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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东方时空]姐姐小娇(下) 


央视国际 www.cctv.com  2006年11月24日 19:08 来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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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CTV.com消息(东方时空): 2005年8月的一天夜里,四川省乐山市前维县的一个小卖部被盗,损失虽然只有300元钱,但是对于姐妹俩来说,却是一个沉重的打击。毕竟这是她们一个暑假的生活费。

    姐姐:我外婆生病了,我回去看我外婆去,上来过后,商店锁被撬了,钱全被偷完了,没有钱了。

    这个小卖部是姐妹俩惟一的生活来源,往常来这里买东西的,大部分是附近小学的孩子。如今学校放暑假,小店的生意也就更难了。

    这个男孩是姐妹俩三天里见到的惟一的顾客。

    他买冰糕所花的五毛钱,也是三天里姐妹俩惟一的收入。日子如此地艰难,姐姐劝妹妹回家去住。

    姐姐:小欢,你回不回去?

    妹妹:不。

    姐姐:怎么不回去?

    妹妹小欢之所以不愿回家,是因为原本幸福的四口之家已经不存在了。

    四年前,父母离婚后,妈妈便离开这里。而爸爸又组建了一个新家,姐妹俩在没有得到任何抚养费的情况下,默默地离开了自己的家,开始独立的生活。

    当时姐姐小娇14岁,妹妹小欢只有7岁。姐姐为了供妹妹读书,不得不辍学开了这个小卖部。平日小店里进货、卖货也全是姐姐一个人来操办。

    姐姐:我看那个售票员和司机在那说话,我就过去,我说师傅麻烦你帮我把东西抱上去一下,司机看了我一眼,他说你个人抱上去嘛。我说师傅我抱不动,你帮我抱一下吧,我是残疾人,你帮我一下。师傅说你是残疾人,我不相信,有时候就想,谁让你生成这个样子,谁让你不是正常人呢。

    由于小娇出生时,就患有脑瘫和脊膜膨出症(音),所以小娇不但一直无法正常行走,而且还大小便失禁。

    这天,小娇不得不得向亲朋好友借一些钱来为小卖部进货,她希望能在开学前挣出妹妹的学费。从家里要走三公里才能到达公路上搭车进城。小娇告诉我们,进货时,虽然很辛苦,但是,一想到妹妹也就不觉得累了。让她难受的是,每次上街周围的行人向她投来的异样的目光。

    女:这么小出来做生意?

    姐姐:要吃饭,要生存,不做生意怎么办。

    女:你爸爸、妈妈呢?

    姐姐:爸爸、妈妈有爸爸、妈妈的难处。

    女:没上学吗?

    姐姐:没有。

    女:你自己忙吧。

    姐姐:麻烦了,感谢了。

    姐姐:到前边村多少钱?

    男:三块钱。

    姐姐:三块钱,我从磨子桥下来才三块钱,这儿进去就是,咋要三块钱。

    为了省下点钱,小娇经过一番讨价还价,最终花一元钱让摩的师傅将货拉回了家,小娇自己却徒步走回去。

    眼看着暑假就要过去了,由于家中被盗和进货时欠的外债,导致妹妹的学费还没有着落,不得已,小娇去找父亲解决这个难题。

    姐姐:我没有钱,小欢的学费怎么办?

    爸爸:小欢的学费,一年要拿多少钱?

    姐姐:八百。

    爸爸:那我给你拿来。

    由于姐妹俩和继母相处总有一些摩擦,所以姐姐很少到父亲家来。但这一次,为了妹妹上学,小娇只能硬着头皮来求助爸爸。

    爸爸:现在只有四百块钱。

    姐姐:学费要贴点,上学期学费是230,这学期估计还是那么多,贴也贴不了多少。

    爸爸:不够的话再给你拿来。

    第二天早上,小娇便陪着妹妹去学校报到。

    姐姐:李老师,小欢的报名是不是在这儿报?

    男:是。

    姐姐:多少钱?

    男:210。如果你要保险这还要交20,你看一下,

    姐姐:保险。小欢有时候就是有点不听话。

    男:谁像你似的,哪会像你那么聪明。

    交完学费后,小娇陪妹妹去看新教室,这也是她曾经渴望和同龄人一起读书的地方。

    当初父母闹离婚时,一直成绩优异的小娇,小学毕业刚刚考上初中,由于家里盖房。

    欠下八千多元外债,而父亲靠当搬运工,每月只有三百元的微薄收入。为了减轻父亲的负担,供妹妹读书,小娇不得已放弃了继续上学的机会。

    姐姐:我想如果他们不离婚的话,也许就读书了。其实当时是一千个一万个不愿意,我其实真的很想去读书,以前我还想过,以后要上大学,然后还要去当心理医生,但是我以为,我不读书对爸爸来说就是可以减轻他的负担,我就这样子。

    清晨四点半,小娇就起来开始忙碌了,俗话说,穷人的孩子早当家。

    这些年小娇练就了一番做洋芋的好手艺,深受学生们的欢迎,这样,小娇每天总是准备一些,等到七点钟学生就会光顾这里。

    记者:一串洋芋卖多少钱?

    姐姐:一毛钱。串这种洋芋的时候,以前我们串这种洋芋,经常把手戳穿,不一定,有时卖得多,有时卖得少。

    早上7:00有孩子来上学了

    晚上,姐妹俩的晚饭就是当天没有卖完的洋芋。吃完饭姐姐小娇就开始准备第二天要卖的洋芋了。

    姐姐:三十块钱都不到。

    男:三十块钱。

    姐姐:这就是我们一天的收入。如果是比以前的话,今天生意算是稍微好点,只有十来块钱的利润,每天都算一下,其实有的时候真的不想算了,因为数来数去根本没什么数头,越数心里越焦,有时是想撞墙的那种感觉,有时觉得这个没法过去,觉得生活过得真的好难啊。

    记者:这种情况你给你爸爸讲过没有?

    姐姐:没有。

    记者:为什么?

    姐姐:爸爸也不是很容易,他有他的难处。再说我跟他说了,他也帮不了什么忙,我现在最需要的是钱,他又拿不出来。

    记者:那你妈妈那边呢?

    姐姐:我妈妈那边。过了就算了,几年以前她就把我们抛弃了。

    听到妈妈这两个字,妹妹哭了,的确,妈妈已经好久没看看望姐妹俩了,她不知道,现在姐姐小娇面临一个巨大的难题,如果解决不了,不但姐妹俩的生活难以维持,更严重的是,妹妹小欢将重蹈姐姐的覆辙,辍学回家。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为了供妹妹读书。

    四年来,身患残疾的小娇每天起早贪黑地操劳。

    而这一切,妹妹小欢全都写在了日记中。我和姐姐在这里,已经有两年多了,这两年我们遇到的困难也不少。

    我们的生活过得很辛苦,我常常都在想,常常都在问自己,问姐姐,这样的日子我们还要过多久呢?每次姐姐都告诉我,只要努力辛苦一点,勤快一点,日子会一天比一天好,生活会好起来的。姐姐这样说,我们也这样做了,这两年我们一直很努力,但是日子却不但没好起来,反而越来越困难。

    的确,像妹妹说的那样,这天姐姐又遇到了一个新的难题。

    男:你该交房租了是不是?

    姐姐:交房租?

    男:交房租,因为时间到了。

    姐姐:多少钱?

    男:按规矩算,按以前你姑姑给的钱算。

    姐姐:姑姑转包给我们两个人,人家是两个人,又可以挣钱,我一个残疾还带一个妹妹。

    男:这也是村上的规定,也不是我一个人说,村上有村上的规定,这是最低的价格,这是真的。

    姐姐:那你们村委会可不可以再商量一下,体谅一下我们俩,可不可以少一点,不是说我不交,就是你们村委会还是商量一下。

    男:好我们商量一下再说,能够优惠就优惠,是不是。

    姐姐:那么现在交多少?

    男:现在还是交那么多。

    房子一年的租金是500元,需要一次交纳三年的钱,总共1500元,这对于一天只能挣十几元钱的小娇来说,无疑是一个天文数字。这也是当初姐姐决定带妹妹独立生活时,怎么也没有想到的结果。

    姐姐:离婚过后,也许是看电视看多了,感觉好像,当女儿的对他再好,有些东西,当女儿的根本照顾不到,经常听人家老年人说老伴老伴,老了才是伴儿,经常听人家讲那些。然后突然有一种想法,如果我爸爸找一个伴儿的话就好了,又想到我自己是残疾,又有这种病,然后另外,又还有个妹妹,又还那么小,我们又欠那么多帐,就想,如果我带着妹妹走了的话,我爸爸肯定就要轻松点,也好找一点,就没有负担了。

    生活的打击接踵而来,先是家中被盗,现在又面临着巨额的房租,如果不能交上房租。

    房子将要被收回,杂货铺也就不能开了,这样,不但姐妹俩的生活难以维持,更糟糕的是,妹妹小欢不得不辍学。由于家里盖新房时,爸爸欠了很多外债,小娇觉得,不能再给爸爸增加负担了,于是她想到了妈妈。

    姐姐:就是她对妹妹特别好,妹妹就感觉特别黏她。

    为了交上房租,姐姐小娇请奶奶照看一下杂货铺,而她带着妹妹去拜托很多人,帮她们打听妈妈的下落。

    一个星期后,妈妈打来电话,告诉小娇自己下午就回来。

    姐姐:你回来干什么?

    妈妈:来看你。

    姐姐:看我?你不说你的事情好多嘛?

    妈妈:那没有。

    小娇虽然心里一直埋怨妈妈出去打工多年,从来没有过问过他们姐妹俩的生活,但是妈妈现在毕竟回来了,所以小娇特地杀了一只鸡。

    而实际上姐妹俩已经有一年多没有吃过鸡肉了,让小娇没有想到的是,父母一见面就开始争吵起来。

    妈妈:我在墙上写什么,我就写了个电话号码。我不像你想象的那样在墙上乱画,我只是写他们的电话号码,什么意思。

    爸爸:我俩本来就没关系了,你又回来闹事了?

    妈妈:有些事情我当面不好说,我要过来给他们讲。

    爸爸:随便你。

    妈妈:有些东西是不现实的。

    爸爸:怎么不现实?

    妈妈:等他们走了之后,我跟你说什么东西不现实,不现实的东西我知道跟他们说,我记个电话号码,不关你事,我在墙上写什么,那房子还有我的一份。

    爸爸:我不想跟你讲,像你这样的婆娘,你是失去了人性的,失去了。

    妈妈:我失去了人性,我本来就没有人性。我记个电话又不关你的事。

    姐姐:准备吃饭。

    妈妈:在哪儿吃?

    姐姐:在大伯伯家吃。

    妈妈:我不去吃。

    小娇精心准备了一桌饭,安排在大伯家,妹妹小欢见到妈妈显得格外的亲热。

    这让小娇感到有些不高兴,毕竟四年来,自己努力做了所有妈妈应该做的事情。但是对于妹妹来说,对母爱的渴望是别人无法代替的。小娇本以为在饭桌上,能和父母谈一些房租的事,但是,让姐妹俩失望的是,妈妈这次回来的真正目的,是和爸爸分户口和土地。就这样,姐妹俩在父母的争吵声中,度过了这个晚上。

    姐姐:我不想过这个晚上,我看一下钟说,现在已经三点钟了,这个样子,我也觉得活得累,干脆这个样子,我们俩去跳河吧,我说大家还有个伴儿,她说走吧,我说好的,那当时我就哭。

    第二天一早,爸爸就到村里把妈妈的户口划出来,土地也说好过两天就分。

    妈妈:怎么没有钱啊?没有钱我要它干嘛。

    爸爸:每次回来都空着手回来,这还是你的家?

    妈妈:这是户口本,你要拿给我,土地也要划给我,我种不种是我的事,这是我的份,知道不知道。

    爸爸:你闹什么闹,那是你的吗?人家东西放在那,你掀什么?那是孩子继母的东西,你是什么东西都要争。

    妈妈:我争什么争,我又不要,我只是看一下。

    爸爸:像你这样的人,都是失去了人性的,你有什么资格来争?

    妹妹小欢没有想到,妈妈拿到自己想要的户口和土地后,就又要走了。

    妈妈:走了。

    爸爸:走了就不要回来了。

    妈妈:不回来。

    妈妈:再见。

    爸爸:你就在外边吧。

    妈妈:我给你说了,土地要给我划出来。

    妈妈就这样没有一丝留恋地走了,姐妹俩真是有些绝望。

    更让姐姐小娇难过的是,亲朋好友都责怪她让母亲回来,和父亲争分房产。

    姐姐:妈妈回来之后,闹得天翻地覆的,大家就怪我,就说是我叫妈妈回来,罪魁祸首就是我。然后那个时候妈妈还逼我,叫我跟爸爸说,把继母撵走,我问她,你不是真心真意要和我爸一起,当时把我搞得很被动,我就回去逼我爸爸,我爸爸就不准我们到这来了。

    姐姐:那个时候我爸爸过生日,没叫我,我就不回去了,甚至到后来,我回去看到门关着我就不敢进去。

    记者:当你走到家门前不敢进去的时候,你心里是什么感觉?

    姐姐:觉得心酸,也没有我住的屋。

    小娇本来是想让多年在外打工的妈妈回来解决一下房租,但没有想到,结果是和爸爸的关系越来越僵,姐妹俩今后的生活,该如何维持,妹妹小欢还能继续上学吗?

    眼看着天气变凉了,姐姐忙着为妹妹织件毛衣,这几年,小娇就像妈妈一样,细心地照顾着妹妹,但她现在更担心的是房租交不上,妹妹面临的是和自己同样的命运。

    姐姐:以前我觉得可以,现在我觉得我连我自己自身难保了,自己生活都无着落,所以说现在我真的觉得无助、觉得无奈。

    日子虽然很难捱,但是当姐姐的,还是要撑起这个家,对于妹妹来说,姐姐就是爸爸,就是妈妈。

    姐姐:高兴了?

    妹妹小欢之所以不找爸爸签字,是因为与继母有了很大的矛盾,不愿意再踏进爸爸的家。

    原来,由于姐妹闹矛盾,妹妹就回到爸爸家去暂时居住,一天下雨,正巧赶上小娇路过,看到妹妹小欢全身被雨淋透了,便去爸爸的橱柜帮妹妹找衣服,没想到,这竟然惹出了麻烦。

    姐姐:我继母说她的钱不在了,两千块钱,她说头天晚上我妹妹和她一起睡的,我妹妹看到她放的钱,第二天我就回家了,然后钱就不在了,我让她报警,她不肯,她说报警也没有用,然后她还跟我说,今天如果你报警,如果有什么事你自己负责,我说负责就负责。

    记者:那妹妹说,有没有看到过这个钱呢?

    姐姐:我妹妹说好像看到她数钱,但是没看到她放哪儿。

    无论妹妹在哪里受了委屈,姐姐小娇都会安慰妹妹。小娇告诉我们,他非常羡慕那些在父母身边生活的孩子,在姐妹俩的眼里,那是神仙般的日子。由于日夜操劳,小娇的病也越来越重了。

    姐姐:晚上抽筋,特别厉害,有时候抽筋痛得只能起来走,走起来会好过一些,你根本没有办法睡觉,痛得好像脚后跟一下就收拢。就好像昨天晚上也是,我摸到我的脚完全是冰凉的,我拿个毯子把它盖上,结果还是不行,然后我就起来走,走了可能十几分钟,又上床睡觉。

    让小娇高兴的是,奶奶经常抽空过来做一些家务。

    姐姐:那天爸爸拿花生上来是背着她拿过来的。

    奶奶:她没回来。你爸爸拿来你有什么意见?

    姐姐:如果是那个样子,就不要老上来,反正我也不稀罕那点花生,我也不稀罕吃花生。在继母看来,好像爸爸在继母面前觉得很护着我们一样,在我们面前爸爸表现得很护着继母,那么受气到底是为什么呢?我看爸爸自己也搞不清楚他到底是为了什么。

    虽然小娇嘴里埋怨爸爸是背着继母送来花生,但是,她心里却很高兴。毕竟父女之间的关系有所缓和,在乡亲们眼里,小娇是一个过早成熟的孩子。

    姐姐:我和同龄人没有话说,我不晓得人家在想什么,没有办法沟通。就像划开一条线,这边是我这个年龄应该有的,那边是,超越那个年龄的,我觉得我站在中间两边都不是,我想跳这边的时候,我的环境不允许,想跳那边的时候,我能力也不允许,我站在那中间,给人一种感觉,很假,很有心机,这边人看你会觉得很有心机。那边人看你觉得小丑,就感觉累。

    生活的重担压得小娇有些喘不过气来,脾气也变得越来越坏了。

    姐姐:有时候比如说收帐,赊出去的帐都收不回来,又没有生意,那些天很多孩子在这里闹得烦,那个时候我想,惟一的办法就是发脾气,根本控制不住自己,想吼就吼了,她就会跟我气,这样子要求我,她就会走我以前走的那个路,她把自己摆在一种很自怜的那种感觉,觉得自己就像个可怜虫,你不应该这样子对我,是不应该这样对你,但我更担心的是,她像我以前一样,觉得好像全世界欠我的,全世界对我都不公平,我就不希望她这个样子。

    记者:你原来就这么觉得?

    姐姐:因为我感觉我以前就是这样子过来的。

    姐姐:你咋这个样子,很蠢的。那我们走了。

    妹妹:不。

    姐姐:为什么?

    妹妹:为什么这样说?

    姐姐:一说就哭,一说就哭,哭什么哭?有什么不愿意的?

    妹妹:你怎么不走?

    姐姐:我请你吃东西。

    妹妹:不。

    姐姐:小妹跟我在一块儿,什么我都不怕,我就怕我做什么她就跟我学什么,那我要做得不好,她也跟我学了,我最怕就是我会误导她。

    由于附近又开了一家茶社,小卖部的生意就更难了。为了解决房租问题,小娇试着打通了市长热线电话,将自己和妹妹面临的生活困境告诉了市长。

    很快,在县残联的帮助下村里免去了她们的房租,而姐妹俩的遭遇和坚强,经过媒体报道后,感动了很多人。他们纷纷从精神和物质上关心帮助姐妹俩,听说小娇的病急需治疗,成都的一家企业,表示愿意承担为此而产生的全部费用。

    而就在这个时候,曾经声称不再回来的妈妈,却突然回来了。

    妈妈:我最大的原因,回来的最大的初衷是好好照顾你们,我回来可以帮她做点家务事,可以帮她看看生意,能照顾一下她,还有这个小的,读书马上就要进初中了。

    记者:你刚才给妈妈说什么了?

    姐姐:我觉得她变了好多东西,但是有一点她始终没变。

    记者:什么东西没变?

    姐姐:你有没有发现她一直在表现她很好的样子,她说出的这种生活真的很美好,但实际上呢,所以我说她这点是没变的。我搞不懂她为什么总是在镜头面前表现她很好的一面,完了之后,镜头背后又是另外一种,我搞不懂。

    记者:她回来之后,实际上是什么样子?

    姐姐:她对我们也很好,她回来之后给我们买了被子,反正也做了好多事情,但是让人感觉有企图。

    记者:你始终对她还是有些怀疑是吗?

    姐姐:不是,只是觉得有时候她做事情,感觉好像是做过了。我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她是我妈。

    姐妹俩的妈妈告诉我们,当初离家是想外出打工多挣些钱,偿还离婚前家里盖房欠下的外债。对于无法照顾两个孩子,自己也十分内疚。这次能有机会陪小娇看病,希望自己细微地照顾她,对小娇也是一个补偿。

    姐姐:我觉得挺高兴,也挺担忧的。

    记者:你高兴的是什么?

    姐姐:谁不想和自己妈妈在一块儿呀?

    记者:那担心什么呢?

    姐姐:因为以前妈妈每次回来都好像带来麻烦一样,所以就挺担忧的。

    小娇最担忧的是妈妈这次回来,向亲朋好友猜测的那样,就是为了得到给自己看病的那笔捐款。

    妈妈:反正捐资也好,不捐资也好,我都没有这种想法的,我只想到有这样的一次机会使她最幸福,她是最高兴的,应该是开心的。

    姐姐:妈妈回来你高不高兴?

    妹妹:高兴。

    姐姐:高兴啊,有多高兴啊?

    妹妹:不晓得。

    姐姐:我还是很高兴。你说她回来了,还走不走了?

    妹妹:不知道。

    姐姐:万一她像上一次一样走了怎么办?

    妹妹:那我也不知道。

    姐姐:我还是想,不知道她走不走,你说她为什么会突然间看到报纸,看到给我们捐款她又回来了,搞不懂她为什么一下想起来又回来,原先她也没说她要回来。

    妹妹:因为她想起别人都那么关心,所以她才回来关心关心。

    姐姐:但愿是那个样子。万一她有什么不好的想法。

    妹妹:不可能。她想弄钱弄不了多少钱,再说钱也没在我们这里,她怎么弄?她也不是不知道。

    姐姐:我比较担心我的手术,还是很担心的,万一不成功呢,我觉得有时候好害怕。

    为了解开心中的疑虑,小娇考虑再三,决定晚饭时,好好地问一下妈妈。

    姐姐:我想问你一个问题。为什么在别的时候不回来?

    妈妈:其他时候也想起你。

    姐姐:就是,总是在受伤之后才想起我们是不是?要是好了呢?

    妈妈:好了不知道。

    姐姐:好了你就飞了。真的觉得很奇怪。

    妈妈:成功了就好,成功了你就正常了。

    姐姐:那你还走不走了?

    妈妈:成功了就不走了。

    姐姐:没成功呢?

    妈妈:没成功还是回来,你要不要我?

    姐姐:怎么说要不要呢?

    妈妈:你要不要我?

    姐姐:你想好,我往年问过你好多回,哪一次回来我们没有留你,小欢哭得很伤心留你,你还不是一样地走了,所以说现在应该是我来问你,你还走不走,准不准备留下来,不是你问我要不要你的问题。

    妈妈:留下来给你做家务事,好吗?

    姐姐:这也不是一句话。你不能说我留下来,然后明天就走了。我不走了,这句话我确实听了好多回了。

    不管妈妈的话是真是假,小娇还是很高兴,毕竟妹妹可以在妈妈面前尽情地撒娇。由于常年大小便失禁,小娇必须随时带着尿片,这样她的身上就长了一些褥疮,妈妈回家后,终于有人帮她擦药了。

    姐姐:以前都是痂,脱几回之后它就好了,以前我也没给别人说过,觉得别人又不是医生,你说了又好像没用,就没说过。小时候爸爸、妈妈真的很心疼我,大家都劝说不要了,把我抱出去扔了,然后我爸爸、妈妈没有扔。

    2006年10月16日,小娇准备前往北京治病。

    姐姐:这个厚一点,和这个比起来就厚一点,这个是八块的,这边是八块的,这边是五块的,这是男式,这是女式,好分一些。

    临走前,小娇反复叮嘱妹妹小欢卖货时要注意的价格和事项,但她十分担心,离开家的这一个月,贪玩的小欢,会放松学习。

    姐姐:我走之后,你要知道做作业,不能说遇到什么事就和奶奶吼,早上要吃饭,不能吃那么多洋芋,听到没有。作业一定要完成,不能经常和那些孩子一块儿去玩,去玩可以,但不能和他们天天玩。

    妹妹:我天天玩,我玩都没玩过。

    姐姐:那说明你变乖了。

    妹妹小欢的确懂事了,她知道姐姐走后,小卖部的生意就由她和奶奶来照看了。

    妹妹:这边多少?

    奶奶:二两。

    妹妹:二两,那么这个是多少?

    奶奶:这个是一两。

    爸爸:家里你别担心,有什么事你打电话回来。

    姐姐:我给你打电话。再见,乖点。

    字幕:2006年10月18日,北京中日友好医院。

    姐姐:这次手术的目的是以控制它以后不再恶化为主,还是以恢复为主?

    医生:以控制不再恶化为主,以恢复为辅。

    姐姐:恢复它大概有多大可能性?

    医生:恢复的可能性大概有百分之,一半,五十左右。

    姐姐:只有百分之五十?

    医生:对。

    姐姐:就是说如果这次手术它不是很理想,它如果没有成功,会有什么后果?

    医生:第一个就是再有神经的损伤可能要加重。

    医生告诉小娇,由于错过了最佳治疗时间,加上生活条件恶劣,对身体造成了一定的伤害,她的残疾已经无法恢复正常了。

    这个小男孩和小娇的病情一样,看到人家有父母陪伴照顾,小娇很是感慨。

    姐姐:他做手术跟我手术一样,我就说嘛,因为我要搁那时候做多好啊,人家大夫都说了,我要是那么大做的话,95%,而且还能跟正常人一样呢,说不定。

    妈妈:她的运气没那么好,没赶上。

    记者:没赶上?

    妈妈:嗯。

    明天就要手术了,虽然小娇一直充满信心地期待手术能够成功,但是妈妈却忧心忡忡。

    妈妈:我还是有点犹豫,担心会有后遗症,手术后毕竟有两种可能性,害怕手术不成功、失败,反正有点担心。

    2006年10月25日。小娇马上要进入手术室。

    姐姐:真的,我很幸运,比我惨的人还在后头。就觉得说,生活它要让你失去这个,它总会给你那个。

    在我们等待的时候,发现小娇的床上,摆着有关心理方面的书。

    姐姐:总是缺少那种安全感。

    记者:这个家庭,包括父母不在一起,都不在你身边,有联系吗?

    姐姐:有吧。所以就会刻意地要做很多,让人认可你,觉得好像只有这样子,只有让人家认可你,让人家害怕你或是什么样,然后你才安全了,然后你才能把小妹保护得好好的,就这样子,所以就会觉得很累。

    下午三点,手术顺利结束。

    小娇告诉我们,在医院康复期间,希望找一位心理医生,解决自己的心理问题。让今后的生活多一些阳光,少一些忧虑。

责编:复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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