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类似这样的一些人口迁移活动中,有些东西深深地触动着我们,也许,这才是我们需要加以珍视的
刚刚读到两条有关人口有序迁移的消息。其一是新学期伊始,山西省平遥县的三所小学和两所幼儿园迁出平遥古城,这是被列入世界文化遗产的山西平遥古城计划在四年内外迁两万居民的步骤之一,据说这一行动是中国为保护世界遗产首次大规模迁移城镇居民。另一条消息说的是,8月下旬,三峡库区的最后一批移民前往安徽、广东两省安家落户,这标志着三峡二期库区所需的移民工作全部完成。
当我们把局部地区的人口流动与大范围的、整个国家乃至人类文明进程联系在一起的时候,我们就能更清晰地看到它折射的这样一种东西:伴随着人口流动越来越纳入有序、合理的轨迹,人类对自身的发展规律以及人类与自然界关系的认识在逐步加深,人类开发自然、控制自然的能力在日益增强。换句话说,人类越来越懂得了如何与自然和谐相处,同时,也越来越懂得如何谨慎地选择更合理的发展模式和道路。
人口迁移这一现象,事实上伴随着人类社会发展的全历程,它记录着人类文明的漫长演进轨迹。那些为逃避战乱、天灾而流落他乡的人口迁移,记载的是人类在苦难下的呻吟;而某些迫于时势而告别故土的流动,则记载着在特定历史条件下,人类文明曾经遭遇的曲折。更有相当多的人口迁移则是在人类自主控制及规划之下的行动,这些活动反映在人口迁移问题上,人类的自主意识越来越强劲。
尤其以近代城市化的推进,最为鲜明地记载了人口迁移所折射的文明进程。人口迁移及与之密切相关的城市化问题,在我国的社会发展中,在改革及现代化建设中,都占据着重要地位。以目前而论,客观评价,在拥有13亿人口的中国,城市化进程必然面临诸多困难,因而我们当然必须谨慎。但在理论上说,我们对城市化意义的认识,使我们对中国城市化进程也多了几分紧迫感。比如,我们越来越有勇气正视,贫困落后地区的居民出于摆脱贫困落后的信念,出于对美好生活的向往,义无反顾地奔向城市,尽管他们的迁移之路多有茫然和无序,但正是他们这种朴素的执著的追求,聚集起一种向着文明、向着现代化目标进发的原发推动力。
如果说对以上人口迁移意义的肯定是基于我们对社会发展规律的认识,那么,类似三峡移民这样的因重大工程建设而导致的移民,则更多地体现出人类在开发自然、控制自然上的主动意识,它是人们在比较各方面利弊得失之后,作出的以人口迁移等为代价换取更有利的生存环境的一种决策。平遥古城的居民外迁,也体现了当地政府对古迹保护与城市发展的理性权衡与选择。它们在某种意义上说,都更多地显示出政府在其中的规划与调控力量。
在类似这样的一些人口迁移过程中,有些东西深深地触动着我们,也许,这才是我们需要加以珍视的:无论是贫困地区农民大批进城,还是相对落后地区的人才向较发达地区的聚集,以及出于保护环境的规划移民,这些人口迁移的过程往往同时都伴随着人们在思想上摆脱传统的束缚,挣脱故土难离等等一些观念,并进而催生出一个具有强劲的进取意识、开拓创新的观念以及面向未来的发展视角的社会风尚。(《工人日报》 2002年9月03日评论员 刘文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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