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广网北京2月6日消息(记者王薇)2009年1月13日晚,我第一次见到泪流成河的记者。通常,我的同行们都会坚守自己的职业操守,坚强、隐忍,作个客观的旁观者,忠实的记录者。但是今晚,在一个泪光闪烁的男人面前,为了一个了不起的女人,他们的泪水再也无法吝啬。
今晚,我还发觉了自己的不够职业和专业。因为,那个男人的白发和泪光,我不忍去记录。我手中的相机,沉重的无法托稳,以致于拍虚了很多张。
今晚,我们成为王瑛家的客人,和她摆起龙门阵,和她一同大笑,一同哭泣,一起歌唱,一起举杯。而这一切,都拜她的丈夫张勇所赐。
初见张勇,我几乎不敢相信,这就是照片中那个潇洒的中年男子?虽然头发剪的很短,却仍然看到触目惊心的白发,疲惫的面孔难掩憔悴,眉目中透着伤痛。他坐在沙发上,低低地说:“王瑛她没有什么惊天动地的业绩,她不是英雄,没有丰功伟业,有的就是点点滴滴的琐事,尽她所能为老百姓做事,努力做到尽善尽美。她只是尽了一个共产党人的本分。”说到这,他哽咽了,许久,好似尽了最大努力平复自己的内心,拿出了一本日记本。
打开第一页,满篇“写给儿子”映入眼帘。这日记本是张勇整理遗物时,在王瑛的办公室发现的,是她在去世前几天写下的,上面还有淡淡的泪痕。张勇握着这本日记本,用力说道:“以我对王瑛的了解,她写这话主要有两层意思。一是她对儿子有太多的爱,难以言表。二是这是她对儿子的期望,希望儿子能好好学习,将来报效国家。”说到这,他再也忍不住,终于泪流满面。
家里摆了很多王瑛的照片,或漂亮、或温柔、或文雅、或威严,让人忍不住在心底叹息:这究竟是怎么样的一个女人呵。张勇抚着王瑛的张张照片,讲述照片背后的故事,时而朗声大笑,时而蹙眉叹息,时而潸然泪下,满屋的人也都深陷其中,听得痴了。
看着照片上俊朗的张勇,不过是两年前而已,大家都有些疑惑。终于有人忍不住,有些不忍地问道:“张老师,您的头发什么时候白的?两年前的您和现在可是大不一样啊。”听到这个问题,张勇轻叹,想了想说:“我可以说是一夜白头。从她生病起我就开始有白发,等她走了,大概一个星期的时间吧,我就成了现在的样子了。”这个话题,再没有人追问。
相册终于翻到了2008年春节时一家人去丽江旅游的照片,张勇似乎又回到了那段幸福时光中,有了发自内心的笑容,讲述一个个小细节,沉醉其中。我的心也跟着轻轻舒展,就悄悄起身,把位子让给身后站着的兄弟姐妹,捧着相机挤出人群。
我想细细看看这个王瑛爱着、牵挂着、歉疚着的家,想静静体味她的心境。这是个生机勃勃的家,郁郁葱葱的绿色植物在阳台上熙熙攘攘地热闹着,而房间里则是随处可见的文竹、吊兰和君子兰,还有些我也叫不上名字的花花草草,就那样悄然绽放。这情景让我想起了她的办公室,也是一样的葱郁。
忽然,我记起了一个人,这个温馨幸福的家,怎能少了孩子呢?在张勇妹妹的引领下,我推开了张然的房门。房间很小,只一床、一桌、一椅、一书柜,已很是局促。我特特地走到摆满书的书柜前,一眼就看到很多的文史类书籍,猜想这或许是个早慧的孩子。想起张勇说的,在电话中告诉儿子母亲去世的噩耗时,儿子在震惊过后,悲痛并没有让他垮掉,承受住了巨大的悲痛,反来安慰父亲。这个孩子,同样不简单。
待回到客厅,正听到张勇和众人说:“这个女子不简单。她走的前几天,下楼梯都不得行了,我要背她,她却不要,说我胳膊不好,不要弄疼了。”说到这,张勇又住了声,紧紧抿住嘴唇,半晌说道:“她还和我说,张勇啊,我走了以后,你一定要找个贤惠的妻子。”再说不下去,抬手拭泪。几十个人在的房间,静悄悄的。
拜访(我总是不忍把这次经历说成“采访”)将要结束的时候,张勇,这个师范大学中文系毕业的高材生,让我们领略了他的才情和感性,以及他对王瑛浓郁深厚的爱。他如此为自己心爱的妻子定义:“生若桃花之灿烂,死若秋叶之静美。”
那一刻,我看到每个人的眼睛都是亮晶晶的。
责编:赵德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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