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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言的心事 (7月3日) 

央视国际 www.cctv.com  2005年07月01日 14:21 来源:CCTV.com

  2003年11月14日下午,47岁的周勤豫正在等一个电话,他并不知道打电话的人是谁,什么时候打来,甚至也不知道这个电话会否响起。但这个他等了47年的电话,也许会揭开一个困扰了他47年的谜团。

  一、多 年 疑 问 奇 遇 揭 秘


周勤豫

  周勤豫是郑州市汽车配件公司职工,也是身为当地普通市民的年迈父母的惟一孩子。可40多年来,因一个说不出口的秘密,他和父母之间一直有着很深的隔阂。周勤豫8岁时,一次妈妈的同事对他道:小白脸,你不是咱郑州人。后来邻居们都对他指指点点的这么说,他开始敏感地留意父母的一举一动。不久后发生的一件事,在他敏感的心里划下了一个深深的问号。

  有一天,在一旁看他写字的妈妈说他写得不好,让他再写,他写了,妈妈仍说不好,还夺过笔把他的手背扎出了血。哭着的他觉得此事不可思议:同学们的父母对他们都很亲切,而母亲却对她惟一的儿子如此伤害,自己肯定不是她亲生的!这个埋在心底的疑惑,在他和父母之间划出了一道鸿沟。此后,随着年龄增长,老周想解开此谜的愿望日趋强烈:不知亲生父母是谁,自己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可真要解开这隐藏多年的疑团又谈何容易。47年来,这毕竟只是一个说不出口的猜测,他不能因为一个猜测毁掉自己多年来与父母努力维持的平静生活。直到2003年11月14日的一次奇遇,才再次勾起他内心深处的这个秘密。

  那天下午,周勤豫去逛市场,看到笼子里的一只小猫冲自己喵喵直叫。他问卖猫者:你这猫多少钱?正低头喂猫的王师傅道:什么钱不钱的,你拿走就是。周勤豫奇怪道:我不认识你啊,干吗送给我?对方抬头道:我们都认识几年了,你咋这样说呢?老周才知道卖猫者认错了人。他既惊讶又好奇地问对方:我和你那个熟人长得很像么?对方说:简直就是一个人,你俩的言谈举止、高矮胖瘦都一模一样。对此觉得不可思议的周勤豫,即留下了自己的电话号码。

  真有长得和自己如此相像的人吗?他和自己会有何关系?回家后,老周一直等着对方的电话,他隐隐觉得:这个电话,他已等了47年。

  这个酷似老周者是郑州市木材公司的退休职工李保国,他和老周虽素未谋面,但十多年来,老周却以一种特殊的方式不断在他的生活中出现。16年前的一天,岳母责怪李保国道:我咋得罪你了,在街上跟你打招呼你都不搭理?李保国道:我当时上着班呢,怎么可能上街,你认错人了吧?岳母不信:整天见面,咋会认错。觉得冤枉的李保国迫切地想见到这个人。老周不断地与李保国的亲朋好友们相遇,不断地产生误会。对此也觉好奇的李保国,怎么也没想到这天晚上,卖猫的王师傅居然带来了老周的电话号码。他拨通了周勤豫的电话。

  接到电话的周勤豫对李保国的第一感觉,就是和自己一样的大嗓门;李保国也觉得周勤豫的声音,像是自己说话被录音后播放一样。经交谈得知:两人的眼睛都是小学四五年级时近视的;两人都是1米68的身高。周勤豫说:咱俩是否像人家说的双胞胎啊?李保国道:明天市场见面,不见不散。

  二、如 此 相 像 是 否 同 胞


李保国

  翌日一早,激动不已的老周就来到了约定地点。李保国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周勤豫,就像是照镜子或看自己的相片一样。两人相互打量着握过手后,李保国摸着耳朵说:你这有个瘊,我这儿也有个瘊;两人都是花白胡子;手上10根手指有7个指纹一样。老周想:他是否自己多年来一直想寻找的亲人呢?李保国的父亲早世,全靠今年85岁的母亲把他拉扯大,母亲对这个惟一的儿子十分疼爱,他的生活非常幸福。这让老周羡慕万分。李保国对老周让自己回家向母亲打听是否以前丢过孩子事,感到很为难:他不愿破坏家庭的平静,怕伤了母亲的心。

  多年来,母亲并没说过曾丢失孩子。李保国心情复杂、翻来覆去地考虑了一夜:若老周真是母亲失踪多年的孩子,现在找到了,对她来说,又何尝不是一种安慰?他小心翼翼地问母亲:四五十年前,你是不是丢过一个孩子?母亲闻言似有些震惊,热泪盈眶情绪激动。李保国第一次看到母亲躲闪的眼神,他万没想到:母亲隐藏多年的是另一个惊人的秘密。母亲缓缓对李保国道:你不是我亲生的,是抱养的!刹那间,一心要帮老周解开身世之谜的李保国懵了。

  此时,李保国得知:自己是47年前,不能生育的母亲从江苏崇明抱养来的。虽然此秘密母亲隐瞒了他47年,但想起和母亲相处的每一天,李保国发现:留在记忆中的,全都是母亲对自己的爱。抱养的又如何?养母更比生母亲!记得小时自己厌食,母亲成天端着饭碗到处跑着喂自己。若是自己吃饭少了,或身上有什么不舒服,母亲比她自己得病还着急,生怕自己有个三长两短。李保国很快接受了自己在47岁这年突然改变的身世,并马上把此消息告诉了老周。周勤豫一听,心凉了:本以为自己是李家的孩子,没想到李保国也是被抱养的。但他仍相信自己和李保国是亲兄弟,因为和他接触那样的亲切、自然。他俩就像是双胞胎:而且两人的脾气个性、兴趣爱好都一样。

  老周想:若自己当年也是来自江苏,那和李保国仍可能是亲兄弟。他开始背着父母偷偷地向亲友和以前的邻居打听。一个亲戚说:周勤豫和他们没有血缘关系,他是从洛阳过来的。此虽然证实了老周多年来的猜测,却让他更沮丧:他和李保国虽然长得很像,又同是被人抱养,尽管两人皆不知各自的亲生父母,但一个来自河南洛阳,一个来自江苏崇明,相隔千里之遥,明显不可能是亲兄弟。此时,不知自己从何来、不知自己亲生父母是谁的周勤豫心乱如麻。

  而李保国认为:何必从血缘上判断人的感情、亲情呢?咱俩就是没有血缘关系,也是干兄弟。

  老周与李保国的相遇波澜渐渐又恢复了平静。天性开朗的李保国不愿破坏多年来与母亲之间平静而幸福的生活,他很快回到了和以前一样的生活中。而这次奇遇却使老周久久无法平静。

  三、数 次 寻 亲 终 得 结 果


周勤豫与李保国

  人到中年倍思亲。好钻牛角尖的老周知道:要解开自己的身世之谜,最直接的办法就是问父母。但他也清楚:多年来他与父母间彼此小心翼翼维持的平静生活,将在这个敏感的问题提出后瞬间破裂。他怕自己和父母间的鸿沟进一步加深,怕患有糖尿病的父亲和心脏不好的母亲,受不了这个打击,他决定一边继续维持和父母平静的生活,一边瞒着父母开始了茫无头绪的查访。此后,他参加了十几次寻亲活动,几乎跑遍了周边的农村城镇,却仍找不到任何线索,直到2004年5月,他才再次看到了希望。

  在那次寻亲活动中,周勤豫拿到了一个小册子,他给其中一个比较接近自己情况的寻亲者打电话道:你是不是在找你弟弟呀?对方是个女的说是。周勤豫问:你弟弟有什么特征?对方说:他皮肤白白的,大眼睛,不太高。与周勤豫的情况相似,他说了自己的情况后,对方急切道:把你照片寄来吧。老周很快把自己从小到大的各种照片寄给了对方。

  寻亲半年多来,周勤豫第一次看到了希望。他不想此事让父母知道,而对父母更加关心,每周都要回父母那去几次,或给两个老人送喜欢吃的自己做的馒头,或帮忙干点家务事。在这种忐忑不安的心情中,老周终于等来了好消息。

  对方回话说:她们家亲友都说他像她失落的弟弟。兴奋的老周很快取来了对方的血样,抱着百分之百的希望,第七次走进了郑州大学司法鉴定中心做DNA鉴定。可结果出来后,他跟那家没有血缘关系。这对他打击太大了,他甚至怀疑鉴定结果弄错了,为此还几次查询。妻子说他为寻亲着了魔。

  一次次的失望仍没让老周停下寻亲的脚步,他几乎把所有的时间和收入都花在了寻亲和DNA鉴定上。很快一年过去,就在他仍不知自己的亲人在何方,一直支持他的妻子也开始反对时,一个多年未见的老邻居的来访,再次在他的生活中掀起了波澜。以前跟他家门挨门,常抱着小时候的他去公园玩的孙叔来了。周勤豫问起了自己的身世。孙叔道:你问我就找到家了,只有我知道你的身世。但你要先做通你养母的思想工作我才能说。周勤豫道:他们已知道我知道了不是他们亲生的。孙叔即对周勤豫说了:当年他是怎么把周勤豫从上海抱到洛阳,从洛阳又抱到此地。47年的身世之谜终于解开了,老周兴奋不已:原来他是被孙叔从上海崇明――也就是47年前的江苏崇明抱过来的。他和李保国竟来自于同一地方,老周心中又燃希望之火。

  2004年12月17日,老周拉着李保国再次来到郑州大学司法鉴定中心,他要用DNA鉴定来最后确定他们的关系。而此次让老周担心的是:原本一周就能看到的鉴定结果,这次一个多月仍迟迟未出。

  原来是做了多年DNA鉴定的李医生,第一次对自己的鉴定结果产生了怀疑:按常规做24个微点的结果让他大吃一惊:他们两人的精型怎么一模一样?他反复做了三次鉴定后,仍不能相信自己的鉴定结果:以前从没出现过两份血样鉴定的各种数据完全一致之事。为慎重起见,李医生让周勤豫和李保国再次来抽取血样。

  四、找 到 亲 人 平 复 鸿 沟

  这次采血样,李晓文认真注意着整个过程。可第四遍的鉴定结果出来,他俩精型仍完全相同。这时李医生才相信:他们俩真是双胞胎。

  2005年1月15日,老周终于等来了期盼已久的结果:经郑州大学司法鉴定中心DNA鉴定,他和李保国两人为同卵双生子,也就是人们俗称的双胞胎。从出生到两鬓斑白,在分别了47年后,老周和亲兄弟李保国终于奇迹般地走到了一起。谈论着双方的相似与相异,想到环境和家庭对他们性格的影响,兄弟俩感慨万千。李保国很快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了母亲。而老周却犹豫了:自从他与孙叔见面后,他发现母亲变得更加敏感了。

  有一次闹别扭,养母对周勤豫道:去找你亲妈吧,也不知她现在是否活着。并说愿意他去找亲生父母,他也不可能找到,因为他是从孤儿院出来的。难受的周勤豫没多说,不顾妻子的拉扯,饭都不吃要走。他怕多说了伤害了养母,他体谅着养母把他养大不容易。那几个月他很失落,心情不好人也瘦了。

  这次鉴定结果出来了,老周也知道:纸包不住火,与其让父母从别人口中听到这个消息,还不如自己来告诉他们,而且他也非常希望能从养父母处知道自己亲生父母的消息。但他怎么也没想到母亲听到这个消息后的反应,从热泪盈眶到老泪横流,一个劲地说:两个可怜的孩子,都从苏州跑到郑州来了,还是双胞胎,这事太稀奇了。母亲竟这样平静地接受了这个事实,周勤豫这才发现:这么多年来,也许自己并没有好好地了解母亲。

  47年来,老周第一次与母亲彻夜长谈,得知:47年前,不能生育的母亲抱养了他后,为了不让他知道自己是孤儿院的孩子,给他一个全新的生活,才隐瞒了他的身世。原来一直以来,母亲和自己一样,皆怕伤害到对方。而母亲没想到的是,多年来小心翼翼的隐瞒,造成了母子之间长达40多年的猜忌和隔阂。此时老周终于明白:母亲并非不爱他,对他童年时的严厉,是在用另一种爱鞭策他成长。小时候周勤豫好尿床,他一尿床了母亲就废寝忘食地赶紧洗。无论何时,只要摸着他体温有点高,就赶快抱往医院检查。夏天医院里有蚊子,妈妈怕蚊子叮他,把他抱在怀里,伸出自己的腿去吸引蚊子。护士长看到了说:看你膝盖上趴了多少蚊子。老周终于明白了多年来,一个抚养着别人孩子的母亲那沉甸甸的心情和难以表达的母爱。从来时不到一岁,一直到40多岁,这么多年不容易啊!如今他也有了孩子做了父母,也体谅到养育的不易,今后要尽孝心把老人照顾得更好,无论是否亲生父母。母亲生病时,他在病床边24小时看护,他觉得这是他的责任,也是知恩图报:她抚养了自己,目的就是她老了有所依靠。

  47年后,老周终于发现:原来自己苦苦寻找的亲情,其实一直都在身边。这一刻,那道与母亲之间存在了近半个世纪的鸿沟,终于在彼此的理解中渐渐平复,没有了猜忌和疑虑。今后他要和李保国一起,让双方老人更加快乐地颐养天年。

  有关详情请看今日央视10套21:50《周末讲述》

责编:赵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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