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意德(左)
央视网消息:久居城市里的人们向往山野和丛林,人终究是大自然孕育的生灵,不过,如果让一个人三十年里长期在无人区里与植物打交道,常人无法想象,这会是怎样的艰难。
李意德,海南尖峰岭森林生态系统国家野外科学观测研究站站长,一个热带雨林科研工作者兴致盎然地在尖峰岭无人区坚守了三十余年,别人眼中的莽荒之地,却是他眼中的“绿色宝库”。
追寻梦想,脚踏实地
尖峰岭是中国面积最大的热带原始森林,也是中国最南部的热带原始森林。其主峰1412米,林区最低海拔仅200米,千余米高差的复杂地形,形成了七种植物生态体系,拥有维管植物2800多种,动物4300多种(含昆虫),植被完整性和生物物种多样性位居全国前列,不亚于亚马孙河、刚果河及东南亚热带雨林,被誉为“热带北缘的天然物种基因库”,吸引无数科学家前来研究。
1982年,李意德从中南林业科技大学毕业后,被分配到中国林业科学研究院热带林业研究所的森林生态研究室工作。“我第一次来海南岛热带原始雨林中采集标本,就被这里丰富的植物种类所震撼,坚定了我从事热带雨林生态系统研究的想法。”李意德回忆道。从他背着麻袋、踏着十几公里的土路钻进无人区那时起,到他的科研梦在尖峰岭扎下了根,他这30多年,就和尖峰岭无人区的50多万棵树缠绕在一起。
岭上的很多树都挂着一个标牌,上面写着树的种名、胸径和坐标。没人能想象,李意德和他的团队是怎么把一个900亩大的生态监测样地准确划分成1500个20米见方的网格,又是怎样给每一棵胸径1厘米以上的树木都挂上标牌。“一个标牌就是一棵树的身份证。”李意德说,他们已经给50多万棵树“扯了证”。
为保证长期连续地开展热带雨林生态系统研究,实验样地几乎都设在了无人烟的原始热带雨林。“如果在某个实验点固定开展调查研究工作,就必须提前带好帐篷,备齐充足的干粮——饼干和榨菜,以保证观测数据的科学性、真实性。”李意德说,坚持几个月的固定调查工作是家常便饭,凭借这种苦干实干,他在海南原始热带雨林这个野外实验室中,交出了一份份出色的答卷。
从无到有,从有到广
建站伊始,为了保证实验成果科学准确,样地几乎都选在无人踏足的原始热带雨林;山上缺水没电,搭草棚、支帐篷,甚至幕天席地。“早些年我进来常常迷路,却发现自己不断回到原点,一直在绕圈子。后来我找到一个方法,就是听水流的声音,然后顺着往下游走,一定可以找到出口。”30多年来不断穿梭原始雨林,李意德累积了许多经验。
平均每年影响海南的台风有8个,登陆的有2个到3个,台风及其带来的暴雨是热带雨林生态系统监测的一个重要环境因素。当台风来临,普通人都避之不及时,李意德则带领他的团队走进雨林,捕捉台风带来的“信息”。“大树被连根拔起、道路被冲毁、小桥被淹没,这些都是常事,危险性可想而知。有一次我们在狂风暴雨中赶赴实验地域,折断的大树枝从一位同事的肩膀旁砸下来,现在想想真是后怕。”李意德说。
原始森林中没有电,没有通信讯号,当然就更没有网络信息。“如果我们要在某个实验点上固定观测,往往就要住在这里。有一次观测,我和同事们一起在用葵叶搭建的篷子里住了1个多月。”
海南尖峰岭热带森林生态系统研究、热带森林碳汇能力与对全球气候变化的作用……团队的一个个研究成果,见证着尖峰岭生态站从无到有、由小到大的生命脉络。尖峰岭的研究走下了山,辐射海南、两广、福建等地的热带、亚热带地区,进入国际研究的视野……
念念不忘,必有回响
密林希声,蕴万言。山泉涓流,润万物。作为中国仅有的两个热带雨林国家级生态站之一,海南尖峰岭森林生态系统野外科学观测研究站已走过30多个年头,李意德见证了这一路的艰辛和所获。
日前,美国农业部林务局水文生态学专家欧阳颖走进尖峰岭国家级森林生态站,与李意德研究员等人展开深度对话,双方表达了对森林产水量、净化水质等生态功能方面的合作研究意向。
尖峰岭生态站已经形成全球变化生态学研究平台、生物多样性监测研究平台、地下生态学研究平台三大科研平台,也加入CTFS(美国史密森研究院国际热带林研究中心)大样地监测网络。
科研需要一步一个脚印,长期扎根生态监测研究更需要细心和恒心。尖峰岭生态站曾先后获2009年度“全国野外科技工作先进集体”、2012年度“全国林业先进集体”……“我们白手起家,把野外科研基地越建越好,告别这里的时候,年轻人还能继续扎根,科研工作后继有人,这就是我们的心愿。”