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广州工作,每天吃早餐时都忍不住想念千里之外的母亲所做的菜包。
清晨,走出那挑水时溅得湿漉漉的青石板巷子,巷口处便有刚出笼的菜包卖,咬上一口,嫩滑鲜辣,香油四溢,爽口无比。菜包的配料很简单,鲜嫩的豆腐拌进翠绿的韭菜中,再淋上金黄的菜子油和干辣椒沫即可,光是看那诱人的色彩足以叫人垂涎三尺,至于如何和面和把握蒸的火候,我母亲最为清楚。
母亲学会做菜包,还是我很小的时候,那时家里穷,一个月能买两三次菜包吃便很奢侈了。我与弟弟每次吃完都要捧着空碗咂吧好久,母亲看我们实在谗得不象话,便决定自己学着做好让我们吃个够。母亲实在很聪明,第一次做就成功了,刚一开笼,我们也不管烫不烫,抓住了就往嘴里塞,直到肚子实在撑不下去为止,后来据说我那小小的肚皮竟装下了近二十个包子。那次真是过瘾,但却吃伤了肚子,母亲煨了炭蛋喂我吃,又生气又心痛,转身的时候我清楚的记得母亲眼中的泪花。
到现在我还不清楚母亲是如何学会做菜包的,更没想到这份母爱还帮我家度过了一个难关。那时我和弟弟读高中,正是用钱的时候,父亲却下了岗,母亲又是在我们毫不知情中卖起了早点,做早点很是辛苦,每早要4、5点钟起来和面、拌料,然后把家当挑到巷口,而我还正在睡梦中,醒来的时候桌上已有为我们准备的还热乎乎的菜包。有一次我起得特别早便跑去看我母亲,还未到巷口,就见那昏黄的路灯下,那热气腾腾中,母亲已显苍老而模糊的身影,我含着泪水没敢上前……
出来工作后,在外奔波忙碌中,最希望的是吃着母亲做的菜包,喝着泡饭,看着门对面爬满青苔的墙,那是多么惬意的事。有次回家,无意中说起想吃母亲做的菜包,说完后就十分后悔,母亲的年纪已大,再加上心脏不好,怕烦。母亲却径直上阁楼找出了从前的蒸笼。看到被岁月和虫蚁侵蚀得不能再用的蒸笼,母亲叹了口气。没想到晚饭时母亲还是端出了那香喷喷的菜包,原来是她用纱布垫在铝蒸屉里做的。我拿着菜包,良久才说了声:妈,你吃呀……
也许只有母亲能告诉我,为什么她做的菜包常常将我辣出眼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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