编导:章晶 王倩 摄像:梁涛
这天,又一户农民把全部家当搬上了拖拉机,离开了那个叫朱家峪的建在山沟里的古村落,落户到了山脚下的新村。
朱家峪,这个名称始于明朝初叶,在经历了元末明初长期的农民战争以后,山东的广大区域人口凋零,土地荒芜,于是在明朝初年朱家的先祖朱良盛从河北迁来,住进了村边上这个山洞。
有谁能想到600多年以后,这里会出现一个庞大的居住有500多人的古村落。
一个遮风蔽雨的屋顶,一条村边的溪流,一口甘甜的水井,一片可以耕种收获的土地或山坡。这些中国古代农业社会土地家园的核心要素构成了一个流离失所的农民全部梦想和要求,于是朱氏家族在这这座叫做胡山的山沟沟里安顿下来,日益繁衍和壮大起来。
明朝中叶,原产美洲的玉米、藩薯、花生和烟草传到了中国,这些可以在干旱的土地上生长的农作物,被那些迁徙到山区的农民广泛种植在难以浇灌的坡地上,促进了中国山区农村经济的发展。
朱家的人口日益繁盛,开始建起了高宅大屋,朱家峪的房屋多是高台阶,青石根基,山字顶,依山就势而建,这是为了防止雨水和洪水的冲刷,显示出了北方山区古村落的基本特征,到了明朝中叶,山间的道路日益显得拥挤不堪,许多富有的人家进出乘坐着牛车和马车,旧有的窄小的路面已经不敷使用,于是整个村庄都被动员起来,修建了一条可以上下交错行驶的双向的车马道。这只保存在村内展览馆的旧车轮,还能使我们依稀想象到旧日里村庄的繁华和兴盛。
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这座隐身在胡山山沟里的兴旺的村落,虽然较少外界的人为侵扰,但却逃不了山区里严酷的自然灾害。这座建造于康熙九年的立交桥,显示了中国古代农民的智慧,它和许多古代民居一样,桥拱的石头间一点儿都不用灰泥,而又严丝合缝的咬合在一起,这个立交桥的功能,就是桥上可以走人,桥下可以泄洪,在没有洪水的时候桥下也可以走人、走车。之后,经过二十多年,人们在桥的另一边又修建了一座立交桥,它们堪称中国古代村落建筑的双壁,桥下宽敞的泄洪道,同整个村落的街道排水系统完美地连接在一起。
在明朝中叶和清朝中叶长期的和平年代,中国的农村经济有了长足的发展。农作物的总产量在持续、缓慢的增加,人口呈阶段性爆发性的增长。以人数不断增加的大众百姓为服务对象,一个稠密的农村市场网络开始形成,出现了历史学家所谓的“资本主义萌芽”,明末清初,在朱家峪也出现了外出跑买卖的商人,为周边的穷人和富人提供了布匹、丝绸、茶叶瓷器等传统的农副产品和手工艺品。村中的妇女们利用家中的纺车,直接参与了区域性的市场交换。朱家峪日渐富裕起来。
于是开始有人倡导办学,以便在旧日的科举制度下实现朝为田舍郎,暮登天子堂的梦想,在传统社会取得地位。如今,在朱家峪还保留着有一座完整的私塾,是一个紧凑的四合院,右边是厨房,左边是书房,正对着主人的居室的则是一座两层的藏书楼,它的主人朱逢寅,因为教出了两个有名的举人,被皇帝赐予了明经进士的荣誉称号。
村内有一座朱氏家祠,则体现了朱氏家族重视文化的传统。
采访:朱家峪村村民 朱连鹏
“光绪年间,1893年,朱家朱凤皋考取了五品举人,因此立这个旗杆座,自古以来这个建筑就叫旗杆座,这是做官的一种标志。再看上面那个七星图,这里也有一个故事,就是宋代理学家、哲学家,东方文化的杰出代表朱熹,他也儒家学派正宗继承人,他下生的时候,脸上右脸部有七个黑点,像天上的那个北斗星,这是朱氏家族文运图腾,以此激励朱氏后人要刻苦读书,以求成为国家栋梁之才。”
鸦片战争以后,盗贼蜂起,在朱家峪这个封闭的山沟里,村民们的安全和财富受到了威胁,于是他们在周边的山上修建了一道防御性的围墙。成功地阻止里盗贼们的抢劫和掠夺,但坚固的山墙却挡不住时代发展的脚步,在这个封闭的山村,也出现了遥远的德国的染料桶。随着中国沦入半殖民地半封建社会,朱家峪也不能在继续往日的旧梦。20世纪初,朱家峪开始有了新式教育。
1932年,开明人士朱连拔、朱连弟创办了朱家峪女子学校,这是中国农村地区较早的女子学校,在此基础上,几年后,朱家峪开办了山荫小学、校门是仿照当时培养革命军官的黄埔军校校门所建。
今天,从山脚下的新村穿过那古老的门洞,便会如时光倒流一般,将你带回那旧日的年代,朱家峪的水井、房屋、道路和桥梁,是中国北方山区村落建筑的典型,它浓缩了中国古代农民一段艰苦创业的历史,凝聚了中国北方农村一缕浓郁的乡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