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月2日,日本首相、执政的自民党总裁福田康夫(右)在东京与日本最大的在野党民主党代表小泽一郎(左)举行会谈,提出建立联合政权,但遭到民主党拒绝。 新华社/路透
最近,日本《产经新闻》在评价新首相福田康夫上台头一个月施政表现的时候,用了一个本来专指日本防卫政策的词汇"专守防卫"。确实,福田上任后,面对内忧外患,首要任务是稳住自民党-公明党联合政府的阵脚,这使得本来性格有些急躁的福田,不得不放低姿态,最大限度地争取日本政坛的稳定。
国会质询中主动认错
10月19日,日本首相福田康夫在首相官邸招待执政的自民党、公明党领导人。席间,福田语出惊人,他说:"我现在就是韩信受胯下之辱时的心境。"不少人都认为,这话是福田冲着这些天在国会受冤枉气说的。
现在日本自民党问题丛生,在参议院失去了过半议席,而将参议院拱手让给了民主党。福田这个党总裁和首相当得也不容易,经常要在国会接受在野党议员的严厉质询。
10月10日,日本众议院预算委员会进行议员质询,质询过程将通过NHK电视台向日本全国直播,因此民主党做了充分的准备,陆续派出曾经担任过党首的菅直人、冈田克也、前原诚司等人,准备在质询中,抓住福田的弱点,给予猛攻,好让福田下不了台。
民主党议员马渊澄夫第一个开始质询,他毫不给福田留面子,指责福田曾经接受过在日朝鲜人企业的政治献金,而且福田近3年的政治资金报告书中有112张发票有过改动,金额高达950万日元。几乎所有人都以为福田会像前首相安倍晋三一样,矢口否认或者顾左右而言他,没想到福田一点也没迟疑或者回避,而是迅速承认了自己的错误。他说:"从结果看,我的管理确实存在疏失,我已经感受到了责任。"这下反倒是马渊一下子失了方寸,只好悻悻地走下质询席。
11月2日,日本首相、执政的自民党总裁福田康夫在东京回答记者提问。当日,福田康夫与日本最大的在野党民主党代表小泽一郎举行会谈,提出建立联合政权,但遭到民主党拒绝。 新华社/路透
接下来出场的民主党前党首菅直人也是直逼福田的痛处,指责2004年福田在担任内阁官房长官期间,有意隐瞒日本军舰在印度洋上为美国等国家的军舰供油的真实数量,将80万加仑说成20万加仑。针对菅直人的质问,福田表示数据确实有错误,希望能够尽早订正,同时他辩解说,数据由当时的防卫厅提供,并非他本人故意打马虎眼。福田这样的态度,让在日本政坛摸爬滚打了多年的菅直人一时也找不到继续发力的角度。
就这样,福田靠迅速低头认错,平安地通过了民主党议员当天为他准备的"鸿门宴",不仅没有在全体日本人面前丢脸,还给他的新内阁赢得了不少加分。
通过电子杂志做检讨
日本首相近年来一直定期向国民发送电子杂志,首相一般都会在电子杂志里,向国民交代自己的施政方略,谈谈自己作为首相的抱负,以争取国民的理解和支持。福田的电子杂志从10月4日开办,到现在也有五六期了,和以往的首相不同,福田电子杂志的一大特点:他经常在里面做深刻的自我反省。
资料图片:10月1日,在位于东京的日本国会众议院,日本新首相福田康夫发表施政演说。福田于9月25日当选日本第91任首相并组建新内阁。 新华社记者 任正来 摄
针对日本政府出现隐瞒海上自卫队真实供油数量的问题,福田在最近的电子杂志中对日本民众进行了道歉。他坦陈,自己被怀疑故意隐瞒信息"是当然的事情",特别是在需要民众信任的领域发生这样的事情,更是"遗憾至极"。但接下来,福田又提到在印度洋军舰上"辛勤工作"的日本海上自卫队员。他说:"一想到那些队员们知道这件事儿以后会如何想,自己就会很心痛。"福田还表示,他将健全现在的体制,对有关责任人进行惩处,同时向民众公布所有的相关资料和事件细节。
日本政坛近来还有两大丑闻,一件是防卫省前事务次官守屋武昌官商勾结,接受相关企业的不当招待;另一件是日本厚生劳动省忽视受污染血液制剂感染丙型肝炎患者的丑闻。福田在首相电子杂志中,也主动提到了这两件事,他认为自己作为政治家,应该为这种情况的存在进行反省。现在他"既感到愤怒,又感到一种责任感。今后一定要严加注意,保证不让这样的事情再发生"。
从电子杂志中可以看出,福田一方面主动承担责任,以求得日本民众的同情,平息民众对政府的不满;另外一方面,又很聪明地替自己辩解,强调虽然自己没有直接犯错,但作为行政首长,有责任使政府工作干得更好。福田的这种低姿态是有条件的,也是明智的,而且确实为他赢得了不少民众的支持。
常请官僚吃饭
尽管在百姓面前,福田表示许多丑闻都是作为政府公务员的官僚的责任,但在官僚面前,福田则是主动与之修好,做足柔软身段,以获取官僚们的支持。
日本官僚是维持各级政府正常运转的中坚力量,历来是日本政府真正的操控者,小泉以其过人的政治手腕,将官僚们玩弄于股掌之间,安倍也拿官僚开刀,推行公务员制度改革。因此,近年来日本首相官邸和官僚间的对立几乎是闹到了众人皆知的地步。
福田对官僚的态度与小泉、安倍大不相同。针对官僚们最关心的退休后再就业问题,福田提出,现在优秀人才都不愿意当公务员了,因此对公务员制度进行改革,需要继续研究。意思是说要暂时冻结公务员制度改革,以安抚在安倍时期吃足了苦头的官僚们。
有日本媒体说,福田最信任的是官僚而不是本党议员,他每次讲话的稿子很大一部分都是由现在已经成为官僚的前秘书撰写。福田执政一个月,与官僚们一起吃饭21次,远远超过招待本党议员和内阁阁僚的次数。这也就难怪每当福田提出新政策,各省官僚都会积极配合,不像安倍时代,找出各种借口敷衍了事。
约束下属不要乱讲话
福田在日常工作中,不仅自己保持低姿态,也要求内阁阁僚们一律效仿,不许乱讲话,避免被在野党抓住"小辫子"。
10月29日,日本法务大臣鸠山邦夫在外国驻日记者俱乐部讲演时说道:"我的朋友的朋友是'基地'组织成员,和巴厘岛爆炸事件有关,他曾经跟我说,巴厘岛中心会有爆炸,不要去那个地方。"此话一出,舆论哗然。福田政权一时间被置于漩涡之中。
此时福田如果对此置之不理,事态的发展将超出控制,不可收拾。福田在第一时间对鸠山轻率言行表示了恼怒,训示鸠山说:"你的职责就是反恐,所以一定要认真点。"内阁官房长官町村信孝也在记者会上公开批评了鸠山的发言,而鸠山本人也很快为自己的言论招致批判表示了歉意。
由于福田政府反应迅速,事件的影响被控制在了最小范围。虽然几位高官先后出面认错,多少让政府在面子上有些不好看,但终究没有发生安倍内阁那样大臣因失言而辞职的事情。(记者 严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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