采访过那么多球员,最难忘的是麦迪。不是因为他神乎其神的麦迪时刻,而是因为他那双慵懒的眼睛。
第一次见面是在2000金州全明星,他和UFO一起参加扣篮大赛,卡飞人所到之处闪光灯录音笔无处不在,麦迪的上眼睑依旧垂得很低,但从那里却分明透出艳羡的目光,问他第一次参加扣篮大赛什么感觉,他吊着眼皮,慢悠悠地说,VC是主角,我来玩,对我而言,参加全明星比赛才是最高的荣誉;问他会用什么动作,他还吊着眼皮,语速还没提高:我不告诉你,你告诉别人怎么办?你猜猜看。大家哄堂大笑时,卡特走过来吆喝一声,TRACY,走了!麦迪一拧身跳起来,扑到卡特身边就是一句:你说我明天要是得了冠军怎么办?卡特大笑着说MOTHERFUCKER,你不可能赢我。
我很后悔那时没有到正面去看看麦迪的眼睛,因为他只把后背留给大家。其实很想看看麦迪的眼睛是不是睁开了,而且是不是会很亮。第二天这句话上了《奥克兰新闻报》的体育版头条,然后麦迪在扣篮大赛里以一个打板大风车技惊四座。
第二次是在中国赛,公益活动由我主持,麦迪左手单手投三分5中4,我突然想起科比2001年告诉我的话,别小瞧麦迪这个人,他夏天时候会和我一起练很多东西,很专注。像《角斗士》电影里一样。我找麦迪证实这句话,他吊着眼说,你把科比的话再重复一遍,我刚要说话,他嘿嘿地乐起来说,那家伙,老把私事告诉别人,你相信吗?我一点头,他说,你答对了。一转手送我一双T-MAC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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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时候,他已经比以前成熟了好多,举手投足间有了些领袖的味道,但可能是刚到火箭队的缘故,他并不算放得开。他的眼睑依旧慵懒地垂下来,带着一点点慵懒的笑容。可始终从他的脸上看不到坚决二字,即使三分球5中4的时候。
2005年再来中国时,麦迪已经开始变得活跃起来,懂得做秀,懂得开玩笑,知道把一切不愉快的事情放在身后。这一次的专访他几乎不会躲避我的目光,而且还时不时地借题发挥一下,让采访变得内容丰富而不显模式化。只是2000年那个麦迪似乎正在他的身上褪去颜色,渐行渐远。
麦迪再来中国的时候,我去了日本解说世锦赛;再看到他就是已经到来的赛季,他的得分锐气正在消失,就像他近几个赛季持续下滑的场均得分一样,让人失望。想起曾经听说的关于他高中时便参与赌球的传闻,只作一笑,觉得只要他想,仍然有找回自己状态的实力,问题是他想不想?
就像2006年我远赴休斯敦,全明星专访麦迪,他因为家中有事而直接缺席训练,出现在我面前时带着一副硕大的墨镜,刻意地遮挡眼睛里的东西。也许这就是麦迪的眼睛能够告诉我们的故事:他就是一个不愿让麻烦进入他视线的人。
责编:蔡昌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