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鲜越高调，越显示出其同美国直接谈判对话的急迫心情，也暴露出其推动局势由长期紧张对抗逐步走向缓和与对话的迫切需要。而美国越低调、越谨慎，则显示奥巴马在和平解决朝核危机方面的决心越大，同朝鲜谈判对话的策略空间也越大。
国际关系的变幻莫测，正应了中国那句俗谚：“世事如棋局局新”。几天之前，美朝两国还在因为联合国制裁而相互攻讦，几天后的8月4日，一位白发苍苍的美国政要就翩然出现在朝鲜首都平壤的机场上。集前总统和现总统特使双重身份于一身的美国客人，就是全球知名度极高的比尔·克林顿。而上次在这个机场现身的美国类似高官，是9年前时任克林顿当局国务卿的奥尔布赖特，更远则需追溯到16年前卡特访朝。
对照此行的使命，克林顿对朝鲜短短一天的闪电访问，任务完成得近乎完美：不仅如期带回两位被朝鲜判刑12年的美国女记者，而且获得朝鲜最高领导人金正日会见，朝方还给予其耐人寻味的接待礼遇，包括最高人民会议副委员长和副外相等高官接机、金正日亲自出席欢迎晚宴等。
值得注意的是，美国方面对克林顿此行访前可谓超乎寻常地低调：无论是白宫还是国务院，被问及此事时都是三缄其口，正在非洲访问的希拉里也同样讳莫如深。更有意思的是关于奥巴马口信的“乌龙”：朝方的新闻中声称克林顿带来了奥巴马给金正日的口信，白宫方面则立即予以否认，让人莫衷一是。此前媒体还盛传克林顿带去奥巴马给金正日的亲笔信，事实证明纯属臆测。
其实，“乌龙”费解却也不难理解。美国如此谨慎，也是大有苦衷：一者因为朝鲜一贯不按常理出牌，虽然此前谈判中已有释放被扣记者的表示，但其不见兔子不撒鹰，一旦美方对出访过于高调却被“放鸽子”，岂不是颜面扫地，被国际社会笑掉大牙？二者，也是更为关键的，自从朝鲜二次核试验以来，奥巴马始终面临国会共和党、部分利益集团和媒体舆论的不小压力，主张对朝强硬的新保守主义声音始终不绝于耳，奥巴马自己年初还在欧洲倡导“无核世界”，并多次声言不会奖赏朝鲜的挑衅行为，如今突然派出特使赴朝，岂不是向对手认输服软？
同时，朝鲜越高调，越显示出其同美国直接谈判对话的急迫心情，也暴露出其推动局势由长期紧张对抗逐步走向缓和与对话的迫切需要。而美国越低调、越谨慎，则显示奥巴马在和平解决朝核危机方面的决心越大，同朝鲜谈判对话的策略空间也越大。
然而，尽管双方都有对话需要，但走向直接谈判，美国仍有三大“关口”要过：一是“盟友”关，日韩的安全诉求如何保障，日本的人质绑架问题如何解决，韩国的对朝政策如何协调等，都是美国不可忽略的；二是“内政”关，即国内政治对手包括共和党、相关利益集团、新保守主义势力等的攻击和质疑；三是“中俄”关，没有了这两个关键利益攸关方和中间人，两个敌对方直接对谈谈何容易？
尽管如此，克林顿此访仍然意义重大，因为这个剧场效应极强的“外交秀”，给了自去年停止六方会谈、今年4月试射导弹，及随后二次核试验、退出六方会谈而将局势一步步推向紧张顶点的朝鲜一个体面的“台阶”，也由此将朝核局势从紧张上行空间拉到了缓和下行空间，由“张”到“弛”的转换就此实现。该如何与朝鲜念好“和”字经，考验“明星总统”奥巴马的时候又到了。
□张智新(学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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