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世界的游戏规则”
加藤嘉一认为,不能否定一些外媒被操纵的因素,但西方媒体讲求的是重点突出,中国的读者,往往希望报道要中庸。
喻国明说:“西方媒介生来就是挑毛病的,它的文化是‘乌鸦文化’。不说中国的坏话,也要说其他国家的坏话,不说其他国家的坏话,也要说本国政府或者本国某些利益集团的坏话。希望外国媒介天天表扬中国,像《人民日报》、中央电视台那样正面宣传,那是不现实、不可能的。”
他认为:“我们有许多东西按照我们的逻辑、方式去做,在西方的游戏规则和话语面前,变成了所谓宣传、政治的诉求,遭到西方主流舆论强烈反弹,当然他们有他们的问题,这暂且不论,但这对于我们确实是一种挑战。”
奥运会后,中国人民大学舆论研究所作过一项研究,把雅典奥运会、北京奥运会的新闻报道进行词频分析,结论是:雅典奥运会充满了政治和宣传性口号、用语,而北京奥运会相对来说更加平和,政治性词汇明显少很多。
“这说明我们努力用西方人更接受和理解的方式去沟通,”喻国明解释,“当然西方也应该尝试用我们的方式来沟通,这是双向的。但是西强我弱,他们属于优势一方,所以我们首先要吸收他们的强项,和他们去沟通。”
加藤嘉一向本刊记者提起东京奥运会。1964年,东京举办奥运会后,日本的经济发展更加迅速。1979年,美国哈佛大学学者傅高义(EzraVogel)写作《日本第一》一书,在全世界引起了很大反响。
“那个时候,日本正处于高速发展时期,与今天的中国相同,面临着来自海外的‘日本威胁论’,尤其是在日美贸易上处于劣势的美国,以这样那样的方法对日施加压力。”加藤嘉一说。
喻国明认为,中国现在面对如此密集的批评,主要原因不是意识形态方面,而是中国在世界政治、经济舞台上位置越来越重要,让人觉得“在洗别人的牌”,“重新划定势力范围”,当然会受到别人的反弹。日本在全世界响当当的品牌索尼、松下、丰田,当年进入国际市场时,感受到的市场壁垒与舆论谩骂一点儿也不比中国少。
他说,美国被称为“超级大国、世界警察、最好的民主实践的国家”,但是美国每天也在受到来自各方面的批评。这些批评不可能都是严肃的、严谨的。任何在国际上有影响力的个人、集团、企业、国家都会受到批评,这就是世界的游戏规则。
中国网民超过了美国总人口
2009年6月30日,中国互联网络信息中心发布《第24次中国互联网络发展状况统计报告》:中国网民人数达到3.38亿,规模为世界之最,这一数字已超过了3.07亿的美国总人口。
在过去的这一年多里,中国国家领导人胡锦涛、温家宝多次表示对互联网的重视,并上网与网民交流。
在2008年以来中国发生的重大事件中,网络成为重要舆论场。中国人民大学舆论研究所敏感地注意到这个动向,去年11月开始对网络舆情的监测。
为什么在奥运前后,中国网民成为了不可忽视的舆论力量?
专家分析,根据传播学规律:一个媒介的受众数量一旦达到一国总人口数量的20%,这个媒介就具有了主流影响力。在2008年,中国网民数量超过了中国人口的23.6%。中国的网络作为一个主流媒介,已经完成了数量上的规模扩张。中国网民平均年龄已从最初的30岁以下,提高至目前的接近40岁。上网人群已和人口自然结构接近,网络不再是少数年轻人的边缘化场所,开始成为中国人讨论主流问题的平台。
中国人民大学舆论研究所的研究认为,在网络崛起之前,社会议程的设定权基本都是由政府主导。喻国明解释说,网络崛起之后,金字塔变成罗马角斗场,全景社会变成了共景社会。人们坐在看台上,什么东西大家都能看到。如果再采用过去的信息控制方式,就会被认为在隐蔽社会弊端,从而激起强大的社会反弹。
他认为,现在的社会议程,不仅由政府一方设置,很多社会议程开始由民间推动。如果政府设置的议程和民间不一致,就会产生冲突与问题。现在中国领导者要面对新的情况,改变执政方式与管理手段,“就像一个歌手,站在场中央,唱不上去了,就需要把话筒指向看台上的老百姓,大家一起来”。
清华大学国际传播研究中心主任李希光告诉本刊记者:“从长远战略看,在重大事件发生后,中国不是要关闭网络,而是要学会充分利用网络。”
他说,在今天信息更充分的互联网时代,靠强制宣讲灌输的外宣产品已变得难度越来越大且成本更高,性价比远远不如定向推广和社交网络口传新闻。网络口传新闻无疑是当今世界上最廉价的信息传播工具。
喻国明认为,“过去的政府一项政策让大多数老百姓满意,这在计划体制下是能做到的。但在(今天)现实的社会环境,利益出现了多元化趋向。政府还想包办,已经不易实现,一项政策出台,往往引起利益相关阶层的争论与反弹。”
他说,“由社会环境改变带来的执政方式改变,也对信息的传播方式提出要求:第一,不能用控制信息的方式,来实现社会安定;第二,制定规则与提供解释权是现在竞争的高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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