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年前,全莉,一个北大刚毕业的年轻学子,幸运地踏上了出国留学的道路。在准备出国的日子里,最让她头疼的是,如何把自己心爱的一只小猫“办”出国。
十七年后,全莉还在一趟趟地往国外搬运着自己心爱的“猫”,只是这回换成了“大猫”——中国虎,搬运的工具也从飞机升格为互联网。
猫和虎,同属于猫科动物。它们和全莉,一个移居国外多年、懂七国语言、拿着MBA学位证书、早已功成名就的中国女子,究竟有着怎样的一份情愫?
7月4日晚,借全莉女士到央视国际网络做客的机会,我们揭开了其中之谜。
少年爱猫与父母“抗争”到底
全莉出生于北京一个军人家庭,从小就喜欢猫和所有的猫科动物。她喜欢它们身上表现出来的那种对立统一的美:柔滑的皮毛和舒展的曲线,构成美丽的形象,凶猛和速度则是强悍的体现,慵懒、闲散与爆发力的集于一身,堪称完美组合。
可小时候家里不让养猫,每当全莉抱回一只猫,养不到半个月,总被父母强制性地送人。在家人的眼里,觉得猫脏,可熟知猫秉性的全莉知道,事实上,猫是最讲究卫生的小动物,哪怕是一点点的不洁,都能给它带来不适的感觉。
说明不了父母,倔强的全莉采取了自己独特的一种方式展开抗争:每送走一只猫,隔不了多久,她就再领回一只,屡送屡养,屡养屡送……
成长的岁月,在“抗争”中渐渐流逝。高考来临了,可全莉发现,当时根本没有类似野生动物学这样的学科可供自己选择。四年大学,全莉选择了英语专业,第二学科是社会人类学。
接下来的日子,是出国留学,攻读MBA。在美国拿了学位后,全莉进入服装界,后来到意大利工作,直到拥有了一份令人艳慕的高薪职位——全莉曾一度就职于国际驰名品牌意大利的GUCCI公司,担任该公司的全球品牌认证官。这在一个说着意大利语的国度里,即使是本土人士也很难拥有这样重要的职位,却让她,一个异域女子轻而易举地获得了。
就在全莉一步步走向世人眼中所谓的成功时,一份少年挚爱,却也在紧张忙碌的生活中被埋藏了。
南非之行只为寻找金钱豹
最初进入时装界,可以说是因为美的召唤。就像当年喜欢猫和所有的猫科动物,也是被它们身上那种对立统一的美所折服。但是,剥离表象看本质,全莉发现这种时尚的美,与动物那种自然美相去甚远。7年过去,她对眼前的生活产生了一种莫名的厌倦。况且,工作已从最初的无序走向了有序,挑战不复存在,刺激也荡然无存。
1997年,不安分的全莉做出了一个令人吃惊的决定。
她放弃了成功的事业离开意大利,来到伦敦,与相恋多年的男友聚首。这样她才有了大块的时间重新审视自己的所爱。
1998年,全莉只身一人来到非洲,寻找金钱豹——又一种猫科动物。
这是全莉第一次踏上非洲大地。在深入南非腹地,一次次追踪的过程中,全莉意外地发现了当地人保护动物的一种全新模式。他们以一只金钱豹为首,发起与之相关的整条生物链的生态旅游,旅游业和随之而起的相关服务业给当地居民提供了就业机会,并带来不低的经济效益,有了经济的保障,生态环境和旅游业得到了更近一步的发展……
学管理懂经商的全莉立马就想到了国内。如果把这种模式引入到国内,将产生多大的良性影响啊。
与此同时,全莉了解到,老虎8个亚种包括现存的5个亚种皆是由华南虎衍生而来,华南虎也是目前惟一仅存于中国的老虎亚种,但是,知道老虎起源于中国的人却并不多。
如果大多数的外国人不知道中国有虎,甚至不知道虎起源于中国,那么中国对拯救虎和其它野生动物所做的大量工作,又如何获得更多人的理解和支持?为什么不把虎提升到中国文化的高度上进行宣传呢?
于是,一个大胆的想法出现了。
拯救中国虎在行动
1999年夏天,全莉回到国内,与国家有关部门的相关人员进行第一次接触,谈了自己的设想。没想到,对方的反应热情中又带有一丝怀疑。
“在我们这里,来来往往提出过各种援助的人很多,但最终都无声无息了……”
全莉看出了对方眼中的疑虑,她二话不说,率先拿出自己十几万美金的积蓄。
全莉认为拯救中国虎不仅仅是为了挽救大自然,更是为了挽救我们的文化与我们民族的精神。拯救华南虎是一个非常严峻有争议的问题。现存的野生华南虎估计只有10到30头。但是如果我们不作任何努力,华南虎将肯定无法挽回地灭绝。
2000年,在英国政府有关部门的批复下,一个叫“拯救中国虎国际联合会”的机构正式成立了。这是全世界第一个专门为保护中国虎和中国其它大型猫科动物而设的慈善基金组织, 还开通了www.savechinastiger.org网站,目的是为在国际上宣传保护华南虎的意义,并寻求国际间的支持与合作。这一笔笔资金,一方面,要资助野生中国虎的调查,以保护它们的栖息地;另一方面,还要尝试将动物园里人工饲养的虎进行野化训练,恢复它们的生存技能。近三年的时间里,全莉的足迹几乎踏遍了全国所有的中国虎保护区。
全莉辞了职,全力投入拯救华南虎的事业中,为了这一目标而全世界奔走。中国有这么多种老虎,为什么要单独提出拯救华南虎,而且还将这个概念泛化为中国虎?全莉对华南虎情有独衷是有原因的,中国是虎的亚种最多的国家,曾有5种,现只有4种,而华南虎是惟一只在中国有的虎亚种,比如说印度虎存在于孟加拉、尼伯尔及中国,华南虎更应该被称为中国虎,况且中国虎曾遍布中原各地,不限于江南,武松打的就是中国虎。
一说到虎,全莉就很焦急,她说我们的时间不是很多,保护中国虎这是一项艰巨的任务。全莉和她的志愿者们为了拯救中国虎付出了艰辛的努力,经过了很多的坎坷。
全莉的设想是以中国虎为旗舰从而保护中国整个生态链及栖息地,适度的野生动物的利用会使保护工作可持续性发展,使现在受单一保护的动物重新与大自然融合在一起,合协共存,并使动物为野生动物保留地周边的百姓带来经济利益,唤起老百姓的保护意识,真正起到野生动物保护的作用。
没有努力就没有效果,更没有成就。全莉的努力是看得见的,去年的国家林业局野生华南虎的调查,他们参与了支助,现在还在湖南资助野生虎的调查,全莉还争取到了国际虎专家的支持,去年来华参与调查工作。
曾经从虎牙下化险为夷
在与虎接触的过程中,全莉曾经有过一次最危险的经历。
当时,她和一只正在被野化的老虎呆在一起,老虎突然把它的牙搁在全莉的腿上,如果不熟知老虎的脾性,不知道这是它在表示友好,只要惊慌失措稍一动弹,很可能虎牙就将刺穿全莉的大腿造成骨髓神经裂。还好,全莉只是镇定地拍了拍老虎的脑袋,对方就友好地蹭蹭她的腿收回了虎牙,这才化险为夷。
人类把老虎关在牢笼中,仅仅是征服了老虎的肉体,永远征服不了老虎的灵魂,老虎的灵魂是由大自然看管和护佑着的。人类对老虎的包容心有多大,受益就将有多大:包容心越大,保护区也就越大,我们人类最终的受益也就越大。——全莉一直这么坚信着。
对于拯救中国虎的工作,全莉觉得最大的困难不是人员、资金、观念等等,而是在技术上解决中国虎的基因问题,因为长期的动物园生活以及近亲结婚,使中国虎的基因状况退化,这只能从改变它们的环境及科学的交配上来解决。
拯救华南虎至今还是一个非常严峻有争议的问题。因为现存的野生华南虎实在太少了,估计只有10到30头。有人问她“如果有一天它真的灭绝了,您回头看看您现在的工作,会不会质疑它的意义呢?”,全莉的问题也很干脆,“不会质疑,因为我们毕竟力所能及地做了我们应该做的工作,所以我们问心无愧。”
为了这份问心无愧,全莉的确付出了太多的东西。好在家人都非常支持她这种“费力不讨好”的工作,全莉的弟弟从开始就跟着她一起到处游说,她丈夫则是联合会的财物支柱,而且已经决定进行持久的支持。全莉笑言,她丈夫已经从一个连猫都不喜欢的人,被她感染成了一个非常热爱老虎的人。
全莉渴望社会都能认识到中国虎的文化内涵,特别希望2008年奥林匹克运动会能用中国虎做为吉祥物,把中国人的虎王精神发挥出来。
令全莉欣慰的是,三年过去,越来越多的人加入到了她的行列。
全莉并不孤单。
(央视国际记者 艾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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