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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希望中改造》(2002年7月25日)


  解说:清晨当太阳刚刚升起的时候,山东省鲁西监狱的民警们已经与在押的2000多名服刑人员像往常一样,开始了他们又一天新的生活。

  解说:鲁西监狱是1996年建成的一座现代化监狱,6年中,几乎在每一天,在这里的每一位民警与服刑人员之间,在每一位服刑人员身上都发生着各种各样不同寻常的故事,这些故事,有的会随着时间的推移而逐渐被人淡忘,有的则给人留下刻骨铭心的印象。这其中,发生在4年前的一个故事至今仍然给人们留下了难以忘却的记忆。

  山东省鲁西监狱副监狱长 武希道:有一天中午我在办公室,从外边进来了一个破衣滥衫、蓬头垢面的这么一个人。

  解说:来人名叫张伟,当时年仅22岁,19岁的时候因抢劫罪被判处有期徒刑3年,后在鲁西监狱服刑,服刑期间,因其出色表现被提前刑满释放,可是释放后才半个多月时间,张伟却又突然回到了鲁西监狱。

  山东省鲁西监狱副监狱长 武希道:这时候他已经跪在地下泪流满面,叫(他)也不吭声,扶也扶不起来,稍停了一会儿我就又问他,你有什么事你慢慢向我说。

  解说:原来,张伟的家在黑龙江一个较为偏僻的山村,回家后,父母已经在他服刑期间去世,家里的土地也被村里收回另行分配,找到村里,村里的人们也都因为他过去劣迹斑斑的行为而对他另眼相看,终于在身无分文、走投无路的情况下,张伟想到了曾经关心帮助过他的监狱民警。

  山东省鲁西监狱监狱长 曹务顺:在这种情况下我们也确实很为难,我们如果不管他,他可能流落到社会马上就有作案的可能性,因为他一顿饭也得吃啊。

  解说:出于对张伟负责,鲁西监狱与当地有关部门多方联系,终于帮助张伟落实了安置问题,可是张伟走后,发生在张伟身上的这件事却引起了鲁西监狱民警们的高度重视。经过一番认真的调查摸底工作,他们发现,在服刑人员中类似张伟这样将来刑满释放后面临生活困难的情况并不在少数,特别在那些“二进宫”、“三进宫”等重复犯罪的服刑人员中,有70%以上都是因为第一次刑满释放后短时期难以适应社会、生活没有着落,以至于铤而走险重新走上了犯罪道路。这其中,曹宝岭的两次犯罪经历就很有代表性。曹宝岭,1986年年仅19岁就跟随他人抢劫伤人,被判处有期徒刑14年,入狱后,在服刑监狱民警帮助下,不仅各方面表现良好,而且还学习了一手过硬的机械加工技术。

  服刑人员 曹宝岭:(当时)没刑满(释放)之前,自己也经常想,出去以后本本分分做人。当时就认为自己出去有技术、年轻、有气力出,对(解决)生活肯定没什么问题。

  记者:还是充满信心的?

  服刑人员 曹宝岭:对,充满信心的。

  解说:1994年,曹宝岭因表现良好被提前5年刑满释放,可是回归社会后,他却遇到了与自己想像中完全不同的情况。短短几个月中,他先后费尽周折找到的两个工作,都因为人家后来知道他是刑满释放人员而丢掉了,这不仅使曹宝岭在心理上遭受了沉重的打击,而且也使他的生活陷入了难以摆脱的困境。

  曹宝岭:当一个人温饱吃饭都成问题的时候,他心里头是非常痛苦的,自己心里面都想些什么呢?想得最多的就是钱,怎么去找钱、捞钱。

  解说:就在他穷困潦倒的时候,曹宝岭恰好遇到了自己年少时交往过的一些社会上的朋友,在不到一年时间里,曹宝岭就又一次参与抢劫,重新走上了犯罪道路。这一次,由于是累犯,量刑上存在加重情节,因此他被判处死刑,缓期两年执行。从入狱那天起,曹宝岭就对未来生活失去了信心。

  山东省鲁西监狱监狱长 曹务顺:像这种类型的这些问题,短时期国家在很困难的情况下确确实实是个很麻烦的事情,而且也造成在监狱的改造当中,他有后顾之忧,因为罪犯的改造应该是在有希望中改造,如果他没有希望了,就是说我出去还不如在这里好,他怎么能改掉他这个恶习呢?

  解说:本着要让服刑人员在希望中改造的思想,鲁西监狱的民警们把如何能消除服刑人员的后顾之忧、减少重新犯罪当作一个课题纳入了自己的日常工作当中。可是用什么办法来有效解决这一问题呢,经过反复探讨,一个在服刑人员当中普遍存在的现象诱发了民警们的灵感。

  山东省鲁西监狱监狱长 曹务顺:这个罪犯他本身不会节省,虽然他在这个监狱里改造、劳动,包括他生活费以外,还给他一点报酬,但是给了他当天,他可以就买罐头,他都吃掉。而且我们又不能制止说,你不能吃罐头。我们想着怎么能用他平常积累的那点小钱,把它积累起来,对他将来的谋生有好处。

  解说:根据我国监狱法规定,犯人在狱中服刑,除特殊情况外都要参加劳动改造,而且在劳动改造的过程中也应该获取一定的劳动报酬,有了这样的经济和法律基础,再联想到如今社会上已经普遍存在的失业保险、最低生活保障等做法,一个创新的想法在民警们的头脑中产生了,那就是能否让服刑人员在服刑期间把劳动报酬节省下来投入保险,可是由于这样的事情至少在我国还从来没有过先例,因此鲁西监狱先后与多家保险公司咨询此事,得到的答复都是没有这方面的业务。

  解说:正当鲁西监狱的民警们为自己的设想难以有效实施而感到失望的时候,从中国人寿保险公司济宁分公司传来了一个令人振奋的消息。

  中国人寿保险公司济宁分公司 宗强:因为通过这种保险的方式,我们既开展了业务,又使犯人在狱中好好地改造,出狱以后,在一定期限内有生活的保障,避免重复犯罪,这样的话,我们做这件事意义也是很大的。

  解说:经过一段时间的可行性研究、论证,刑满释放人员短期生活保险业务终于在鲁西监狱开始正式实施,也就是说,在本人自愿的前提之下,服刑人员每月都根据自己的实际情况从劳动报酬中拿出至少20元钱作为个人投保部分,而狱方则根据每一位服刑人员在狱中的表现,以当月有效考核分为标准,再奖励一定数额,两项相加,就成为一个服刑人员月投保的总额,以此测算,一个在狱中表现良好的服刑人员每月就至少可以为自己投保60元左右,这样逐月累计,将来在服刑人员刑满释放后,保险公司将在两年之内定期或一次性将这笔钱返还刑满释放人员,以解决他们的短期生活问题,令民警们没有想到的是,这个保险办法一经出台,几乎所有的服刑人员都积极要求参加投保。

  服刑人员:说实话我们根本就没有想到,你这个服刑人员在这里服刑,还能拿到保险。

  服刑人员:等我出狱的时候,拿到这笔钱以后,我想回家之前先买一份礼物送给妈妈,然后用这一笔钱,或者是拿它来找工作,或者是做点小买卖,不再伸手往家里要钱。

  服刑人员:你干得好、改造得好,这保险金就多。所以在改造当中,比如说吵嘴的、吵架的现象明显地少多了。

  解说:由于按照规定,一个服刑人员保险金额的多少与自己每月的考核分有着密切联系,而考核分数又直接来源于服刑人员是否违规违纪、是否积极努力地参加改造,因此,自从保险办法实施以来,鲁西监狱所有监区服刑人员中,吵架、打架的现象几乎绝迹,过去一些比较脏、累、差的工种现在也都满岗满员,特别在那些类似于曹宝岭这样的刑期较长、改造表现经常出现反复的服刑人员中,这一保险办法更是对他们的改造起到了积极的促进作用。

  鲁西监狱一监区分监区长 孙立:他这个表现就能明显地看出来,没入保险之前,队长安排什么活他也去干,但是不是很主动地去干。现在安排给他的活,他能够主动去干,并且干得很好,并且眼里有活,队长不安排到的事,他看到了他也去干。再一个,像有些生病的犯人,他能够主动地去看护。

  解说:刑满释放人员短期生活保险使大墙内的服刑人员看到了未来生活的希望,可是这一办法是否真的就像服刑人员想像的那样能够起到作用,它的成效又如何呢?时隔两年之后,鲁西监狱特意对刑满释放拿到保险金的人员进行了回访。

  解说:毕研科,1997年因抢劫罪被判处有期徒刑8年,因在狱中出色的表现,于2002年春节前被提前3年刑满释放,在他服刑期间,由于在农村缺少了家庭的主要劳动力就等于失去了生活来源,因此妻子女儿的生活也每况愈下,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困境。

  毕研科的妻子:也不怕你们这些当外人的笑话,这一个月30来天,买菜也许买个3元、5元的菜,基本上我不买菜,有两个钱都是供着孩子上学。

  解说:2002年春节前夕,母女二人的生活已经到了难以为继的地步,当她们听说毕研科就要回家的消息后,兴奋之余却在为一家三口如何度过这样一个团圆的春节而感到愁苦。

  毕研科的妻子:(他)来家以后,我还和他说,我说正好到春节了,这过年挺困难,这过年还不知道咋过呢,他说这到不要紧,他说我在监狱里有点保险拿回来了,拿了1300多元钱。

  毕研科:拿这1300多元回来,实际上作用很大很大的。这不过完年以后,我心里想当时也没什么可干的,我就说在监狱里学了点技术,就把这些技术利用起来吧。当时就拿了这些钱买了些架杆、架木,把工具添了添。

  解说:这1300多元钱不仅使毕研科一家高高兴兴过了一个团圆的春节,而且春节一过,毕研科就拿着剩下的900多元购买了搅拌机等工具,拉起了一个小型的建筑队,当鲁西监狱的民警们到他家里回访的时候,毕研科已经成为了村里村外一个小有名气的包工队队长。

  解说:事实上,坚持惩罚与改造相结合,以改造人为宗旨是我国所有的监狱都在执行和努力实现的一项基本任务。作为鲁西监狱也不例外,从每一个罪犯来到鲁西监狱服刑的那一天起,他们就要在严格的管理和劳动改造中克服长久以来养成的恶习,学会重新做人。

  解说:虽然强制性的改造措施可以使罪犯们的言行受到约束,可是鲁西监狱的民警们认为,被动地接受改造并不一定能使罪犯真正地从内心里认识自己的犯罪,从而悔过自新,因此,民警们同样把“在希望中改造”作为一种思想贯彻到具体工作中去,使服刑人员们能够带着希望积极地面对自己的铁窗生活,积极地面对未来人生。

  民警:王一明。

  服刑人员 王一明:到。

  民警:过来咱看看卫生。

  服刑人员 王一明:是。

  民警:噢,今天的卫生,这是谁的铺。

  服刑人员 王一明:刘季的。

  民警:你叫刘季过来。

  服刑人员 王一明:是。

  服刑人员 王一明:刘季。

  服刑人员 刘季:到。

  服刑人员 王一明:快点。

  服刑人员 刘季:报告。

  民警:进来。

  服刑人员 刘季:是。

  民警:刘季,这是谁的铺?

  服刑人员 刘季:这是我的床。

  民警:你的床这是怎么回事?你看别人怎么样,整好它,这也费不了多大劲。

  解说:刘季,1998年因盗窃罪被判处有期徒刑14年,入狱时虽然年仅27岁,但已经是一个为害乡邻、远近闻名的盗窃惯犯,不仅如此,6年的盗窃生涯也使刘季养成了游手好闲、好逸恶劳的恶习。

  服刑人员 刘季:外边自由惯了,在这里边生活处处受到约束,比如说一双鞋子,在家的时候脱了鞋子放在床下,随便一扔就得了,在这里不行,在这里要放在床下,摆成一线。起床的时候被子叠得要像豆腐块一样,棱角分明。就是坐个凳子的话,上身都要坐姿端正。我来了之后,感到这种约束产生了一种很大的压力。

  解说:为了使服刑人员能够从日常劳动和生活的一点一滴中养成良好习惯,克服自己多年积累的恶习,鲁西监狱对服刑人员劳动生活的各个方面都做出了严格的要求,这使得在入狱前一向闲散放荡的刘季感到了从来没有过的压力。与此同时,由于自己被捕后,一直感情很深的妻子女儿就失去了音讯,因此一想到自己将要面对着高墙电网度过漫长的刑期,想到自己将要面对的妻离子散的境遇,刘季就对未来生活失去了信心。

  服刑人员 刘季:当时根本就找不准方向,总觉得在这个地方破罐子破摔吧,过一天少一天,总觉得(将来)出去后,无法面对这个现实,因为我的妻子一直没有给我来信,我心里非常难过。那时候,我还是希望她能留下来,留下来照顾我们的孩子,我更希望她常来信沟通沟通我们之间的感情,在这个时候,我才知道我们之前的感情非常重要,对这个家庭来说,因为我的孩子这时候已经失去了父爱,现在不想让她再失去母爱,所以我去了好多信给她。

  解说:在最初来到鲁西监狱的一年多时间里,刘季的内心世界始终被这种痛苦和迷茫的情绪所控制着,不仅没有积极参加改造,反而时常违反监规纪律,甚至还产生了越狱逃跑的念头,一度成为了监区服刑人员中的反面典型,针对刘季的这种情况,民警们不厌其烦地找刘季谈话,终于弄清了刘季这样消极地面对监狱生活的真实原因,为了让刘季早日走上改造的正轨,民警们给予刘季无微不至的关怀,希望他能从中体味到人与人之间的温暖,重新鼓起生活的信心。

  鲁西监狱一监区分监区长 孙立:你像他衣服破了,我们找人帮他缝一下,脏了自己不知道洗,找别人帮他洗一洗。他个人不习惯吃带辣椒的菜,在伙房做饭的时候,他的饭菜在不放辣椒之前,就先盛出来一些。

  解说:民警们一方面希望通过自己的关心来感化刘季,一方面则努力寻找着刘季妻子女儿的下落,终于功夫不负有心人,一个好消息传来了,那就是刘季的妻子已经找到,并且同意来鲁西监狱探望刘季。

  鲁西监狱一监区分监区长 孙立:一天我接到接见室干部来的电话,说是孙队长,刘季的爱人来了,我说刘季爱人来了那挺好啊,他说不好,我说来了怎么还不好,他说她来了是跟(刘季)分手的。

  解说:得知刘季的妻子来探望刘季是为了二人分手,监区的民警们急忙赶到接见室。

  鲁西监狱一监区分监区长 孙立:她妻子向我倒了一肚子苦水,觉得刘季不可能再给她幸福了。但是通过她的语调和神情我看得出,谈到她和刘季的往事的时候,她对刘季还是有感情的。

  解说:民警们向刘季的妻子讲述了刘季入狱以来改造过程中不断出现的反复和刘季对妻子女儿的思念,希望刘季的妻子能够帮助刘季重新树立对未来生活的信心和勇气。终于在民警们长达两个多小时的真情感召之下,刘季的妻子同意与刘季重新和好。

  刘季的妻子:来,坐一会吧,一会儿你爸爸就来了,好吧?

  刘季的女儿:来了我也不亲他。

  刘季的妻子:哎呀,干吗呀?亲你爸爸,你得亲他,知道吗?不亲是坏孩子,不是好闺女了。

  解说:当刘季的妻子女儿坐在接见室等待刘季的时候,对于刚才所发生的一切,刘季还一无所知。

  民警:你爱人带着孩子来接见了,来,过来吧。

  服刑人员 刘季:是。

  民警:进来吧。

  刘季的妻子:快叫爸爸。

  刘季的女儿:爸。

  服刑人员 刘季:哎。

  刘季的妻子:哎呦,要亲亲你了,亲亲爸爸吧。

  服刑人员 刘季:这么乖。

  刘季的妻子:可乖了。

  解说:虽然刚开始见面的时候,刘季一家人面对民警和我们的摄像机镜头还有些拘谨,可是没过多久,一家人就已经忘记了周围人的存在。

  刘季的妻子:老是对我那么狠心,我什么时候跟你那么狠心了,是,狠一回心,两年多没来看你。

  服刑人员:刘季:我觉得刑期那么长,不是1年、2年、3年、5年。

  刘季的妻子:你只要好好干,肯定要减刑,好好干吧。

  服刑人员 刘季:好好干来报答你。

  刘季的妻子:咱们两个人之间没有什么报答不报答的,两个人还分你我吗?

  解说:积蓄了一年多时间的误解、思念、悲伤和委屈,此时却被一种浓浓的亲情所代替,本来,按规定会见时间不能超过一个小时,可是为了这个家庭能够破镜重圆,为了让刘季能够在亲情的感召下尽早走上改造的正轨,民警们破例让他们谈了很久很久。

  刘季的妻子:这么着,好好干吧,我也帮不上你,你也帮不上我,只要好好干早点出去,就是对我的帮助了。

  服刑人员 刘季:因为一年多没见面了,当时我心情是特别激动。在她来之后我对生活充满了信心,对前途上总感觉到有了一线希望,有了感情的寄托,感觉到自己应该好好地干,因为现在有自己的梦想了,有了自己的目标。

  解说:这一次见面之后,通过民警们适时的谈话和帮助,刘季终于在改造中脱胎换骨变了一个人,不仅能够自觉遵守监规纪律,而且克服了自己过去好逸恶劳、偷懒耍滑的恶习,生产劳动中还获得了监区的先进个人奖励,而事实上,类似于刘季身上的这个故事,在鲁西监狱几乎每一天都在发生着。民警们希望通过亲情的感召、通过一个亲情电话、一顿亲情聚餐、一次亲情接见,使服刑人员们感受到未来生活的希望。与此同时,民警们也希望通过亲情的力量,来使服刑人员们正确认识自己的犯罪,重走自己的人生。这其中,发生在一名服刑人员年仅12岁孩子身上的故事,就让全体服刑人员受到了一次深刻的教育。

  鲁西监狱一监区副教导员 邢宪垠:这个服刑人员叫秦西峰,因盗窃被判有期徒刑3年,入狱以后一直表现比较稳定,突然有一天情绪出现反常,自己愿意独处,蹲到一个角落里唉声叹气。

  解说:这些反常的现象引起了民警们的重视,他们立即找到秦西峰了解有关情况。原来,秦西峰的家在农村,父母已经年过70,妻子因病也丧失了劳动能力,自从秦西峰入狱后,家中惟一的儿子秦春生就因家庭的生活困难而被迫辍学,接到儿子秦春生的来信,秦西峰就陷入了难以自拔的痛苦之中,为了让秦西峰安心地度过自己后半段刑期,鲁西监狱决定派出两名民警赶赴秦家,更具体地了解一下有关情况。

  鲁西监狱一监区副教导员 邢宪垠:到了这个秦西峰家里一看,确实我们感到大吃一惊,这个家里确实比较穷,3间低矮的平房也漏了天,村里本来家家都通了电,惟独他家里的电线因为交不起电费被电工给掐断了。我们找到秦春生,当时连鞋都没有穿,一个瘦小的身躯正抡着个大锄头在那里锄地。

  解说:看到这种情况,在场的两位民警的心情非常地沉重。为了能让年幼辍学的孩子重新走进校门,他们立即决定,赶往学校,希望与学校协商,共同解决孩子的上学问题。

  鲁西监狱一监区副教导员 邢宪垠:当时正好赶上学校下课间操,这个孩子拉着我的衣服紧紧藏在我身后,当时我就纳闷,本来应当扑上去与他的同学一块玩耍,为什么反而藏到我的身后,后来我一想,可能是这个孩子在心理上有严重的自卑感。

  解说:鲁西监狱的工作得到了校方的大力支持,为了这个失学的孩子,鲁西监狱的民警们拿出一部分钱,而校方则破例为孩子减免了一部分学杂费,终于使秦春生重新背起书包走进了学校。当得知所有的情况后,孩子的父亲秦西峰一方面为民警们对自己无私的帮助而深深地感激,另一方面也为自己的犯罪给家庭带来的难以弥合的创伤而深深懊悔。这件事情发生之后,鲁西监狱领导认为,通过这件事,不仅应当让秦西峰本人受到教育,也应当使全体服刑人员从中得到启发,认识到因为自己的犯罪给社会、给家庭、给自己亲人带来的痛苦。于是鲁西监狱请来了秦西峰的儿子秦春生。

  秦西峰的儿子 秦春生:一次次因为想你从梦中醒来,当看到别人的孩子和父母一块散步时,当看到别人的父亲接自己的孩子时,爸爸, 亲爱的爸爸,你知道吗?你的孩子真的好想你,期盼你能够早日回家,使你的孩子能够真正直起腰杆走路弥补心灵的创伤。亲爱的爸爸,你知道吗?你的孩子懂事了。

  解说:听着秦春生声泪俱下的诉说,想到自己亲人们所遭遇的与他们一样的痛苦,在场的每一位服刑人员的内心都受到了强烈的震撼,很多服刑人员在帮教会上止不住流下了悔恨的泪水。

  服刑人员:我自己心里也很不是味,给孩子带来不幸和灾难,孩子又是要爸爸,帮助妈妈,人家外界对孩子看不起,也受到一些打击对孩子,是爸爸给孩子造成这样不好的影响。

  服刑人员:虽然我们犯了罪,但是家里的亲属没有犯罪,但是他们受到了伤害,虽然我们在这里改造,受到应有的惩罚,但是家里的人是无辜的,搞这些活动,对于有良知的犯人来说吧,再重新犯罪的就会很少。

  解说:为了使来过这里的每一个罪犯都能够重塑自己的人生,不再危害社会,民警们用他们的心血和汗水、用他们无微不至的关怀以及无私的帮助,给服刑人员们努力营造着一个有希望的改造环境,使每一位服刑人员都能够在鲁西监狱体会到家一样的温暖,把这里当作是自己人生中特殊阶段的一个特殊的家。

  服刑人员:政府、队长对犯人都倾注了很多的爱心,你比方说,某个犯人情绪不稳定了,或者家里有什么困难了,他们了解的比同犯之间都清楚。

  服刑人员:这政府都很辛苦啊,连节假日他们都陪着我们,你像除夕,监区长推心置腹地跟你聊一聊,就是叫你别想家。

  山东省鲁西监狱监狱长 曹务顺:所以说,严,我们严得很厉害,亲,有的我们比他父母还要亲。你像犯人对我们,多少年啦,他认为我们确实是他的父母、是他的兄长、是他的家里人,他有的事不愿意跟家里人说,他愿意跟我们说,这是什么原因呢?我觉得就是从心里唤起他的良知了。

  解说:而事实上,鲁西监狱不仅希望全体服刑人员都把这里当作是一个特殊的家,他们更希望服刑人员带着对未来生活的美好憧憬把这里当作是一所特殊的学校。将来,当一个个刑满释放人员重返社会的时候,他们不仅学会了劳动、掌握了劳动技能,更重要的是,他们学会了人与人之间如何相处,学会了如何做人。

  山东省鲁西监狱监狱长 曹务顺:这个罪犯,他本身就是不懂做人的最基本的规矩,他之所以犯罪,一个就是缺德,就是把自己的幸福建立在人家的痛苦之上,他又没有自己的约束能力才犯的罪,这个只能通过漫长的矫治,一个是劳动的实践,再一个就是思想转变的过程,再一个就是用说理、说服,用切身感动的过程来感化、来挽救他,只有这个办法来培养他的道德。

  老师:“人人为我、我为人人”,这是我国民间相传的一句名言,也是处理人我关系的一项重要原则。大家先读一遍,声音要洪亮、有力。一、二、。

  服刑人员:人类是一个共存共荣的大家庭,互相帮助、和衰共济才能战胜困难,创造美好的未来。但是人类的发展史并非是一帆风顺的,战争、灾害、仇杀和各种犯罪使人类变得彼此对立、敌视和猜疑,人与人之间的关系也变得自私、狭隘和灰暗、冷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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