编者按:在这样一个炎热的夏季,读这样一篇淡然如水的文字,我的心里始终被感动着。爱情是什么?亲情又是什么?我的眼前不断闪现出电影《我的兄弟姐妹》的画面,父亲被学校开除了,但心知肚明的母亲仍然在饭桌前为她要“上班”的丈夫忙碌着;而在那个风雪之夜,看着吐血的妻子,父亲二话不说就背着她去了医院……这就是母亲甚至母亲的母亲那一代的爱情故事,没有惊天动地的誓言,没有华丽时尚的玫瑰,有的,只有淡淡的却又浓得化不开的爱。
听厌了那些浸泡在玫瑰巧克力里的浪漫,我越发的羡慕起母亲所拥有的那淡之若水的爱情。
事实上,母亲是羞于提到“爱情”这两个字的,就是在现在这样一个爱情近乎泛滥的年代里,她依然如此。她和父亲的爱情就仿佛一杯白开水,看起来会觉得它一定无色无味,可细细品起来,则定会感觉到那水中极纯正的甘甜。
母亲嫁给父亲已经20多年了,可以说,除了父亲婚后进修的那几年外,他们几乎没有分开生活过。在一起的日子难免会有矛盾,可是每次都会很平静地化解。母亲每天除了工作,就是照顾我和父亲的生活,做饭、洗衣服、甚至倒洗脸洗脚水,父亲倒是无所牵挂地忙碌他的事业,偶尔遇到母亲有事不在家,那些挤牙膏、倒水的事就落在了我的身上。有时候,我会对母亲说:瞧您把父亲惯的,连我的独立能力都不如。这时候,母亲总是一笑了之。
几年前,父亲调往外地工作。初到外地的时候,父亲一个人打点着自己的生活,自己做饭、自己洗衣服,加之大量的工作,他几乎每天都要忙到深夜12点左右才能躺下休息,第二天又要早早的起床。仅仅一个月的时间,再见到父亲时,大家都很明显的感觉到父亲的疲惫和苍老;而那时,母亲仍然留守在原单位。看见父亲的样子,母亲再也坐不住了,终于,她决定请假去照顾父亲。就这样,母亲请了长假去了父亲工作的地方。
有母亲在身边的日子,父亲更像是一个孩子,不仅生活上依赖母亲、就连心理上的依赖感也越来越强。每天下班回家,若是看不到母亲的身影,他就像丢了魂似的,急急忙忙地拨母亲的手机,一定要母亲回到家里他才会踏实起来。而母亲,自从放弃了工作,就完全成了一个全职太太,没有事情的时候,她也几乎不出家门。用母亲的话说,她一是怕父亲回家找不到她会着急,二是担心父亲随时会打电话让她找一些东西。
记得有一次母亲送我上学,刚下火车她就急着订当天的返程票,我们都劝母亲玩两天再回去,可母亲说“不行的,我要回去看着他吃药。你爸也没有办法,你一次不提醒他,他就想不起来”。一直以来,我总是看不惯母亲的做法,也一直觉得她生活的太没意思,一个生活里没有自我的人,怎么能说成是快乐充实的呢?每次问到母亲这个问题时,母亲总会说“你还小,不懂”。
去年的暑假,由于工作的原因,父亲被人诬告。那时候,很多单位都在审查他,而他的身边,还有很多人趁机落井下石。每天,母亲都是那么的心神不宁,父亲晚归一会儿,母亲就会不停地念叨“怎么还没回来,不会有什么事吧”。有时候,父亲不在家,母亲吃着吃着饭就会抹起眼泪来,她埋怨为什么好人反倒没有好报,埋怨一些人为什么那么没有良心。而父亲一旦回家,她又总是装出没有事的样子,好在父亲也总是报喜不报忧地安慰着母亲。那段日子,母亲苍老了不少……
终于,父亲的事情解决了,一切都大白于众人面前时,母亲总算是真正轻松地笑了。那天晚上,母亲破天荒地跟我聊了很久,聊了她的幸福与满足。母亲说:“我知道你一直觉得我太过于传统,眼里只有你爸,为了他,甘愿放弃自己的一切,你觉得我活得不自在,活得太累,其实,你知道吗,我一直觉得自己活得挺好,特别是你爸一回到家就找我的时候……”
突然间,我仿佛明白了一切,原来母亲真的很幸福,这个世界上能有那么一个男人那么深地依赖着她,她作为一个女人也便找到了所有存在的意义啊。记得一篇文章里写到:“一个女人最大的成功不是她有多么辉煌的事业,也不是她有多么迷人的魅力,而是她能经营好一个家”,母亲的幸福就在于她成就了一个美满的家,给了一个男人最欣慰的幸福感,而那个男人,正深深扎根于她的心中,所以,这个男人的幸福就是母亲的幸福。
20多年了,父亲没有送给母亲哪怕一束鲜花,可是母亲仍旧是满心的知足。是啊,也许对于她来说,所有的玫瑰和巧克力都不如一句“你在哪里,快点回来吧”来得真实。也许,母亲眼中的爱情就是如此吧!
(图为《我的兄弟姐妹》剧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