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老的“伊索寓言”中，有这样一个故事，狼在河的上游责备下游的羊把水搅浑了。羊说他在下游喝水，不可能把上游的水搅浑。狼撇开这个借口又说：但是你去年骂了我爸爸。羊回答说：那时候，我还没有出生，狼于是对羊说：即使你善于辩解，我还是要吃了你。
1919年，巴黎和会的中国代表顾维钧曾总结，这段寓言是对旧中国外交的最好注脚。1888年1月29日，顾维钧出生在上海，此时满清王朝已经流露出颓败的痕迹。
顾维钧6岁读私塾时，《中日马关条约》签订，台湾割让给日本。12岁那年，义和团运动失败。清王朝被迫为死去的侵略者德国公使克井德树立了一座牌坊。也许是这些耻辱的记忆促使顾维钧在美国哥伦比亚大学留学时选择了外交官为终身的职业。
1918年12月14日，顾维钧抵达法国巴黎，在战争期间离开巴黎的人们也开始陆续返回。在回忆录中，顾维钧描述了当时对和会的期望：即将召开的和会，是一次非同寻常的机会，中国可以借此谋求某种程度的公平待遇，并对过去半个世纪以来所遭到的惨痛后果加以改正。然而和会开始之前，中国代表团接到通知，原定给予中国的五个席位被减为两席。再三争取之后，席位没能恢复原数，但答应中国代表团可以轮流派代表参加。席位的减少引发了代表团内部的风波，每个人都想当全权代表，可谁也不表态，陆征祥是外交总长，又是代表团团长，理应排在第一位，而这位王正延博士是陆征祥邀请的南方军政府代表，后来顾维钧才知道孙中山并不承认。但当时为了显示中国政府一致对外，排在第二位也还合理。魏承祖等二位都是顾维钧的外交界的前辈，等着他的，自然是第五位的位置。徐世昌对这张排序表示不满意，他既不放心陆征祥的外交能力，又担心他的身体状况，更怕代表团的领导权落入南方代表手中，于是，指令将顾维钧排在第二位。在人们今天读到的史料中，中国代表团的最终排位众说不一。可见当时中国的外交部门处于一团混乱之中。年轻的顾维钧得知政府的任命之后，立刻感受到肩上的压力。的确，他将面临一个复杂莫测的状况。
1919年1月28日，顾维钧代表中国在“十人会”上发言。此前，顾维钧特地去了巴黎郊外的华工墓地。“一战”期间，中国共向欧洲战场输送了14万华工和大量的粮食。为了协约国的胜利，大约有近万名中国人死于异国的土地上。而日本以中国没有出兵为由，拒绝承认中国的战胜国资格，使中国代表团成员感受到极大的侮辱。
顾维钧深知，以当时中国的国力和国情，向欧洲战场输送劳工，已经是中国政府所能尽的最大努力，他发言说：如果山东问题不能公正解决，不仅会有上万个灵魂在地下哭泣，整个世界也会不得安宁。因为，这些华工大都来自中国山东。顾维钧的发言是在各国代表的掌声中结束的，意想不到的是威尔逊、劳合乔治竟上前向他握手祝贺。他意识到，自己的发言成功了。
中国的孔子，就如西方的耶稣，中国不能失去山东，正如西方不能失去耶路撒冷，顾维钧的这句话被《费加罗邮报》等多家重要报纸引用，一时成为名言，顾维钧所显示的外交风采吸引了整个巴黎的目光。也使不少弱小国家代表看到了一线希望。国内各界人士也给代表团发去了大量的贺电，中国在和会上的命运看上去前景可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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