体坛周报(王勤伯)“没有里皮,这支国家队将很难继续。”《罗马体育报》首席记者费拉约罗评论道。无论是从柏林返回杜伊斯堡,还是从德国返回意大利的飞机上,球员们也都在齐声高喊,“留下来,和我们在一起。”
踢足球的保罗·纽曼
寻找里皮的足球根源,探索他执教风格的形成,就不得不提到一位意大利足球史上的智者与大师。他不仅在里皮身上留下了烙印,而且影响了意大利足球界的很多人。
里皮和贝纳迪尼相遇时,在桑普多利亚踢自由中卫,贝纳迪尼是这支球队的主帅。有一天,球员们在更衣室的淋浴间洗澡,贝纳迪尼拍着里皮的头说,“对于足球这个职业来说,你长得过分帅了。”也是从这个时候开始,里皮在意大利足球界获得了“保罗·纽曼”的昵称,尽管多少带着一丝讽刺意义,暗示他的外表和球技并不成比例。“这些都是蠢话”,里皮这样回忆说。
维亚莱乔是距离比萨不远的一个托斯卡纳地区海滨小城,风景宜人。1948年4月11日,里皮出生在这里,和其他小伙伴一样去当地的布索拉俱乐部接受足球培训。1964年,16岁的里皮去了热那亚,住进桑普多利亚青年队位于菲耶斯基大街的集体宿舍。“去热那亚那天,母亲让我换上了唯一一件看上去还像个样子的衣服,是很厚重的面料做成的,我坐火车到达热那亚的时候,已经全身被汗浸湿了。”
在热那亚,里皮见到了贝纳迪尼教练。“贝纳迪尼首先让你感觉他把你当作一个人对待,其次才让你感觉他是你的教练。”很多年以后,里皮在对待球员、俱乐部的态度上都在坚持贝纳迪尼的做法,“一个成功的教练,总是善于管理球队的人,即使换在今天的环境里,如果贝纳迪尼还做教练,他同样会取得巨大的成功。”
这是1994年里皮加盟尤文图斯的时候说过的话。早在2个夏天以前,他成为亚特兰大主帅的时候也说过,“我想要的是一个纪律严明、充满敬意和战斗欲望的集体。”1997年,已获得过2次意甲冠军和1次冠军杯的里皮说,“我既不是一个魔术师,也不是一个黑帮老大,倒不如说是一个心理医生。因为一名教练必须进入球员的大脑才算成功,必须成为一个富有说服力、传递平静和自信的导师。”
里皮是个捣蛋鬼,这一点他必定承认。其实里皮何止会和媒体捣蛋,在球员面前同样如此,他非常懂得什么时候提供激励,什么时候让球员清醒头脑。这一点上,里皮和连续两届世界杯都创下佳绩的巴西人斯科拉里非常相似,和连续率队参加了5次世界杯的米卢也有相通之处。在世界杯这种只有短短30天、无法实现技战术革命、突发情况众多却又没有任何时间去慢慢解决问题的赛事上,一个心理医生绝对比一个战术大师更管用。
执教五年入甲级
里皮球员时代是踢自由中卫,在桑普多利亚俱乐部一共效力了9个赛季,7个赛季意甲和2个赛季意乙。热那亚几乎是他的第二故乡,他也是在这里认识了后来的妻子西蒙内塔。西蒙内塔一家都是热那亚俱乐部的球迷,里皮的婚姻简直具有罗密欧和朱丽叶的色彩,却也有征服者的意味。
退役后,里皮也是在桑普多利亚开始了执教经历,1984年,里皮在桑普多利亚俱乐部的青少年队开始执教。为了参加在家乡维亚莱乔举行的传统青年赛事,里皮的球队还从成年队借来了两个年轻球员,分别名叫维亚利和曼奇尼。很多年后,里皮回忆说,“这两人实在太棒了,有他们在,球队每场比赛都像是演出。”
里皮已经不满足于执教青年队,他返回家乡托斯卡纳,执教那里的低等级联赛球队。先是1984-85赛季执教丁级联赛的卡拉莱塞,然后是丁级联赛的蓬特德拉,获得第6名的好成绩。然后是丙级联赛的锡耶纳,在第3个赛季的第18轮联赛后被解职。
此后又是丁级和丙级联赛的托斯卡纳球队。但里皮的执教风格和理念开始引发关注,1989年,甲级球队切塞纳对他发出邀请。里皮立即取得不错的成绩,以第14名的身份保级成功。第2个赛季,联赛第1循环的最后一场比赛输给佛罗伦萨后,里皮再次遭遇被解职的经历。
在意甲首次被解职,导火索是输给佛罗伦萨。里皮和佛罗伦萨之间充满奇怪的爱恨关系。他的母亲就是地道的佛罗伦萨人,但里皮因为执教尤文的关系,佛罗伦萨球迷对其恨之入骨。尽管今年里皮还表示,自己在火车站遇到两个佛罗伦萨极端球迷头子,他们向他在国家队的工作表示了祝贺。世界杯前在佛罗伦萨科维尔恰诺基地的集训期间,莫吉东窗事发,里皮和尤文球员们又收集到了当地球迷巨大的嘘声。
里皮曾很在意两个佛罗伦萨极端球迷的祝贺,这似乎在验证他的说法,“我就是一个讨人厌烦的教练,但是否讨大众喜欢,完全看成绩。”这下好了,里皮将永远讨意大利人喜欢。
辉煌始于那不勒斯
在切塞纳下课之后,里皮又回到托斯卡纳地区,执教乙级联赛的卢凯塞俱乐部,赛季末第9名的成绩同样不错。他再次收到甲级联赛的邀请,这次是北方贝尔加莫的亚特兰大俱乐部。第一个赛季就获得了第8名的成绩,第2个赛季却和主席佩尔卡西闹翻。“别忘了是我主动辞职的”,里皮说。这也是他的风格。很多教练从经济角度考虑,都会等待俱乐部将其解职,以便获得违约金,但里皮并非如此。
1993-94赛季,里皮终于迎来了一个好机会,成为那不勒斯的主帅。马拉多纳已经离队很久,卡雷卡却还在。里皮惬意地和那不勒斯渔民一起出海去捕鱼。也是在这里他率真的个性逐渐为人熟知,他可以在新闻发布会上指责“一些球员不是为了这件球衣而战,他们踢球是为了给教练制造麻烦。”
“坦率是我总要求两个儿子做到的品质。”里皮说。里皮率真,也易怒,生气的时候会毫无保留地发火,1999年2月在尤文图斯的那次新闻发布会更为有名,“如果问题是我,我会立即去除这个麻烦。”或是在国际米兰下课前的名言,“如果我是俱乐部主席,会赶走主教练,然后把球员们的屁股一个个地狠狠踢。”
本届世界杯上,里皮的火气同样准时发送,对捷克的小组赛前,他说,“你们报纸上写的80%的内容是假的,20%内容不明真假。”对澳大利亚的1/8决赛前,他又说,“你们得避免做蠢货,我也一样。”
里皮在那不勒斯提拔了卡纳瓦罗,并和费拉拉建立了亲密的私人关系。2006年世界杯期间,卡纳瓦罗是意大利国家队队长,费拉拉则是助理教练。执教那不勒斯1个赛季后,里皮接到了一个电话,“你想来执教一个黑白间条衫的俱乐部吗?”电话另一头是莫吉,当时还没有人监听他。
银狐为尤文“谢罪”
莫吉的电话让里皮卑微的执教生涯立即走向辉煌,而里皮则标志了电话没有被监听前的莫吉时代的辉煌(莫吉电话被监听是2004-05赛季开始的,当时里皮已经离任)。2次执教,5次联赛冠军,1次冠军杯冠军和3次冠军杯决赛失利,1次丰田杯,1次欧洲超级杯、4次意大利超级杯和1次意大利杯冠军。
如果说莫吉、吉拉乌多从来不得“律师”贾尼·阿涅利欣赏,里皮优雅的外形和严谨的工作方式却和老阿涅利有些相近。1995年尤文时隔9年后重获联赛冠军,老阿涅利说,“一些事情做好了,其实是说明我们可以做得更好。”里皮回答说,“我从不会感到满意,对球员来说,我是一个巨大的捣蛋鬼。”
里皮和佛罗伦萨爱恨难分,和尤文图斯同样如此。他的父亲是个社会党成员,支持工人球队都灵。里皮和尤文签约后立即去参拜父亲坟墓,几乎是为了向老父道歉。1997年,里皮甚至说,“我投左派社会党的票,很欣赏维尔特罗尼(现罗马市长)。”
2004年,当里皮又一次“不想成为俱乐部的麻烦”离开尤文,他成为了意大利国家队主帅,面临特拉帕托尼离任后留下的尴尬局面。有人说里皮执教国家队其实是莫吉为了将他从尤文推走而和足协主席卡拉罗做的交易。《米兰体育报》在世界杯决赛当天公布的一段莫吉和吉拉乌多的电话录音,其中满是对里皮的嘲笑。很显然,里皮在意大利国家队的经历首先是一次证明,证明他可以在莫吉和尤文之外获得成功,而尤文东窗事发后,好成绩甚至成为一种谢罪,尽管里皮到底该不该为尤文承担一定罪责很难定论。
后特拉帕托尼时代的意大利国家队不仅缺乏富有天分的球员,更缺乏信心。特拉帕托尼此前对托蒂无比宠爱,但后者却在欧洲杯上向对手吐痰,更是让意大利团队精神受到沉重打击。里皮一面重塑团队精神,一面反复地向球员们传递着自信。
2004年9月,他上任后首次正式比赛,托蒂踝部有伤不能参加国家队集训,里皮命令他必须到佛罗伦萨基地接受国家队队医检查。尽管是一种形式,却已经体现了和特拉帕托尼时代的巨大不同。“国家队不能仅仅依靠一名球星,无论他是谁。”2005年联合会杯后, 内斯塔说,“现在的意大利和巴西比赛,将如同让一支意大利篮球队去和NBA球队比赛。”但里皮却在莱比锡抽签全世界都在谈论巴西的时候说,“我们的要求不会有止境。”这不是假话,他实现了承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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