请也表示欣然接受。
虽然江丙坤形容自己这次访问是“缅怀之旅、经贸之旅、破冰之旅”,但是他刚回到台湾,就遭到了来自台湾当局的压力。有关方面甚至指控他犯有“外患罪”,表示要依法处理。而对连战即将到大陆的访问,台湾当局也是使用各种办法进行打压,试图破坏连战的大陆之行。
沈 冰:连战访问大陆之前,已经派副主席姜丙坤来过大陆,回去之后,陈水扁就来了一个罪名,叫“外患罪”,对于这个罪名,国民党怎么反应?
王玉燕:当时其实就沦为口水战,国民党当然是立刻火力全开了,你就法院来讲,你从任何一个角度来讲的话,姜丙坤都够不上外患罪,每天的口水战,而且民进党也知道说这实际上是有点把理由给扭曲,可是从一开始外患罪法办,然后炮轰,但是他发现说,这个民进党发现说,他们利用这个理由来讲,在哪儿也说不通,
沈 冰:接下来又说到一个理由,说连战作为在野党来访问大陆,破坏台湾政府的公权力。
朱建陵:我觉得从外患到破坏公权力,台湾的政治运作经常是这样,内圈的人,就是陈水扁的人暂时不讲话,就是让外围的人去放话,放话来试探民意的反应,外患罪刚开始人家觉得说不过去,因为好像民进党来大陆的也不会比国民党少,但破坏公权力对台湾来讲正当性上稍微充足一点。
王玉燕:民进党一直在强调连出访要我授权,其实到后来国民党也希望给外界造成一个印象是,连战来大陆,相当程度里还是跟陈先生之前通过电话。
沈 冰:为什么始终连战不愿意见陈水扁?
王玉燕:我们常说一句话叫王不见王,今天两个人差不多同在一个台上,谁都怕谁踩了对方的风采,我要是连战,我当然也不见,为什么?我掌握了所有舆论最好的优势,从一开始民进党攻击到最后自己没办法攻击下去了,我完全站在一个主动的立场,所以在主动权这么优越的时候,他根本没有必要见面。
朱建陵:从政治上来讲,我想政治人物没有永远的敌人,也没有永远的朋友,但从个人的性格上来讲,连战跟陈水扁是天差地远的。陈水扁是台湾的贫户出生,而连战是出生世家,连战命比较好,所以他不会计较那么多,他事实上做人比较敦厚老实,陈水扁从他的出身背景来看,他要经过多少困难,他一切都要通过自己的努力,这就造成两个人的性格差别。我想诚信问题就是两个很大的差别。
沈 冰:他希望什么样的一个评价?
朱建陵:我觉得一个是国民党的,一个是两岸关系的,他不能让国民党在他手上跌下来,国民党如果这个时候如果出现一个转折点,又爬起来了,国民党的历史功绩会记下一笔,就国民党来讲,就两岸关系来讲,国民党坚持一个中国,在他的身上得到了真正的实践。
王玉燕:国共从过去的争争斗斗到现在,从他今天到南京的那一刻,我心里是蛮感动的,这是真正一个善意的交流,人民把国共的恩怨纠葛给解开了,提升到真正党对党一个对话谈判,来促成双方政府的一个真心的合作。
朱建陵:你说国民党56年之后重回大陆,但重回表现出什么东西?我觉得对国民党来讲,他愿到北京来跟胡锦涛会面,对两岸关系造成改变,这方面意义可能大一些。
王玉燕:大家也就不要再想过去国共怎么斗争,过去就过去了,在新的一个阶段、不要再想什么你对不起我,我对不起你,这样才能往前走。
朱建陵:他为什么第一站到南京,我觉得,他是国民党,他到这边拿的是国民党的门票,宋楚瑜来的第一站可能是西安,他去拜黄陵,他的门票是皇帝的子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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