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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今和她的妈妈 (2001.11.29 190期)


  阿果:下面我们要为您介绍的是一位十七岁的小女孩金今。金今从四岁到现在已经出版过四本诗集和一部长篇小说了,虽然她的成绩很让同龄人羡慕,但是更让她同学羡慕的是她有一个好妈妈。下面我们一起认识一下:

  金今:我叫金今,今年十七岁,现在在北京广播学院的文艺编导专业读大一。我在刚上学半个月的时候我就想到要做一个我们八零年代人的社团,叫做“八零奇迹”。

  (金今希望把“八零奇迹”办成展示大学生们青春风采的舞台,他们的主要活动内容就是进行各种公益演出。“八零奇迹”成立一个多月了,已经有了几十名成员。作为发起人,金今几乎把业余时间都扑在了社团的工作上。

  金今出生在沈阳,爸爸是医生,妈妈是美术编辑。金今4岁那年,爸爸妈妈离婚了。离婚那天,妈妈把金今带到了法院。)

  金今:我还记得当时那个律师就好像讨论什么钱的问题,然后是五十还是六十。那是我的抚养费,但当时我还不知道,还一个劲地在那儿喊说六十、六十!一个人三十更合适,好除得开。就反正是一种比较儿童的心态吧。还没有完全地认识到说,这个马上就会意味着什么。但是并没有觉得特别恐怖。

  王红玫(金今的母亲):我不瞒着。因为我觉得就像是人得病,要想预防一种病,瞒着孩子的目的不就是想让孩子不受伤害嘛。比如你怕得伤寒,你要打了预防针你不就不得伤寒了嘛,预防针不就是注射一点伤寒疫苗吗?小孩就这样的,就说她如果长大以后她七八岁了你再告诉她,或十多岁了你再告诉她,她已经非常明白什么叫家庭了,什么叫父亲什么叫母亲了,然后你再说我和你父亲离婚了。中间很长一段成长过程你都瞒着她。你父亲出差了,或者你父亲怎么着了,然后你再告诉她,这种伤害是最大的。

  金今(拿起一张照片):这是我跟我小妹妹的合影。她今年现在是六个月大,她长得跟我特别像,是我爸爸再婚以后生的孩子。我每年都回去看她好几次,甚至于从她身上能体会到那种母爱的感觉。我跟我爸爸他们那边的关系也是特别的好。

  王红玫:她一回老家给她爸爸打电话,然后她爸爸就来接她来。她高高兴兴走的样子,确实我心里挺不舒服的。这是很正常的,就是不愿意让孩子感情转移。当时是这样的,但是也不限制她。因为我觉得这种限制,我心里尽管不想但不愿意限制,限制她我觉得对她是一种伤害。因为小孩让她觉得爱她的人越多越好。尽管分手了,但是奶奶还是奶奶,爷爷还是爷爷,爸爸还是爸爸。所有人都跟过去一样地爱你,你什么都不缺。

  (后来王红玫带着金今来到北京生活,为了缓解金今生活在单亲家庭中的孤独感,王红玫想过不少办法。她让金今养小动物,鼓励她多交朋友,但是上小学后渐渐懂事的金今还是感觉到了,生活在这样的家庭中所承受的压力。)

  金今:有的时候开家长会或者学校文艺晚会人家都是父母双亲一起来,我是就我妈妈一个人。我刚开始会胆怯,然后回来问我妈妈说:妈,我们同学会不会因为我单亲看不起我什么的?然后我妈就告诉我:嗨,怎么可能呢?这是很正常的事。然后还跟我讲报纸上报道说多少多少单亲家庭的比例。但其实在那个早年这种比例并不是很大的,是挺少的。然后她讲就算是单亲,但是你觉得你比别人低一等吗?我说我没觉得,她说那就是了。家庭只是人的一部分,是生活的一个背景,只要你人是最优秀的就没什么。她就告诉我要摆正这种心态,不要有任何觉得低人一等的地方。后来我就变得特别勇敢,再有人问我我就会特别告诉他,我说单亲怎么了,我妈妈又顶爸爸又顶妈妈。

  王红玫:然后我就让她带朋友回家玩,一帮一帮回来玩。我就让别的小朋友羡慕我们家。羡慕我们家可能有哪些羡慕呢?因为金今嘛有她自己的角落。金今从小的时候,我就一定要在房间里,不论是多小的房间,哪怕是九平方米也一定要有她个人的角落这个角落很丰富。很多小孩到别人家里去可能家长都是爱答不理的,因为小孩子嘛。我不,来了我跟她们一起,像孩子一样的跟他们聊天、跟他们玩。他们都觉得金今你妈妈那么有童心呐!你妈妈那么好呀对你,然后就特别羡慕金今。

  金今:通过他们的羡慕我突然间就意识到,这或许还有更好的地方就弥补了这种缺陷。

  金今(和同学走在路上):我跟他说好今天过来看,他会准备好。……

  (“八零奇迹”的成员范围已经扩展到了北京广播学院附近的几所大学,同学们都盼着能够上台早日演出。大家把首演的地点选在了北京工业大学。北工大已经基本上同意了为他们提供演出场地,但是关于演出的时间和器材等许多问题双方一直谈不拢。为此金今已经跑了几次北工大了。)

  金今(打电话联系):我知道了,那您看什么时候有空?……

  王红玫(和金今在街上):哪儿的设备?就他们系里设备不能用?

  金今:对,系里本身有一套设备说不能用。

  (金今见到妈妈后就把自己遇到的困难一股脑地讲给了妈妈听,金今说从小妈妈在她心中就是最值得信赖的朋友。)

  金今:其实这是我们两个人一点一点积累起来的信任。比如说她在工作上遇到什么问题不顺心了,或者是她有什么想法全都跟我交流。然后我就觉得我妈都跟我说,那我也把我的想法都跟她说吧。我说了以后发现她不会说我,而且还会理解我,还会给我出很多特别有建设性的主意。就这样后来久而久之就形成了什么都跟她说的习惯。

  (因为日常生活中身边缺少男性亲友的关怀,金今在进入青春期后与男生交往时变得非常敏感。)

  王红玫:因为她身边没有异性,她没有和异性生活过,她这种异性的观念非常强烈。她就是和男孩走路吧,谁要是轻轻碰她一下肩膀,碰她一下她都强烈地感觉到:哎呀,他是男的碰了我一下。

  (初中三年级的时候,金今爱上了一个男生,原因只是交游时这个男生骑自行车带了她。这是她头一次与男生如此接近,她把自己的心事毫无保留地告诉了妈妈。)

  王红玫:然后她就问我怎么办,我就给她分析。你还不能一味地说这个男孩不好,因为像我们小时候要是喜欢谁吧,家长一说他不好我马上逆反心理特别强,我就认为你说不好

  你的目的就是想把我们拆散,你就可能越想往那方面靠。我就得说这个男孩确实不错。

  金今:但是后来她可能出于她的考虑告诉我说那个咱们冷静一下,如果你要真的是觉得他人好而喜欢他而不是一种盲目的一种冲动的话,那我就支持你。然后我后来我就冷静了一下,仔细地观察,就渐渐发现我也不是爱他爱得那么狂热,可能只是因为他是第一个和我靠得比较近的男生所以才会有这么冲动。

  (这件事过后王红玫意识到,金今的问题可能是出在了与异性接触过少上。从此她很鼓励金今与男同学们的正常交往。)

  王红玫:我就特别鼓励她和男孩子交朋友。我们家来电话我一接电话最高兴的就听见男孩声音。找金今,我就特别高兴。结果男孩子都不知道,一看家长接电话一听是我都特别紧张,然后特胆怯的:我找金今。其实我心里就偷着想,你不知道其实我心里特高兴,特别愿意让你们跟金今来往。完了他们同学女生都特羡慕,她们说金今你妈妈真好,要我们家要来个男孩子电话我们家长都不让我们接,要不然就跟旁边偷听。其实小孩子越这样的鼓励越没事,她反而就不会出现什么早恋的问题或者是什么了。她就会很沉稳,反正我妈妈也鼓励我这样的。她就稳稳当当地去选择她喜欢的男孩子。而且跟男孩子交往也没有什么藏啊偷偷摸摸啊犯罪感啊都没有,都非常正常。

  (到北工大演出的事还没有最后敲定,金今很沮丧,妈妈鼓励她别放弃。)

  金今:然后她开导我,她说就算这件事没成功的话,你不要希望从它当中得到什么收益。你就作为一种锻炼你的能力,这就是最值的最大的收获。后来她这么说完我就觉得,就出于一种锻炼自己的角度吧,我就想一直做下去了。

  (就这样金今再次走进了北工大的校门,这次她和同学们的努力终于有了结果。11月14号这天下午,“八零奇迹”社团在北京工业大学举行了他们的首次演出。)

  金今的同学(和金今一起主持演出):感谢大家来观看我们演出!我们是八零奇迹街秀社。

  金今:我们这场公益表演的主题是“说文明话做文明大学生”。……

  王红玫:金今是一个普通孩子,作为母亲我并不是指望她将来有特别大的成就,将来成名成家。但是我希望她一生能够幸福,像现在这样充满了活力和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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