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月12日大地震发生的时候,我正在部队驻地训练,叠伞。那是需要全神贯注的一项工作,一点儿震感都没感觉到。
第二天从湖北飞四川的时候,大家还开玩笑,说万一“光荣”了怎么怎么着,到14日我们就明明白白地知道任务有多危险,反而没那么多想法了,就是跳!
跳了530多次伞,我也算老兵了,平常跳伞时已不用再读秒。所以这次一出舱门,我就把手抱在胸前,避免开伞时绳子拦住手臂。
可是伞没开。我心想,是不是自己太紧张了,还不到时候?这才开始老老实实地读秒:0001、0002、0003、0004―――
还没开!我这下有点慌了,右手猛地一拉应急拉环。嘭,主伞开了。
我下意识地看了看左边的备份伞应急拉环。空降兵遇到紧急情况就是“一二三”――― 右边的主伞应急拉环,右边的飞伞手柄,左边的备份伞应急拉环――― 练得都快成本能了。
谁知这一看,我发现左边脚下有个伞坠了下去,很快就看不见了。我的心当时就提到了嗓子眼儿。这是哪个战友出事了?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伞掉下去,是空降兵最难受的事,一点办法都没有。
我忍着悲痛下意识地往右下方一偏头,第一眼就看到一个蓝伞,顿时就高兴起来了――― 这是备份伞,说明我刚才看到的那具主伞是已经飞掉的,人还安全。再一数,战友们果然够数了。
这才感觉到冷。说老实话,我们的身体素质都很过硬,在高空,缺氧还好适应,但是我们都只穿着单衣,这个高度气温是0℃左右,又有风、寒流,手持着伞绳十几秒钟就受不了了,冻得缩成一团。十几分钟里,我不由自主地松开伞绳揣了好几次手。
降到距地面150米左右,能看见老百姓追着我们跑了。我是最后一个着陆的,“砰”地一下就挂在一棵3米来高的樱桃树上,树上结着即将成熟的樱桃。
我们平时受过训练,上树上房都无所谓,在那个条件下,上树已经是最好的选择了。我是最后一个出舱的,也是最后一个着陆的,着陆时已经完全不觉的有什么了,只想着收装备,赶紧集合。
等我刚把伞兵头盔解开,四五个老乡和一群游客就围上来了,七嘴八舌地,非常激动。我赶忙一边解伞,一边大声说,我们下来你们就放心吧。我们是党中央、国务院和中央军委派过来帮大家解决困难的,大批解放军和外援马上就会赶来。群众立刻欢呼起来。
说着,我很顺利地从树上滑了下来,老乡和游客围上来帮我解伞,其实他们真是越帮越忙。这个当口儿,就有游客上来拉住我拍了一张合影,事后听说他们还拍下了我挂在树上的场面,发到了网上。也许大家看着会有些狼狈?其实还好。
那些照片我到现在还没见着呢。(记者 朱艳冰)
责编:张仁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