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1—1992年,东非国家索马里的局势动荡不安,军阀混战,人民苦不堪言。
1992年12月,联合国决定组织一项名为“恢复希望行动”的维持和平行动。索马里各派军阀对联合国的干预表示不满,势力最大的“索马里联合大会”领导人法拉赫·艾迪德把联合国看成其夺取全国政权的绊脚石,对维和部队采取伏击行动,造成数十人伤亡。
1993年8月,联合国安理会授权维和部队采取一切必要措施,搜查和抓捕这次暴力事件的幕后策划者艾迪德。当时负责“恢复希望行动”的联合国特使、美国退役海军上将乔纳森·豪请求美国增派特种部队帮助抓捕艾迪德。
在索马里行动中阵亡的美军士兵 [人民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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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国派精锐部队到摩加迪沙
由于此前驻索马里的美军也遭到两次伏击,美国总统克林顿决定派“游骑兵”特遣队前往索马里。8月30日,“游骑兵”特遣队抵达摩加迪沙后,先后6次单独执行抓捕任务。
派往摩加迪沙的军人都是美军的精英:陆军的特种部队第七十五步兵团,也就是著名的“游骑兵”;海军的“海豹”部队第六队;此外还有令这些精英钦佩的“三角洲”部队。“三角洲”部队成员都是从各特种部队中挑选出来的经验丰富的老兵。
这次任务的最高指挥官是“三角洲”部队的负责人盖瑞森将军。前线指挥所设在一架负责空中指挥的直升机上,由汤姆·马提斯中校指挥,地面部队由盖瑞哈瑞尔中校指挥。这架直升机配备有各式无线电装置与地面部队和基地指挥官联络,还具备无线电中继能力,可让基地指挥官直接与前线部队取得联系。另外,3架拥有先进红外线与电视摄影机的0H—58D观测直升机将进展情况实时地传回指挥部。
1993年10月2日,“线人”报告,艾迪德的两名高级助手———财务总管欧马·沙朗和对外发言人蒙哈米·哈山·艾瓦出现在摩加迪沙奥林匹克饭店。10月3日,情报人员用无线电与“线人”反复核实后,美军开始行动。
10月3日下午3时32分,进攻开始。“小鸟”和“黑鹰”直升机迅速从海岸附近的一个临时机场起飞,地面护送车队也随即驶出兵营。先出发的两架“小鸟”直升机在目标大楼南侧狭窄的街道上着陆,第一批“三角洲”队员跳下直升机,向大楼所在的院子里扔了几颗烟幕弹,然后撞开一扇铁门冲进院子。不等里面开会的艾迪德分子反应过来,“三角洲”队员从大楼后侧的楼梯冲进房间,控制了局面。接着,他们把抓获的24名索马里俘虏赶到一楼,并用手铐把他们的手腕铐在一起,准备撤离。
美军直升机遭火箭弹袭击
索马里摩加迪沙地图,行动部队出发的机场距目标建筑约3英里,图中虚线为第二批救援部队的行进路线,终点为露天体育场,图中可见摩加迪沙街道的复杂,而两个坠机地点位于目标建筑的不同方向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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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斗打响后,艾迪德的部队用扩音器向索马里人广播:“出来为你的家园战斗吧!”成千上万的索马里人从四面八方拥来,子弹从美国大兵的耳边呼啸而过。
这时,由丹尼·麦克尼特中校指挥的护送车队已准时赶到目标大楼。由于“三角洲”队员中的布莱克伯恩从直升机上滑下时摔成重伤,麦克尼特决定,由史楚克军士指挥3辆“悍马”车,先将布莱克伯恩送回基地,再用其余的9辆“悍马”车和卡车把索马里俘虏连同“三角洲”队员和“游骑兵”一起送出城。
史楚克只有24岁,是一个参加过海湾战争和在巴拿马作过战的老兵。他曾多次执行联合国的人道运输补给任务,对摩加迪沙的街道很熟悉。他用“悍马”车护送布莱克伯恩回营,沿途遭到艾迪德派武装分子的层层围堵。他使出浑身解数,将布莱克伯恩安全地送回营地,但他的机枪手皮拉中弹身亡。
当后续输送车队装载俘虏准备撤回时,一群又一群的索马里人向美军扑来,他们用AK—47步枪向美军扫射;火箭弹拖着烟尾在空中飞舞;在各个主要路口,索马里人燃烧轮胎,支起路障。担负支援作战的“黑鹰”直升机上的4名“三角洲”部队的狙击手,坐在弹药箱上专挑拿武器的索马里人射击。但一个索马里人倒下,旁边的人迅速捡起武器继续战斗。激战中,RPG—7火箭筒射手击中了“黑鹰”。
从3架0H-58D观测直升机传回的影像上,最高指挥官盖瑞森清楚地看到了“黑鹰”坠落的过程及人员挣扎的情形。他命令离坠机地点最近的“游骑兵”迅速前往救援。一架AH—6攻击直升机很快在街道上降落,驾驶员拿着手枪一边击退接近的民众,一边冲出来协助坠机的幸存者将伤员运上直升机。没多久,美军惟一的一架搜救直升机“超级68”迅速飞向该地,搜救人员从绳索垂降下来。但没过多久,这架直升机也被火箭弹击中,驾驶员勉强支撑着让绳索上的搜救人员全部落地,然后成功迫降到摩加迪沙机场。地面上,一辆5吨的卡车在等待装载部队的过程中,被一发又一发的火箭弹打成碎片。这一连串的意外打乱了美军的作战计划。为了解救幸存的“黑鹰”直升机乘员,车队必须先开到坠机地点搭载。他们在负责指挥的直升机的指引下行进。
“超级64”直升机驾驶员麦克·杜兰特接到盖瑞森的命令后,代替“黑鹰”在车队上空盘旋,以火力压制聚集成群的索马里民兵。当“超级64”在空中盘旋了四五圈时,杜兰特觉得直升机好像撞上了一道无形的巨墙。索马里人用火箭弹击中了这架直升机的尾翼。杜兰特只好将直升机迫降到地面。
枪手趴在地上从妇女的胯下向美军开火
行动计划的示意图,三角洲队员乘坐直升机直接在目标建筑前着陆,4组游骑兵部署在目标建筑的四个角落,护送车队停在奥林匹克饭店旁边,目标建筑是奥林匹克饭店斜对面的一处住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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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要撤回基地的车队接到命令,向“黑鹰”的坠机地点前进。这时,十几名索马里武装民兵沿着与车队平行的街道奔跑,赶在车队的前头寻觅掩蔽处伏击车队,而没有武装的索马里民众成群结队地跑向美军,索马里枪手则利用人群向美军射击。一名枪手甚至利用3名妇女作掩护,趴在地上从妇女的胯下向美军开火。此时,对特种部队而言,整个摩加迪沙变成了人间地狱:街道上到处是路障,美军虽然有直升机引导,但在似曾相识的街道上常常走错路,而索马里人则从街道两旁对着马路疯狂射击。
“超级64”上有两名机员和两名受重伤的机长。杜兰特挣扎着从直升机里爬出来,用冲锋枪自卫。高斐纳驾驶着“超级62”在其上空盘旋,让机上的“三角洲”部队狙击手压制企图接近杜兰特的索马里民兵。但没过多久,“超级62”被火箭弹击中,两个狙击手死亡,杜兰特被俘,还被一拥而上的民众痛打了一顿。
担负首批攻击任务的大约160名“三角洲”队员和“游骑兵”,有的躲在车里遭到索马里人的四面围攻,有的被分割包围在从目标区到第一架直升机坠毁地点的各个阻击地点。
夕阳西下时,美军指挥官派“超级66”直升机为城中的部队送去弹药、饮水、血浆等必需品。“超级66”一降落,即遭到步枪和火箭筒的攻击,机身多处被击穿,但侥幸逃回了基地。
为援救身处危险中的特种队员,美军派出第十山地师一个满编连。150名士兵乘坐9辆卡车和12辆“悍马”车,在比尔·大卫中校的带领下,从城外绕道赶到特种部队的基地。晚上9时30分,由大多数“游骑兵”、所有的“三角洲”队员和没有受伤的空军战斗人员以及第十山地师的部队组成了美军救援部队。深夜11时30分,救援车队向城里进发。由于处处有阻击和路障,车队像一个喷火的巨兽,一路攻击前进,横冲直撞,AH—6直升机在空中掩护。
救援车队与在城中坚守的部队会合。他们把伤员和尸体安置好,随后将两架毁坏的直升机炸掉。等救援部队都上车后,幸免于难的“三角洲”部队和“游骑兵”却挤不上车。于是,他们一边跑步一边射击,在枪林弹雨中跟着车队。
当美军返回基地时,天已经快亮了。经过半天惨烈的战斗,美军死19人,伤70余人,两架直升机被击落,3架被击伤,数辆卡车和“悍马”车被击毁。这是越战以来美军所遭受的最为惨重的军事失败。
美国士兵的尸体被拖着游街示众10月4日下午,美国的电视屏幕反复出现了索马里人用绳子在地上拖着一具美国特种作战队员的尸体游街示众的画面,被俘的杜兰特也上了电视。这件事上了世界各大报纸的头版头条,美国舆论更是一片哗然,一致抨击美国政府出兵索马里。同时,国际上的批评也不绝于耳:英国前首相爱德华·希思说,联合国不应成为美国军事行动的保护伞;埃及外长穆萨表示,目前在索马里发生的一切,将会给索马里民族和解进程增加新的障碍;法国国防部长莱奥塔尔指责美国的所作所为超出了“人道主义使命”的范围,变成了“不能容忍的对抗”;德国报刊称,美国正在索马里进行“一场肮脏的战争”。摩加迪沙之战给美国政府当头一棒,克林顿最终认识到应该政治解决索马里问题,因为几个月的“围剿”不但没有抓到艾迪德,反而使艾迪德在索马里更加得人心。10月5日,克林顿从外地匆匆赶回华盛顿,召开关于索马里局势的紧急会议。10月7日,克林顿在电视讲话中,单方面规定了美国从索马里撤军的最后期限。美国政府还与艾迪德方面进行了秘密谈判,双方最后达成妥协:艾迪德交出飞行员杜兰特和那具美军士兵的尸体;美军则释放扣押的全部艾迪德的俘虏,不再把艾迪德派作为打击目标。
1995年3月2日,最后一批联合国维和部队撤出摩加迪沙,标志着历时27个月、耗资20多亿美元的维和行动以失败告终。联合国既未实现在索马里组建一个民主政府的目标,也未实现各部族的和解,却使100多名维和士兵和近万名索马里人丧生。
摩加迪沙之战使美国视地面战为畏途。无论是1998年对伊拉克实施的“沙漠之狐”行动,还是1999年的科索沃战争,美军均采取非接触作战方式——空袭战。这也许是美国人从此战中得出的教训。
责编:杜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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