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在房间,透过大窗,望不到边的海面上漂着点点彩色的风帆,是参加亚运会的帆船选手们正在适应赛场水流和风向。我们的饭店,靠近亚运会帆板帆船赛场。这些风帆当中,想必也有前两天在亚运村遇见的中国运动员,只是离得远了,辨不出来。
吃过午饭,去IBC。工作间门口,小毕正拿着手机要拨号码的样子,看见我,便道:“正准备催你呢。”“呵呵,咱是老同志了,有时间观念,还能耽误了干活儿不成?”小毕已经把我们前两天在亚运村拍的片子编好,稿也写好,递给我:“按你习惯的语感,该改你看着改吧。”先将带子看一遍,到休息厅里找了个桌子,改稿。身边的桌子,几乎也都是CCTV的同志,开小会,或者整理资料,或者写东西。这休息大厅,都快成CCTV的外围工作区了,而且,不用付租金。
进配音间。技术调好设备。一通叽里呱啦,顺利完成工作。出门,将带子交给小毕。
想去网上查些资料,走到半截儿,被张兴主任叫住:“这两天别光顾了去采访啊,得记得你们的谈话节目该下手了。小煜和李凉他们也都来了,你们组这两天该干些什么得弄明白了。”赶紧点头,找到小煜,让他通知谈话组的同志们晚上看完播出开个会。
下午4点,聚齐了小毕、王平、小高,叫上蒋承稷,一起奔机场接中国代表团。听说我们今天去拍中国代表团到达釜山,蒋承稷就跃跃欲试,说要去接他从前的教练和队友们。到了机场国际出口,只见一群人排成一列,高喊着我们听不懂的日语口号,原来是日本代表团抵达了。有意思的是,口号中的一种,节奏跟世界杯上我听见过的满场“红魔”为韩国队加油的口号完全一样,只不过换成了日语。拿来主义大有市场啊。
迎接中国代表团的中国留学生们也早就到了,在另一边聚成一团加紧练习欢迎口号。旁边的蒋承稷已经被很多人认了出来,签名、合影,忙个不停。几个记者也围过来,举着录音机,拿着笔记本,兴致勃勃地抓这条偶然逮到的新闻花絮。后面一个以前见过的不大熟的记者拍拍我肩膀,指着蒋承稷悄声问道:“中国团的飞机不是还没到吗?怎么运动员都出来了?”哈哈,我没敢笑出声,赶紧解释:“哦,飞机是没到,这一个啊,是退了役的啊。”对方方恍然大悟。
日本人终于撤离了,中国留学生们很快占据了他们留下的位置,接着大张旗鼓的演练欢迎口号。蒋承稷叹了口气。“咋的啦?”我问。蒋承稷呵呵一笑:“我有点后悔了,退得早了,要不,这次也跟着大团一起来让你们接啊。”一同哈哈大笑。将话筒塞到他手里,笑道:“这个你拿着,换个角色嘛,多好玩儿。”虽说更多是玩笑,但还是能听出蒋承稷心头那一丝复杂。
飞机到港的红色指示灯闪啊闪的,就是看不见人出来。也是,那么多人,要下飞机,要出关,要取行李,是得花时间。来接机的中国团先遣团的同志们想得挺周到,安排团长袁伟民等未取行李先出来。小毕抓紧时间抢了些镜头,我借着喧闹的现场直接用摄象机配了音。小毕叫上帮助我们的留学生翻译,跟赶火车似的转身就往停车场跑。算算时间,如果堵车不是太厉害的话,能赶上新闻联播。
王平、小高接着等中国团大部队出来。大约二十分钟后,通道那端的门终于再次打开,身穿统一团服的运动员、教练员推着行李车接踵而出。小高扛着机器前后左右跑个不停,拍摄各个角度的镜头。先出来的是柔道队,不久,游泳队的几个也出来了。看见蒋承稷都是惊喜的表情。杨雨像个小娃娃,呵呵的笑个不停。金浩干脆跟蒋承稷来了个热烈的大拥抱。后面的队员还在不断的出来,相互的问候也只能十分短暂。我一边跟认识的人打招呼,一边往通道里头看,呵呵,终于看见击剑队也出来了。王恒满指导走在前面,跟记者似的拿着照相机一通猛拍。走到哪里,王指导的照相机都是不撒手的。谭雪空着两手就过来了。我笑道:“你怎么游手好闲的啊?”谭雪一指旁边的推车的男队员:“行李都在他车上呢。”王海滨一出现就遭到记者包围,其中有几个是专门奔他而去的韩国记者。这次,韩国人想拿亚运会第一枚金牌——男花个人金牌,他们的一号选手也是奥运会冠军的金永浩四年前在曼谷亚运会决赛上就是败在王海滨剑下。
目送击剑队走出大厅,接着等游泳队后面的一拨儿人马。总教练赵戈出现了,还没来得及跟蒋承稷说话,王平的话筒立刻递了上去,还是采访先行吧。接受完采访,曾经为悉尼奥运会而有过一段难忘合作的师徒俩终于在这个特殊的场合握住了彼此的手。我在旁边看着他们笑,内心也涌出一些说不清的东西。
一长列大巴就停在门口,队员和教练员们很快纷纷上了车,隔着车窗,跟熟悉的笑脸们招手,然后目送车辆启动,向亚运村开去。
回到IBC,我们亚运会报道的第一期专题正在直播之中。几个特意加盟报道组的嘉宾也在节目中第一次跟观众朋友见面了。
叫上小煜他们,开会。先跟大家道歉,然后言归正传说节目的准备。
回到饭店已经晚上11点多。在大堂给我的房间打电话,看看颖子是否在。颖子在电话那端笑:“快回来啊,咱屋来客人了。”一听说有客人,我就兴奋,连跑带颠儿的坐电梯上楼。果然,好几个人呢,桌子上已经有些杯盘狼藉了。这几个先回来一步的同志正给自己开夜宵呢。朱朱也是刚来,直说没吃饱。我这个一向号称厨艺上佳的勤劳同志岂能充耳不闻袖手旁观?马上挽上衣袖,洗手,给大家再添点夜宵。颖子和朱朱自告奋勇下楼买红酒,我开始像上足了发条一样动作极快的洗洗切切。过了会儿,ST端上来半锅红烧牛肉。
吃着在韩国公寓房间里制造出的中式夜宵,喝着从韩国超市买来的法国红酒,聊着共同经历中那些清晰和模糊的故事。颖子说起6年前我们一起去亚特兰大奥运会的事情,不经意的,兴高采烈中,我有一点淡淡的伤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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