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着重潜服的潜水员正在下潜。潜水分重潜和轻潜,20米以上为轻潜,20米以下为重潜。
执行完大深度饱和潜水任务后,潜水员要在宽1.8米、长6米、高1.8米的减压舱里完成减压程序。舱内的压力会从14个大气逐渐减少到正常的压力环境。
我们的名字叫“水鬼”
本报记者 潘婷 通讯员 谭依娜 李建生
在刚刚落幕的上海特奥会上,来自各国的选手齐聚上海,享受着比赛的精彩和相聚的喜悦。坐在电视机前观看比赛的你肯定想不到:比赛正式开始之前,有一群人为了保证这次盛会的安全,把上海所有码头和港口的水底“摸”了个遍。 其实,这已经不是他们第一次执行这样的任务了。2001年的APEC会议和去年的上海合作组织峰会,他们的身影都曾经出现在上海大大小小的码头上。
不久前,记者在海军东海舰队某防救船大队见到了这群神秘的人。这群常年和水打交道的人,过着怎样的生活?水下的世界,是不是像我们想象的那样神奇?带着好奇,记者开始了对这群“水鬼”的采访。
“十六铺码头水下的钢筋把我的潜水服划破了好几条口子”
22岁的李凯,1米83的个子,身板笔挺,穿上藏蓝色的海军军装,十足的一个帅小伙儿。被问到问题,他经常以一脸灿烂的笑容来回答记者。
2004年,在家乡浙江奉化读完高中的李凯决定报名参军。经过了从县里到市里整整6次的体检后,身体素质极好的他接到了青岛潜艇学院的录取通知书。后来,他才知道,自己成了奉化每5年才可能出一个的潜水员。
坐在去青岛的火车上,李凯对这个学校和未来的生活一片茫然。他脑子里一直重复着临走时父亲的那句话,“不求你争光,但不能丢人。”
在学院,第一次戴上9公斤重的头盔,挂上25公斤重的压铅,登上15公斤的铜鞋,套上厚重的胶皮上衣和裤子,李凯从来没觉得“走一步路要花那么大的力气”。
2005年”五一”后的一天,李凯和他的同学被带到学院的游泳池边。这个标准游泳池,最深处是7.4米。而李凯他们要做的,就是穿上那身“盔甲”,沿着游泳池的梯子爬下去,适应水下的环境。
在游泳池里训练了将近两个月后,李凯和他的同学准备“爬码头”了。
7月的青岛,风光秀丽。学校的大客车把他们带到青岛港的码头边。这一次,等待他的是真真切切的黄海。
码头的水深12米。什么事都要争个先的李凯要求第一个下水。可走到水边,看着面前的茫茫黄海,他“忽然觉得有点怕”。
李凯努力稳定住自己的情绪,沿着梯子一步步往下走。
“越来越黑,越来越冷。”几分钟后,他的脚碰到了海底的淤泥。他慢慢地趴下,按照下水前老师的要求,在淤泥上爬行了十几分钟,然后才沿着梯子爬上去。
有了这第一次的“下海”经历,李凯心里踏实多了。
一个月后,李凯被分到了现在的部队。
第一次在东海下水,李凯才发现,“在青岛下水简直就是享受!”
东海的水质很浑浊,漂满了悬浮物,距离水面两米之下一片漆黑。“那时候,我觉得自己就像被吊在一根绳子上,人漂起来了,眼睛却什么也看不到。”
真正干起潜水,李凯才觉得潜水可没他想象得好玩,“有时,我们穿着毛衣下去,上来的时候,毛衣就被汗全打湿了。1月份的时候下水,在下面我冷得直哆嗦,上来的时候,手都冻肿了。”
苦是苦,可是李凯从来没想过退伍。
2006年6月初,大队接到上级通知,执行上海合作组织峰会的水下安全保障任务。李凯非常“意外”地被大队长选中,成了参加这次任务中年纪最小的、也是唯一的一个义务兵。
6月8日早上赶到上海,大家才发现任务极其艰巨。短短的7天时间,要把上海所有的码头和港口“摸”个遍,不能漏过一寸水域。
硬仗当前,没什么可说的。“还是那句话,坚决完成任务!”
十六铺码头是上海一个非常著名的客用码头,水面上漂浮着大量的垃圾,水质恶劣。看着面前的脏水,李凯和他的战友们只能硬着头皮下潜。
但他怎么也没想到,码头下有一大片残存的老房子,尖利的钢筋和钉子裸露着。刚一下水,李凯带着手套的右手就被划了一条大口子。可直到出水的时候,战友们才发现他的右手手套被鲜血染红了,潜水服也被划破了好几道口子。
按照潜水规则,潜水员作业出水后12小时内不能再下水,否则会对身体造成一定的损伤。但一瓶轻潜水压缩空气只能使用35~45分钟。要保证按期完成探摸任务,李凯和战友不得不打破潜水常规,一次次反复地下水、出水、更换气瓶、再次下水作业。
6月14日20时05分,胡锦涛总书记陪同参加上海合作组织峰会的10多位外国元首健步蹬上“君子兰”号游艇,大型焰火表演活动拉开序幕,一簇簇烟火直冲夜空。而此时,李凯和他的战友们正严阵以待,随时准备处理应急突发事件。
21时05分,最后一簇烟火在夜空中划出一道美丽的弧线,游江看烟火表演活动圆满结束。
“首长已安全登岸,水下安保任务结束!”命令传来,李凯和他的战友们终于松了一口气。那一刻,李凯第一次体会到了自己作为一个军人的荣耀和幸福。
李凯说,他印象最深的,是去年在福建沙埕港打捞沉船,一个老婆婆跪下求他把自己沉在海底的儿子的尸体打捞上来。当他冒着被沉船上的铁条戳伤的危险,用胳膊挎着尸体向上游的时候,心里忽然冒出一股莫名的激动,“我觉得,自己真是做了一件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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