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果:陆黎黎是个开朗直率的北京女孩,她现在是上海体育学院的四年级学生。几年的上海生活改变了她对上海人的看法。我们来看看她的故事:
陆黎黎:我最早对上海人的印象就是:有一次我去小学同学她们家里面。她妈妈是上海人,她爸爸是北京人,但是整个她们家庭的那种上海人的那种氛围还是特别浓厚的。然后后来我去她们家玩,然后她妈妈给我们那个时候八十年代的那个北冰洋汽水,我不知道你知道不知道。那个北冰洋汽水两瓶给拿出来了,然后紧接着就是她妈妈拿出来一个特别让我意外的东西:就是老头喝那个白酒的那个酒盅,一两一两的那种,然后开了一瓶北冰洋,给我们俩一人倒了一盅。后来我就想,天啊,我应该怎么喝呀?我是一下把它喝下去还是说我抿一口,我当时觉得特别不自在。
(那时的北京女孩陆黎黎肯定没有想到,几年以后的她偏偏就机缘巧合地考上了上海的大学。)
陆黎黎:因为我记得我当时走的时候跟我妈说,我说他们上海有什么好的,我说我才不会在那里面找朋友呢。那没办法感情来了你挡也挡不住。而且又是我自认为对象还很不错,然后我就接受人家呗。干嘛我要拒绝人家,我干嘛要因为我自己的那一句话而拒绝他。
(那位黎黎说的挡也挡不住的男孩叫夏涛亮,上海人。也是上海体育学院的学生,刚刚大学毕业。现在是上海浦东游泳馆的一名专职教练。)
夏涛亮:小时候在外面比赛的时候也接触过一些北方人,感觉跟他们聊起来谈话起来特别舒服,就是说自个儿感觉那种心里非常开放的。所以说进了大学以后一直想找一个北方的姑娘,我想她们的性格应该比较直爽的。人家都问我为什么不找一个上海人,上海人找一个上海人应该是比较合适的。但是一般的上海姑娘,她提出来一些事,或者是她有些目的要达到的话,她不会直接跟你说说我要怎么样我要那么样,她是拐弯抹角的。
陆黎黎:就是我们俩已经挺好的了,就是说可能接触了有两个月了,他就想握我的手。他说,我能握一下你的手吗?我当时穿了一件毛衣,然后就是可能挺长的,袖子可能就到了我的手这块儿了。事后夏涛亮跟我说,他说当时那句话实在是太让我惊讶了。说我以为小姑娘会说:干嘛呀。其实我根本没说,我说,等会儿,让我把袖子撸撸(笑)……然后他可能就觉得北方姑娘挺率直的呀,或者怎么样的。
(在两个人交往的过程中,也许因为双方各自的地域文化色彩都很鲜明,所以在日常生活中总能发生一些有趣的事情。)
夏涛亮:有一次我和她到城隍庙去吃酒酿圆子,那时候她非常想吃,我就买了一碗端过来。她说你怎么买一碗呀,我说怎么啦。她说两个人该买两碗呀。我说,对呀。我说我不饿,我不想吃把这碗给你吃了。她说,干嘛呀,两人吃要买两碗。我说,不是这样的,如果买两碗的话这毕竟是一种浪费。我不饿我为什么要吃它呢?上海人喜欢精,就是说这一桌菜全都吃完了,吃得光光的她就认为好。这顿饭我烧得好你爱吃;不吃,剩一桌子,说明我烧得不好吃。就有这样的想法。北方人就认为多一点,剩下,这说明我丰盛。就是我不是非常吝啬那种,我想这差异应该是有的,特别是上海人就讲究这个。
陆黎黎:我第一次去他们家是早上,可能是九点来钟吧。他爸爸上来就问我,说小姑娘你吃早饭了吗?然后我说我没吃,然后后来他爸就说:好。然后我说叔叔怎么好了,然后他爸说北方人就是实在。说要是来个上海小姑娘,我问她她就是没吃她也说吃了吃了。
夏涛亮:她父母煮了一碗面,自个儿放酱。我是一开始勺了两勺,黎黎说够了不要勺了,我说没事多勺点味重好吃。又加了一勺,她说咸。我说没事,等会儿和了和就吃了。她问我说咸吗,我说不咸,我说挺好吃的。咸不咸,真不咸,其实现在可以说是挺咸的。她说咸怎么不说呢?我说我怎么知道呀,我以为这是甜面酱呢。我说上海人喜欢吃那种甜的,多放点应该没事。
从对上海人抱有偏见,到从夏涛亮身上看到了许多待人处事上的长处。黎黎现在真正体会到地域上的距离并不是心与心接近的障碍。
夏涛亮:可能吧她有一种南方情结,我有一种北方情结。这方面可能让我们走在了一起,
陆黎黎:我觉得我们交流非常轻松。我觉得还有一方面,我觉得夏涛亮自己特别能吃苦,而且学习上吧也挺肯钻的。当时上课的时候,我想让他星期天陪我逛街或者怎么样的,他就说不行,我礼拜天我得上课。我说你不能不去吗?我说你陪我玩一会儿什么的,他说不行,课怎么能不上呢。他就把上课当成一件就是说不能落下的、特别神圣的这么一件事情来处理。所以我觉得也是让我学习的一个地方。我从夏涛亮身上能看到一种向上的精神,我觉得这种精神给我感觉跟他在一起我有发展前途。
(不管将来怎么样,黎黎觉得在上海生活的日子让她学会了宽容和尊重。尊重别人的地域风俗文化,宽容地对待许多人、许多事。)
阿果:马上要毕业分配的陆黎黎有可能留在上海,也有可能回到北京。这件事情还真让她有点为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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