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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杨扬的一封信


  杨扬:

  你好。这两天无论在哪,你都是头条新闻。从美国盐湖城传来的消息,是中国人得到的最好的农历新年礼物。全国上下无不为你实现冬奥会零的突破、为你的这枚金牌而欢欣鼓舞。知道吗?在骄傲的人群中,也有我,一名普通的电视台记者。

  电视上播了好多遍你比赛的镜头,每看一次,我就跟着你激动一次。记得你曾遗憾地对我说,虽然2001年你拿了很多世界杯分站赛的金牌,又第四次蝉联世界锦标赛的个人全能冠军,但是一整年下来,还没有一场比赛是让你为自己骄傲的。但在这次比赛中,在强项1500米失利的重压下,你说你什么也没想,一路呼啸着“我是杨扬A”就冲到了前面。在冲过终点的时候,我看到你狠狠地握着双拳,很奇怪,那一刻,我不是激动而是踏实。我在想,杨扬终于又有了一场发挥得淋漓尽致,能为自己骄傲的比赛了,祝贺你!我更多地为这个高兴,别人更多地为你拿了金牌,实现零的突破高兴,你呢?

  虽然我们面对面不过短短的几个小时,和你的交流也只有30分钟,但在一旁默默注视的我已被你深深折服。很不好意思,在采访你之前,我从没看过速滑比赛,没领略过你的风采。但那天你从冰场上气喘吁吁地下来,告诉我你是把每一次训练都当成比赛的,我便对你在赛场上的表现一目了然了。

  记得那天是2001年12月底的一天,你们正在备战冬奥会,我们好不容易争取到了采访,同时被要求决不能影响训练。当时你们穿着松松垮垮的T恤正在地面训练场上跑步,别人都在认认真真地跑,就你打打闹闹,一会掐着队友李野的脖子,一会捏捏杨阳的腰,好象是在和杨阳比胖瘦吧。当时我就想,这姑娘有点没心没肺,多紧张呀,她还这么有兴致。

  可是到了冰场上,你就完全不一样了。穿上滑冰服的你就像换了个人,脸上的表情也严肃起来。都说你在比赛场上特别有士气有拼劲,很多国外队员都怵你,我还真是有点领教。你们和男队员一块滑,但只有你紧紧跟着,毫不退让。李野说你是女队员中最能吃苦的,杨阳、王春露也认为在这点上都不如你,有时候她们都下冰了,你还在一遍遍体会。是呀,只有出类才会拔萃。当初进国家队,你的成绩不是很理想,如今在国家队,年龄又已经偏大,可你还在拿着一块块金牌,这其中不无道理。

  短道速滑这项运动要求有爆发力、有速度、有耐力,更要有控制局面的能力,挺难的。你说你的特点就是能用自己的长处去对付别人的弱点,耐力好的,你跟她比速度;速度快的,你和她比耐力。怪不得都说你注意积累、比较灵活。我问你在比赛当中,一般想什么,你说你每次想的都是我该站位了,我该提速了。而有的队员想的是,“还剩几圈了”。这也许又是我寻找到的一个不同。

  不过最让我吃惊的是他们说你在赛场内外反差极大。场上你有速度,思维缜密。场下却总是拖拖拉拉,每次集体活动都得等你,你总是最后一个到;而且丢三落四,总是找不着这个找不着那个,洗漱用品是住一个宾馆丢一套,跟你住一屋的队医总得照顾着你。杨阳也说了,别看她比你小,还得帮你想着很多事。对了,我们那天去你宿舍,你先是说我没叠被子,后来找张照片,找了好久也没找到。我奇怪你的反差,你的回答却很绝妙:慢,是因为心里有数;丢东西,是心思不搁在这上面。你所有的长处也许都给了短道速滑吧。

  你说你做得一手好饭菜,而且所有的活都大包大揽,不喜欢别人插手。你那个也在北京的妹妹,肯定在急切地等着你凯旋归来,等着你的还有她的肚子吧。

  回来前,收拾好自己的行李,别落了东西。如果要在美国逛街,照顾一点杨阳和王春露,你那个一逛就五、六个小时,什么都看什么都试的毛病也得改改,她们都有点吃不消。

  再次祝贺你拿了奥运金牌实现了大满冠的梦想,也祝愿你尽快实现另一个梦想——把远在黑龙江的母亲接到北京来。

  祝好!

  周 劲 鹰

  2002年2月1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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